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4-04 17:48:54蔚藍海岸

不久不久以前‧‧﹝三﹞

一星期過了,小女孩發現自己氣仍舊未消。遇見小男孩時,她像是本能保護自己般,充滿敵意地閃躲開,動作明顯得讓小男孩直接感覺到強烈的難堪。小男孩想表示友善的笑臉,全部被小女孩的排斥舉動一掌掌打碎。小男孩覺得懊惱,覺得為什麼解不開這個結,但懊惱也逐漸轉為怒意。小男孩覺得小女孩很幼稚,幹嘛要做這種不成熟的舉動,便請人代為轉告小女孩,如果她堅持要這樣對他,他也會毫不留情跟她鬥,大家就來耗下去。小女孩聽聞也覺得小男孩很幼稚,自認為成熟卻也跟他所認為的小孩子一般計較,這種具有威脅性的口信讓小女孩更加嗤之以鼻,因為小女孩若被惹毛是根本完全豁出去,而且她最討厭被人威脅。這兩個小孩基本上個性類似,都是不容被人欺壓的小孩,別人怎麼對他們他們就怎麼對別人,自以為成熟、指責對方不成熟,實際上心靈上一樣擁有極度不理智的一面,畢竟只是幼稚園的孩子,所以看不見自己幼稚的一面。小女孩請人回轉告小男孩,自己需要時間,因為他不可能期望一個被他傷的人能馬上完全無事去面對他,但她不知道何時才能消氣。然而,小女孩回家越想越不對,終於還是打電話給小男孩說明,兩人果真是不把事情講清楚不行的個性。小女孩重述自己介意的關鍵,小男孩重述自己能夠理解,就讓時間解決一切,因為一切既已發生,小男孩知道不可能再改變什麼。只是當小女孩無奈地說著:〝所有的情況都不會一樣了。你發一頓火把身邊的友善全部趕走。〞兩人竟在電話兩端嘆氣、沉默無言。小男孩無奈地說著:〝妳這樣只是在折磨妳自己跟別人,因為我也會很難過,我知道妳是無意才會想找妳說開,我也知道妳在氣什麼,我會去想想我自己說話的方式,我也對妳感到很抱歉,妳還要我怎麼做?‧‧我們是什麼關係呢?〞是什麼關係呢,小女孩想著,這到底是什麼關係呢,是陌生人才會產生這麼大的誤解嗎?還要怎麼做?小女孩沒有資格要求小男孩作什麼,一句道歉或作什麼都不能改變什麼,兩人都明白,這是個無力挽救的狀況。

掛下電話,小女孩想著這一星期的發生的種種,不禁呆坐著沉思。自己確實做了一件相當不智的事,或許在那一天,自己失控說了一句自己不知道為何說的話傷了對方,而對方也失控地罵了一堆太過的話傷了自己,如同一場遊戲中投手投出了極差的壞球,而打擊手便失手將球用力擊在投手身上,也等於兩個同樣衝動的人,拿著菜刀互砍了彼此。小女孩又想著:我需要時間作什麼呢?我憑什麼跟一個關係不明的人要時間呢?對方又何必給我時間呢?我們的關係不需要走到這一步,因為只有在乎對方才需要時間來面對對方,思考彼此關係,但是只是一般的泛泛之交,究竟為何要推向一個更複雜的地步呢?就算先道歉的人不是真在乎,接受道歉的人不是真原諒,似乎也應該朝這方向走,因為這是唯一的出口,解決事情的方法。小女孩彷若酒醒,她不再生氣、不再留戀不理智的自己與心境,因為她討厭那樣的自己,不論小男孩是否真懊惱或真在乎,小女孩都不想再去了解了,讓一切回到最初,小女孩選擇將兩人的關係調回兩人最初相見的時刻。

小女孩回復跟小男孩微笑打招呼的自己、理智的自己、嚴謹的自己,但是卻很難再在小男孩面前展現另一面反應快或輕鬆的自己。浮面的交談,公式化的應對,小女孩與小男孩表面的距離看似適度,其實各自似乎都明瞭,小女孩把心裡距離拉得比從前還要遙遠。小女孩似乎失去某部分記憶,她忘記了小男孩的一切,彷彿不認識小男孩般,只是維持著基本禮儀,不再注意小男孩說了什麼,也不再主動問候小男孩,完完全全將對小男孩的感覺抹去。在朋友面前小女孩仍是開懷的、率真的孩子,然而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小女孩就完全是一個〝有禮貌的小孩子〞。小男孩的感覺會是什麼呢?小女孩無從得知,也不會在乎了,或許像小男孩那樣自我的人,也不會在乎什麼,畢竟小女孩只是隔壁班的某個女生罷了。只能說彼此無緣,或許從頭到尾存在在兩個個性同樣強的孩子之間的,就只是一場場的誤會及荒謬吧?小男孩跟小女孩的故事就此結束了嗎?誰也不清楚,或許時間會告訴我們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