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07 15:21:41slanki

報訊者

為了今天晚上開始的真理大學出差,
上供品。

 

希望.......羅德里希或是瓦修可以保佑我真理大學出差順利。

 

M(__)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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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的高亢聲調,狠利地劃破寂靜的夜幕,在澳熱夏季難得的清涼夜裡,特別令人焦慮,警示電話來自國外的特裝紅燈急促閃動,更顯得那聲音火燒眉頭般暴跳。

 

在書桌前保養槍支的瓦修皺起眉頭,瞪視噪音的源頭,一反平日利落的身手,沒有在第一時間拿起話筒。

 

因為幾天前的夜晚電話傳來撲朔迷離、幽黑詭異的消息。

 

八月二十一日深夜,柏林威廉街堂堂宣布外交部長前往莫斯科,德蘇互不侵犯條約簽訂在即。底層紊流終於衝開表面平靜無波,亂七八糟的消息洪水般在外交圈中四處流竄:德國隨時將海扁東邊鄰居,端看英法兩國可不可能斬斷引爆的引信線繩;英法犧牲俄羅斯以牽制德國的計畫已經失敗,但歷經一次大戰的德國不可能再開戰、與世界為敵;波蘭人說德國邊境上一天到晚有人生事,跟繞著蛋捲飛的蒼蠅一樣討厭;波蘭恨透但澤走廊計畫,已磨刀霍霍準備轟炸但澤港和柯尼斯堡。

 

致力調停的亞瑟和法蘭西斯氣急敗壞地打電話四處騷擾逼問,企圖確認消息真假,連瓦修也未能倖免。英法兩國碰運氣式的詢問證明消息已混亂到無從判別。但無論瓦修是否知道情況,告知法蘭西斯或亞瑟都違反中立國的規則,所以他冷淡地掛了那六通死打爛纏的電話,打開了辨識國內外來電的特裝機器,以便這些人不死心地再度來電時,不致於聽到試圖套關係的聲音就直接切斷通訊,或者失言讓電話的怒氣波及恰巧來電的無辜國內人。

 

 

 

 

電話固執地暴跳響動著,在夜裡分外刺耳。瓦修厭躁地抓起一邊的乾淨粗布刮去指尖的油膩,在鈴響第十一聲時接起,盡可能不動氣地開口:「我是瓦修。」

 

與暴躁的噪音鈴響全然相反,放音的聲筒裡一片沉默,沒有說話聲,但幾秒鐘後傳來不知名的窸窣聲響,握著話筒的手不安的摩動,反映致電者的猶豫

 

那股沉默宛如一股涼泉滑過不耐的厭火。打了電話卻沒馬上開口,絕非平常來往的人,絕少與瓦修聯絡又會吞吐遲疑者,只有一個人了。瓦修沒有將話筒掛回架上,亦不開口,任寂靜充斥著電話兩頭,重現兩人長久以來的冷戰角力,彷彿不經過一番痛苦沉默的對峙,雙方都不肯輕易地開口和談。

 

肺裡的空氣總有用盡的時候,致電者終於憋不住氣,掙扎地冒出沉默之水:「是羅德里西。很抱歉叨擾你。」

 

「沒關係。什麼事?」

 

「我想通知你,吉爾伯特今早從東普魯士回來,傍晚又出門前往布雷斯勞,明天會再回柏林。路德維希這幾天都在威廉街,菲利奇亞諾已經打了一個星期的電話,請我務必轉告路德維希回電。」

 

瓦修皺起眉頭。羅德里西告知的事情很瑣碎平常,吉爾伯特常常往來柏林、東普魯士和西利西亞,路德維希天天加班到深夜不是奇事,菲利奇亞諾吵著要找路德維希講電話亦是稀鬆平常。但在這個時節特地轉告,是暗示另有內情:吉爾伯特的往來是進行兵力調度,菲利奇亞諾頻頻致電是想發動白旗淚眼攻勢阻止路德維希開戰,路德維希怕自己可能一接電話就心軟答應,索性以辦公為由不接電話。

 

這通電話亦反映了另件可疑的狀況:德奧合併後,羅德里西在柏林住了一陣子,就被吉爾伯特以「受不了一個娘娘腔的小少爺在家裡」為由,送回維也納。當下該在維也納的傢伙是在哪裡、如何知道這些事、為何能打電話?

 

「我現在在柏林,要與宣傳部討論年底史特勞斯音樂會的演奏曲目,暫時借住在路德維希家。」

 

幾天前德國政府一度下令中斷柏林對外的所有通話線路,瑞士派駐在柏林的情報人員轉打瓦修的電話以聯絡國內也不可得,證明了柏林裡打出的電話都有被控制被監聽的風險。想到這通電話正被監聽,身在伯恩的人的聲音瞬間冷如白朗峰上的寒雪:「誰要你打這通電話?

 

「……我是自己打這通電話的。」

 

「他知道你會打電話。」瓦修質問的是德國人「默許」的態度:路德維希和吉爾伯特不會虐待羅德里西,但會用理所當然的慫恿和隱然的壓力,讓羅德里希認為那是「身為大德意志成員應盡的義務」。

 

彷彿被冒犯,奧地利人的聲音稍稍提高了半個音。「但他沒有要我聯絡誰。」

 

「因為你能打電話的對象只有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口,彷彿羅德里西在眼前,他就會把整個話筒塞盡奧地利人的嘴裡逼著把這通電話收回去。「還是你能打給誰?北歐的那一群?南斯拉夫?」

 

無法反駁。羅德里西想起傍晚那個自稱跟小鳥一樣帥的銀髮青年出門時,壞笑地丟下:「威斯特都說了,不出這個門,想怎樣都隨你,愛打電話給那惡婆娘或誰誰誰也都可以,反正沒人信著。」

 

普魯士人挑明了奧地利就算想當間諜內應恐怕都沒有資格。

 

 

 

一九三八年三月,堅決反對德奧合併的奧地利總理許士尼格,前一夜尚悲戚呼喊:「願上帝保佑奧地利,願聖母垂憐維也納」,第二天,德軍不花一兵一卒進入南方的邦國,奧地利人夾道歡迎、獻花奉食迎接「那位故國人」重返,歡欣鼓舞地重歸德意志的麾下。看在諸國眼中,當下誰會相信羅德里西會背叛德國兄弟、通風報信?

 

再者,遍數奧地利週遭,捷克重新歸入德意志,吉爾伯特把波希米亞人送去給忙於重整軍備的西利西亞-古斯塔夫當女工;分家出來的斯洛伐克就算是獨立國,也成為匈牙利-伊莉莎白支使的下女;義大利-菲利奇亞諾早和路德維希相親相愛、簽下友誼證明,亞瑟和法蘭西斯派駐在柏林的特工密切追蹤德國兄弟的下落,不缺人通風報信。點數下來,能聯絡的熟人只剩西面的瑞士和列茲敦斯登。而瓦修身為中立國,若將得知的消息透露給他國,即是違反中立,落人口實。

 

 

 

「你說的沒錯。」羅德里希坦然承認。「因為無論我對你說了什麼,都不會有實質的影響,所以我才能打這通電話。」

 

「但你打電話給我,即是被他們利用來對付我!」

 

德國兄弟透過羅德里西,在發動戰爭前先行照會瓦修,以表達對瑞士的親善友好。這種被預先打點的施恩令瓦修很不舒服,令他心頭火起的是羅德里西曾為泱泱大國,不可能不知道這層意義,如今明知故犯,在德國的監聽下打了這通電話。

 

緊扣著聽筒像是掐著通話者的脖子,只差沒把話筒啃下去,瓦修惡聲惡氣地對線上所有聽得到對話的人吼道:「我清楚的告訴你,無論你會不會通知,瑞士都會枕戈以待,維持武裝中立。」

 

「我知道。」回應的聲音平緩溫和,甚至有著賠禮的歉意,溫溫軟軟地將撲來的怒氣全數收下。

 

致電時,鈴聲響到第十聲仍無人接起,他曾打算放棄;又在瓦修接起電話後,猶豫了很久才開口,就因為羅德里西知道通風報信附加的涵義,但不僅僅因為德國給他的壓力,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讓他必須致電。

 

「我會與你聯絡,不只因為你推測的事情,更因為去年你離開維也納時,諸事繁雜,我沒能當面告訴你一些事,在……他們行動前,我更必須親口告訴你。」

 

戰爭過後,羅德里西由奧匈帝國家族之長猝然淪為求助無門的棄子,在奧地利幾乎瓦解崩潰、羅德里希昏睡不醒的狀態中,瓦修二話不說,下山到維也納照顧他,盡可能將他從經濟流沙中拖出,不計前嫌地幫助他重新站穩腳步。縱使羅德里西最後決定回返德意志、兩人對「路德維希即是馬克西米安」的看法有所出入,但瓦修終於不再否定羅德里西的選擇。

 

遺憾的是,那日的分別,他們依舊如過往的百年,對彼此拂袖而去。

 

那天莉亞茲夾在他們之間,不知該留或該走,羅德里希幫她做了選擇,要她去車站,以趕上德奧合併前夕,維也納最後一班開往瑞士的列車,出租車上,拉下的車窗裡,女孩的淚水彷彿是他們傷心的投影。

 

「您們都說了同樣的話,都在為對方著想,為什麼無法和好?為什麼要趕對方走?」

 

他苦笑:「既有定見,夫復何言?」

 

這一直是他們相處的死結,從此僵持了六百多年。

 

過去想要對方好而希望對方放棄自己的路,斯華比亞戰爭後他們讓對方去走選擇的路,卻相互記恨嘲弄,而今,在瓦修不記前嫌地下山照顧他,對他選擇的路不再吭聲,他也該有所回應。

 

就算是徹底決裂,也需要上演終幕。

 

「你我皆曾是神聖羅馬帝國的一員。雖然德奧合併,但至今我沒有一絲一毫希望你回返德意志的念頭,包括你所庇護的列支敦斯登。」

 

德國在數年間一一收拾過往擁有的軍旗與盾徽:取消東普魯士特別行政區德奧合併、併吞捷克、入駐萊茵非武裝區,昔日帝國隱然重現人間,目前尚未回返的邦國,剩下瑞士與列茲敦斯登。

 

當下路德維希可能將瓦修訂為併吞的目標,也可能寬宏地讓瑞士維持昔日名實不符的狀態:昔日為帝國成員之一卻不受管轄、今日為中立國卻實質受到帝國制約?無論是哪一種,受制於人的瓦修皆不是羅德里西樂見。

 

「你讓我回返德意志,所以,我會支持你維持中立,我希望你依舊是我所認識的瓦修,維持永遠的中立。」

 

他認識的瓦修是傭兵,從不向誰低頭,面對霸權無所畏懼,對毀約者不假辭色,與訂約者平起平坐。

 

「就算是馬克西米安下令進攻瑞士,我也會反對到底。這是我要告訴你的事情。」

 

 

 

柏林傳出的話語彷彿拋下幽深的井底,回聲久久未聞。

 

一片無聲的寧靜中,恍然聽見伯恩那頭,窗外林葉搖曳的窸窣。

 

瑞士人詞窮了。長久以來的相互指責,如今聽見對方平和地出言認同甚至祝福,反讓他不知所措。瓦修從來沒有如此慶幸自己是在講電話,不用面對那樣陌生的奧地利人

 

從中世紀起,他們選擇了各自生存的道路,在歐陸的紛爭裡,每每遇上,兩人總是伶牙俐齒地落數對方為生存而淪落的不堪,企圖證明對方的錯誤。到了二十世紀,他們對國家發展方向看法的歧異依舊,但終於明白選擇無關對錯:獨立不值得特別驕傲,成為強國的家族成員也不丟臉。羅德里西不適合單獨成為一個國家,獨立建國只會造成身體衰弱;瓦修自我的個性、與週遭格格不入的本質只會在家族中引來仇恨導致毀滅。

 

瑞士人學著不過問,學著尊重對方的選擇,只是長久以來的防備心未解甲,一旦碰上,瓦修仍直覺先揮出防備的劍。實際上,瑞士已無需用滿身的刺防備奧地利,更何況是一個懷著好意的報信。

 

 

 

 

……瓦修?瓦修?」

 

聽著詢問通話是否中斷的句子,他僵硬的表情逐漸柔軟,歉意化成穩定的聲音,從過去的雲霧中開了口「我為我的無禮道歉。我不該質疑你的好意。

 

「我接受你的道歉。」

 

通話裡緊繃的氣氛頓時鬆開,但閒聊也不是他們的習慣,沉默了五六秒,瓦修正要開口結束通話,羅德里西接續說著:「我之前提到,我是為了討論史特勞斯音樂會的事情而到柏林」。

 

聽見對方忽然刻意的以北德口音說話,讓瓦修想笑,理解對方暗示音樂會意有所指。「我不喜歡管弦樂。」話語方落便聽見對方跟著笑起來。「況且,年底恐怕沒有太多時間。」

 

「我會將邀請函寄給你,請你讀完曲目和活動表,再考慮一下,好嗎?」

 

「我一定會讀的。謝謝你今天的邀請和通知,我會做好準備的。」

 

 

 

 

 

 

 

八月二十九日,以為成功說服路德維希的亞瑟,和阻止波蘭集結軍隊的法蘭西斯,在電視上異口同聲宣告德波兩國將坐上談判桌解決領土問題,在此同時,瑞士上下議院任命基森(Henri Guisan)將軍將擔任非常時期最高軍事指揮官。

 

在路德維希接下《白色行動》發動令的八月三十一日,瓦修再度向歐洲各國重申瑞士永久中立的傳統立場。

 

九月一日,德軍發動《白色行動》入侵波蘭後,瑞士宣布基森將軍的非常時期統帥權生效,同時頒布總動員令,臨德國與義大利邊界的軍隊進入緊急狀態。

 

而直到當日晚上,在波蘭遭到戰車火炮與戰機轟炸蹂躪時,與菲尼克斯簽定防禦協定的法蘭西斯和亞瑟,猶在電話中爭執:給路德維希的最後通牒回復時間應該定在幾小時之後。

 

 

 

 

 

 

 

 

備註:

 

實際上法軍在八月二十三日全國已經進入戒備狀態,邊防部隊進入作戰陣地,二十四日預備役徵召入伍。三十一日,法國堅決表示將履行對波蘭的義務。但是在九月二日,英國催促法國一起向德國提出最後通牒時,法國的參謀部為了順利進行總動員,堅持再等兩天才提最後通牒。英國受不了法國的拖拖拉拉,九月三日上午九點提出最後通牒,要求德國在英國時間上午十一點正式回覆將從波蘭撤軍,否則雙方進入戰爭狀態。法國的最後通牒是在九月三日上午十點二十分送去,內容是「德國不撤軍,法國將履行對波蘭的義務」,回覆期限是四十八小時,但又在英國抗議下改為三十六小時。

 

相較英法最後幾天仍以為有辦法將德國拖上談判桌、慢吞吞動員,瑞士短短四天任命非常時期統帥、宣布中立、發動總動員令進入非常時期,反應快到令人懷疑是不是有內線消息啊。

 

 

 另,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史特勞斯紀念音樂會被德國宣傳部定調為弘揚德意志傳統音樂文化,二戰後變更為維也納新年音樂會。有關維也納音樂會、維也納愛樂樂團與納粹德國之間的關係,可上維也納愛樂網站http://www.wienerphilharmoniker.at/orchestra/history/national-sozialism#659查詢2013年出爐的調查報告。

 

 

 

草風 2016-03-28 23:26:53

以前因為少見這個CP就沒有看這篇
最近複習東西兄弟路過就踩進來看看了XD
好想看開戰前夕成書喔>艸<

版主回應
(趴桌)開戰前夕的前置超多,像維也納篇的這種考證檢直吐血,資料又好難查好想哭。我卡在奧地利總理被暗殺的時候啊~><~

我很喜歡瑞奧這一組,本來沒有特別感覺,查了資料發現最緣起時很相似,走上不同的道路,發展天殺地別,二戰後又變成類似的國家。看到這些資料超開心的。
2016-03-29 09:3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