2014-03-26 11:12:34slanki

虫二

想寫風月無邊的一個梗。

溫皇&千雪VS軍長

 工作不太順來求保佑,

哪位都好,請讓我申復作業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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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除夕到新年的幾天,從白日到深夜的習俗眾多,軍中免了這些繁文縟節,晚上休息時喝酒喧鬧,時序的分隔線在軍裡,像是慶祝活過一年。

 

羅碧在營帳裡忙著處理公事,無視外邊令人煩躁的喧擾。營裡的喧擾代表把營當家,苗疆多的是在內亂中倖存的孤兒,又以從軍為主要出路,讓除夕這天吃大鍋飯像是另類團圓飯。他原該同那些軍士一般,甚至應與他們稱兄道弟,混雜在人群中開懷暢飲,但一層秘密的紗格開他與眾人,他已習慣在他人團圓時候退到一邊,讓自己忽略每個節日的意義──除掉那些祭典儀式,這個晚上與其他晚上又有何不同?天上明月依舊增減幾分,林葉仍舊由綠轉黃,四季運轉依舊,從不因為過與否而停下舊運轉。

 

門邊出現聲響,有人敲了敲門。來人是鐵驌求衣。

 

鐵驌求衣比羅碧小兩歲,兩人在征戰中不乏合作。羅碧對他的印象是「可靠、無須擔心的軍人」。在軍中,不讓人擔心是最好的評價,這等同於使命必達,讓他去占一個山頭,他便如期完成。要他斷後,便紮紮實實地待全軍脫離才會撤退。

 

營裡其它人叫他鐵小子,說這話自然有些記恨,弟兄大多將營做家,家人之間少不得看在情分上的通融敷衍,可偏偏鐵驌家的小子鐵血無情,對每個人一視平等,毫無分別,不講情面。這討人厭的個性據說源自家庭,鐵驌求衣有家人,但成年後簽下了離家協議,與家族斷絕關係,投身軍旅。因為討人厭所以少了交際應酬,和羅碧一般,閑暇時鑽研武學和兵學,很快在征戰中獲得戰功,甚快擢升。

 

「有事嗎?」

 

「我被調去百勝兵營,年後要出發。」

 

去年年末,因為一些部族起事,軍營需要補充兵員,人事調度甚多,不少人被調去百勝兵營,將在過年後出發。鐵驌求衣是被調動的人之一,而羅碧不是。

 

「有什麼需要幫忙?」

 

「有幾罈酒,我帶不走。你願意留下嗎?」

 

鐵驌求衣不為外人所知、同武學一般是高手的專長是釀酒。是否為家學淵源不得而知,鐵驌求衣將釀妥的酒塞床底,次一等級的就往軍中的酒窖裡塞。管酒窖的老頭認為有人自願把薪資提出來買酒充實糧庫,為善不欲人知,有什麼好說話的。頂多就是讓大家狐疑著整批的酒買進來為什麼有幾瓶似乎特別香醇,導致那家酒店增加不少生意。

 

 

 

不屬同一個部隊,不常相處,除了任務,兩人沒有交集,說不上多了解對方。羅碧會知道,原由是到兵營裡視察──其實是來躲王兄兼閒晃的王弟殿下,聽說了不知為何酒窖裡有幾瓶酒就是特別好,便鑽進酒窖裡,搜查了一個時辰,挑了幾罈,繩子往瓶口一綁一栓,「這幾罈酒我拿回去研究一下。」接著幾個星期又到營裡酒窖裡檢查,一個月後拖著神蠱峰的藍衣青年來,在兵營周遭野地搜索。

 

「怎麼回事?」羅碧陪著他們在營地裡走。

 

「來確定一件事,找到證據就確定了。」

 

說是搜索倒也沒有趴下去找,那兩人像是遊山玩水逛花園,嗅嗅空氣裡的味道,看看草,看看土,感覺一下溼度,一個說著有蟲蟲,一個說著目標不遠了,轉來轉去,跟在後邊的羅碧逐漸覺得像在遛兩隻大狗,而那兩隻大狗彷彿在較量,越轉越興奮,越跑越快,搶著要先得到目標物,居然連輕功也用上,往校場後邊的樹林衝進去。

 

接著便是砰的聲。

 

飛步趕至現場,只見溫皇站在一邊,滿臉輕鬆,彷彿也是剛到現場,一切不甘己事;千雪一手扣在刀鞘口,劍眉上挑;意外出現的鐵驌求衣正面無表情地覷著那兩人。

 

「不吭不哈的,誰知道你在那邊啊!」跟溫皇爭先,誰知冒出個秋天枯草頭,害他剎車不住,非得藉力剎住身形。是說這傢伙有兩下子,居然反掌壓過來,他還以為對方要動武偷襲。

 

「驚擾到王爺,深感抱歉。」鐵驌求衣一臉漠然,見到羅碧出現,明瞭有人陪同侍候,他沒興趣知道王弟殿下和其他人在做什麼,於是行了個禮表示有事吩咐否則請自便,打算蹲下身繼續工作。

 

「閣下是在找尋蛇蘭蟲嗎?」

 

瞪著溫皇在身旁蹲下,鐵驌求衣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但臉上沒有表情,溫皇也可推敲出幾分,這個人就站在他們倆要找的那片土地上,身邊有著鏟子、鑷子、罐子、篩子,地上有挖出的坑和泥土,足見是同道中人。「我是否可以論斷,您就是把那些美酒放進營中酒窖裡的人?」千雪算過酒窖裡頭數量,把那些應該是額外放入的酒都挑出來,雖然是都是好酒,但品質落差仍大,可見釀造者還在實驗。想要找釀造者,就該從不易飼養的蛇蘭蟲下手,守株待兔。

 

「他的罐子裡都是蛇蘭蟲ㄟ。」四人中身分最高的那人逕自打開罐子又想到蟲不好見光,慌忙蓋起來,聽到友人的話馬上跟著蹲下來,「那些『龍虎鬥』是你釀的?」

 

與一般利用酒桶酒罐材質讓酒增加香氣不同,利用香源互斥,產生新味道的加工酒,被稱為「龍虎鬥」,水果鮮花青草木材皆是材料,用動物的消化系統者也不少見,但用蟲子調製龍虎鬥少。

 

雖然是肯定的神色,鐵驌求衣仍沒打算回答。

 

如何用蟲來加工酒,難不倒好酒的千雪與知蟲的溫皇,但方式如何和欲達成的效果為何,這就問釀造者。「你用蛇蘭蟲釀龍虎鬥,要放多少?直接把蟲丟下去嗎?」

 

「千雪,用蟲釀龍虎鬥的竅門就是用哪些蟲和混合什麼藥方,那個秘方最珍貴。你現在是用王弟身分壓榨他講出來嗎?」

 

嘖了聲,雖然王弟身分很好用,可一個不小心便成人家把柄,將來告到王兄那邊去,麻煩就會層出不窮。瞧瞧腳邊那些罐子與篩子,靈光一閃:「不然用交換的。你在這邊是在找蟲子,你不會養蛇蘭蟲是吧?,先不論你還用什麼材料,我們就用飼養法交換釀酒的方式,如何?」

 

鐵驌求衣看看千雪,再看看藍衣的青年。「你是哪個氏族?」

 

「巫教。」

 

巫教人以養蠱使毒聞名,但養蟲的方法不外傳。鐵驌求衣考慮了幾秒:「須要吃百刺草的蛇蘭蟲才能釀酒。」

 

「蛇蘭蟲不吃百刺草,我認為您是用混合草泥讓蟲吃下,待散出味道之後再加工。」養蠱的方法千百種,溫皇是箇中高手,和千雪湊在一起,不難推測酒中還有百刺草的成分,用什麼形式將蛇蘭蟲和百刺草加入酒中,那配方技巧是最重要的。「放到酒窖中的失敗品,和其它酒最不一樣的,是酒的香氣可以維持多久,能有多少層次的變化。酒窖裡最好的成品有四層香氣,您仍不認為那是成功,可見手中的成功品有更好的結果。」

 

「你告知蛇蘭蟲如何馴養,我就告訴你方法。」

 

「要先表達誠意嗎?」溫皇笑瞇瞇的,「千雪,你說呢?」

 

「不就用不見光又溼漉漉的的罐子養嗎?」

 

「土質呢?」他嘗試了把蟲子生長的土挖回去培養,甚至連附近的植物也帶回去,但為附近都是大樹,他不可能把樹帶回自己的營帳,他試著用腐爛的落葉混土,養出來得蟲仍不如自然成長的肥壯,在餵食百刺草的階段就很容易死亡。

 

「他研究過的,千雪,想唬他沒那般容易。」

 

千雪聳聳肩。「我為這個答案挨了你母親兩個板子,你這個優等生去得意吧你。」

 

「記恨不是好事情啊。」況且,他們倆在同學蠱毒時期,誰又少陷害誰?用毒他略勝一籌,說到化解,千雪有時領先幾步,害他挨了母親的板子。溫皇轉向褐髮青年:「您可以等養出蛇蘭蟲後,再告訴我配方。目前我只想請教,您是把活的蟲還是死的蟲放進酒裡。」

 

「蟲屍會汙染。你這個疑問是試探。」死掉的蛇蘭蟲會放出毒素,不能直接放進酒裡,蠢問題根本是質疑酒不是他釀的。

 

「哎呀哎呀,誤會誤會,我和千雪只是在實驗不成,突發奇想,會不會把蟲直接泡在酒裡了。」

 

「喂!毒死人不償命的方法是你這蠱物製造者想的,可不是我想出來的。」雖然他也曾經想過總不會毒物是主產品酒只是副產品,是什麼液體是要過一層手續才有酒,可怎麼想,這種製作法不就不小心把全兵營裡的人給害死了嗎?

 

「培養蟲子須要兩個月,三個月後我們再碰面,如果您對我們提供的培養方法滿意,屆時再告訴我們釀酒的方法?由羅碧做為見證,您認為如何?」

 

 

 

三個月後,鐵驌求衣帶來了三罈酒,溫皇和千雪給的方式讓他確實養出強壯的蟲子,釀出美味的酒。但今天也帶著酒來的千雪可不高興。

 

「味道不對,整個味道都混亂了。你的方法有問題!」千雪氣勢洶洶的抗議。鐵驌求衣拿到培養法時,對於千雪詢問如何藉由蛇蘭蟲增加酒的香氣,也提供了意見。他們兩個忙了三個月,成果比鐵驌求衣放到酒窖裡的失敗品還糟。

 

枯草髮色的青年不用打開千雪帶來的酒罈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無論酒罈多大,要做幾層的香氣,酒罈裡只能有兩隻蟲。」

 

千雪瞪大眼睛,重覆一次聽到的話,「不管酒罈大小?」

 

「用蟲釀龍虎鬥是利用養蠱的方式,逼出蟲子所食植物香氣,但,用蛇蘭蟲釀,無論酒罈大小,只能有兩隻活蟲在裡邊。」這個竅門是他摸索最久的成果,也是最重要的關鍵,不能因儲酒大小就增加活蟲的數量,只能拉長釀造時間並且頻繁替換。「這是用你給我的培養法養出的蟲子所做的酒,只有兩層香氣,是截至目前最好的成果。」

 

千雪忙不迭開罈就飲,不提清冽,酒的後韻很長,從食道升上的熱氣有著清香,但到了鼻腔又是另一股香氣,兩層酒香不斷呼吸道中翻滾變化,彷彿五彩變化的雲氣。他呼了口爽快的酒氣。「說叫龍虎鬥,我可沒感覺什麼虎,只有龍在吞吐雲氣。藏仔,你也來一口吧。」

 

羅碧喝了口,「確實如千雪所言。」將酒罈遞給溫皇,溫皇只聞了聞,便將酒罈還給千雪。「這酒,有名字嗎?」

 

「還沒完全成功,所以沒有名字。」

 

「虫二,叫它虫二!因為只能用兩隻蟲製造。」千雪開心地又喝了口。「你如果開酒鋪鐵定大賺!」

 

「釀酒只是興趣,沒想賣。」

 

「啊,真可惜啊。」雖說自己釀也可以,但養蛇蘭蟲麻煩,釀造的手續也麻煩,幸好身邊有個人喜歡養蟲。「不然溫仔你來釀吧?」

 

「若我釀出來,可不能平白讓你拿去。你要喝,就得幫我做件事情?」

 

「唉喔,這有什麼問題啊。虫二,這酒就叫這名字吧?」

 

「若說叫虫二,在中原有另種講法,稱作『風月無邊』。」溫皇悠悠地提議:「比起虫二,這名字更優雅些吧。」

 

「虫二有什麼不好?簡單又好記。」

 

溫皇轉向釀酒人。「你認為如何?」

 

鐵驌求衣仍是一臉的無表情。「若哪天要賣酒,我會考慮這些名字。」

 

 

 

 

 

後來千雪和溫皇又來了兵營好幾次,用變種的蛇蘭蟲和不同培育法跟鐵驌求衣換了好幾罈酒,偶爾千雪拉羅碧和溫皇出去遊山玩水時,會帶出來分享,不喝酒的溫皇則將酒收起來,神神秘秘地說將來另作他用。

 

如今,鐵驌求衣將離營,那些帶不走的酒沒有依往例直接放進酒窖,想來是已釀造成功,但不及讓那兩個原料提供者知道釀製的成果。羅碧點點頭,「我會轉交給王爺和溫皇。」

 

「請一併替我轉告,這酒未來會叫做風月無邊。」

 

「為何不叫虫二?」他想千雪會不服氣地堅持:虫二這兩字多簡單多好聽。

 

「溫皇有個朋友,他說:龍吐祥雲,風月無邊。」

 

溫皇有個不是千雪的朋友?心眼一轉:「是個劍手?」

 

「不錯,他說服我了。」

 

鐵驌求衣所謂的「說服」,肯定不是用嘴巴說的,這問題就丟給千雪去跟任飄渺爭執吧。羅碧點點頭。「我會轉告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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