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01 02:38:59slanki

夢醒(上)

隨興而起的現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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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過來,身邊暖得很,暖的像是被人抱在懷中,被棉被一層層的裹起,像是手捲壽司或是什麼的,眼前是棉被的顏色,淡淡的米白色透著光。赦生闔上眼,關節肩膀有些不舒服,扭了扭身軀,想轉身伸個懶腰,有東西卡住他的動作。床上不是他一個人睡,有人抓著他的腰,還不只一隻手,有兩個人把自己夾在中間。

先往棉被裡瞧,微暗的棉被裡,有個人抱著他的腰,頭靠在人體最溫暖的小腹上,赭紅長髮亂七八糟的,在棉被裡七橫八豎,像是水獺的巢,對方的呼吸就掃在腰上,有些癢。而身後還有個人,頭是在棉被外,鼻尖就在赦生的後頸,一隻手橫過他的腰。前後兩個人都把中間的傢伙當成了抱枕。

愣了幾秒,夾心餅乾的心才想到是那兩片餅乾是吞佛跟螣邪郎,昨天是慶典,晚上老哥拉著自己逛酒店,他怕被灌酒就扯著吞佛一道去,結果螣邪郎喝到發酒瘋,吞佛和他把螣邪郎給扶回家。

然後…然後……

整張臉紅起來,掙扎的要起身,身後的那個被擾醒了。

「…幾點了?」火紅髮色的青年半撐起身,伸手摸鬧鐘和茶杯。冷風灌進棉被裡,赤裸的赦生冷得忙將棉被的細縫壓好,想說話,可是喉嚨乾得利害。吞佛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水,將剩一半水的杯子遞給他。

「今天放假,你可以再睡。」

搖頭。

「我要用浴室。」明明屋主不是他,話講得像是此地主人,拿衣服浴巾拿得順手到像是這房間是他的寢室,事實上房間的主人像一隻縮在棉被甕裡的章魚般,還在睡。

跟著要爬起來的赦生把纏在腰上的手抓開,棉被裡的人發出不滿的聲音,「今天放假…長官閉嘴了……」

「放手。」

「不~~要~~~~」抱得更緊,顯然是把赦生當做暖暖包不肯鬆手。赦生一火,把棉被整個掀起,本來窩得暖暖的人馬上鬆手去抓棉被,抱枕的替代品趁機抓正牌抱枕塞到哥哥手上。

「本大爺今天放假,不准吵……」抓了抱枕,不滿沒有體溫溫過﹑仍舊將就用的紅章魚迅速窩回棉被甕中。

「請大‧爺繼續睡。」揶揄著,吞佛走出房門。

抓過扔到地板上的襯衫,也不管是誰的了,匆匆套上,光著腳回隔壁自己房間找衣服,跑沒兩步就覺得腰又痛又痠,青石地板的涼意沿著腳板衝上腦子,他才想到應該套雙襪子,可是也來不及了。正當他單腳站著想適應一下腰痛的時候,腰上一個力量,吞佛將他整個人扛起來,把浴巾浴袍塞到他手中。把他放在隔壁浴室的浴池邊,「洗完泡熱水。」

「你呢?」

「用你那邊的浴室。」轉身將肥皂洗髮精毛巾全部放到伸手可及的地方,蓮蓬頭也從牆上取下,掛在水龍頭上,「沒力起身就大叫吧!」

白了轉身走出去的人一眼。

水嘩啦嘩啦響著,留下的是熱水,上升的是蒸氣,浴室中煙霧瀰漫。沖淨身體,坐在浴池裡,藉著水的浮力,舒暢地伸展身體。泡著水也讓他冷靜多了,冷靜回想昨晚的爛帳。沒什麼強迫不強迫,就很自然地發生,螣邪郎的床很大,原本一半是堆著衣服和書籍,昨晚嫌礙手礙腳全部踢下床,三個人擠在上頭也睡得下。

平常習慣的一對一,昨晚意外三個人,他沒被冷落,反倒有被吞佛和螣邪郎呵疼著的感覺,可能是因為螣邪郎醉醺醺的,對獨占性的動作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像隻醉貓似地笑,而吞佛……他不懂昨晚的吞佛,是只有和螣邪郎同寢才會如此溫柔放縱?還是因為也喝了點酒?他總覺得吞佛跟他在床上總是很清醒,從來沒有昏頭。昨晚最後只記得自己抓著吞佛的一綹紅髮,不知在堅持什麼,堅持到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啊?你怎麼用本大爺的浴室?」滿頭紅赭稻草的人抓著頭髮,隔著滿室的蒸氣有點發愣地看著浴缸裡的弟弟,門沒鎖他以為裡頭沒人,「不會用自己的啊!」說歸說,脫了暫時避寒的襯衫,螣邪郎抓了蓮蓬頭開始沖頭髮。

「吞佛用我的浴室。」跨出浴缸,隨便擦了擦,套上浴袍。從哥哥後邊,像是不敢面對般要出浴室。

「小鬼。」拉住肩膀,長髮滴滴答答留著水,螣邪郎另手抹抹臉,「藥箱裡有藥,該抹該塗的去弄弄。」赦生平常不泡澡的,今天會自動浸到水裡定是吞佛教他如此放鬆。「真不舒服叫那傢伙把早餐送到你床上也行,反正他該繳房租,儘管支使他。」

「我沒事。」

「鬧什麼彆扭,會痛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瞧見赦生瞪他,螣邪郎聳聳肩,一副了然於胸,「那我洗久一點,你們在廚房好好情話綿綿吧!」

「沒必要,我要去餵小狼。」院子裡的小狗──左鄰右舍叫牠巨犬,主人兄弟叫牠小狗──一定餓了,他要趕快去弄早餐給愛犬。

「那就手拉手去蹓狗啊!」

回應的祇有浴室門砰的一聲甩上。

「果然還是小鬼。」沖完頭髮,將洗髮精到在掌心,「固執要得到什麼很容易得不到,尤其是對那傢伙,會被玩到死啦!」抓抓頭髮,雪白泡沫附著在赭紅的髮上,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兄弟倆最相像的三角眼,努努歪歪嘴,「我也沒啥資格說,果然是兄弟,一個樣。」







過了十點,家管根本不會來煮早餐。

「本大爺的屋子供你睡,你煮三餐來繳房租啦!」這屋子是螣邪郎和赦生的,吞佛自己也有房子,但因為距離,不是睡工作地點就是過來借住,這屋子幾乎也成了吞佛的家,生活用品都有他一份,只不過睡覺……

「你只有客廳可以睡。」螣邪郎喀喀笑地把睡袋扔給他,「本屋子沒有客房。」原本有,只是被拿去當書庫和武器庫,塞得飽和沒得睡人。說歸說,兄弟倆個各自的床大得可以塞下三個人,沒讓他真的每次來就睡客廳沙發。

不過食物,錯過家管做三餐的時間:就是吞佛去做三餐。

洗完泡完澡穿好衣服,瞧見廚房裡,紅髮的正在瓦斯爐旁,赦生正在切蔬菜,電烤爐就晾在那邊,意思就是最後出來的傢伙的工作。從冰箱裡拿出麵糊,木勺子攪拌著,「幹嘛要我做?」

「忙不過來。」

「天才也忙不過來啦!」螣邪郎用木勺子鏟起一團往電烤爐上抹,蓋上蓋子按下開關,轉頭看到赦生安靜地在分配切好的生菜蔬果,「又是沙拉喔!我不要紅蘿蔔,豆芽拿掉,蕃茄拿掉,乳酪切大塊點吧!那麼小氣。」伸手在弟弟手上的沙拉碗裡頭東挑西撿,往另一個的碗裡放。赦生將挑出來的東西夾回去,兩個玩你丟我撿,僵持好一會兒。

「挑食不可。」鍋鏟指著在赦生旁邊碎碎念的同僚。

「為什麼赦生說要吃中式早餐你就煮,我不要紅蘿蔔就不行?」一邊的電鍋在煮稀飯,另個鍋子在煮蛤蠣湯,小鬼為啥這麼熱愛中式早餐啊!三天兩頭就要吞佛煮……喔喔喔喔!他瞭了,小鬼在撒嬌。

「因為冰箱裡有剩飯,還有你偏食,赦生不偏食。」

「哇哩勒!在營隊裡我哪有偏食。」

「你連炒蔬菜的紅蘿蔔都挑。」頭也不抬,鏟起兩塊肉餅,「螣邪,你不想擺餐桌就過來炒個蛋給赦生,不要再煎肉排了,你吃太多了。」

「靠!本大爺是肉食動物不行嗎?」搶過鍋鏟,再丟兩塊培根下鍋,「過幾天還要十公里障礙,這幾天不吃飽做基礎訓練,當天沒體力可耗啦!」

「不吃蔬菜會便祕。」

「赦生,你不講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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