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28 01:18:20蔚藍海岸

Power of Drama─【華麗なる一族】(Part Two)


※敵對的父子※
鐵平與大介正式在法庭對決的戲碼是劇中另一高潮。因為高爐爆炸意外,大介竟不加聞問,任由阪神製鋼廠面臨破產倒閉危機,加上自己跟父親的關係降至冰點,致使鐵平決定控告父親,父子對簿公堂。當聽見大介證言自相矛盾時,鐵平似笑非笑的表情非常好,一副就是等著看父親如何自圓其說的樣子。然而看見父親真的敢睜眼說瞎話時,鐵平也無力招架,只好站上證人席,訴說自己興建高爐的心路歷程。當他說出:「我並不覺得興建高爐這個決定是錯誤的!」時,下面一片譁然聲,讓鐵平好生憤慨跟沮喪。他感受到背後無比的群眾壓力朝他襲來,讓他一瞬間有些為難,因為興建高爐的決定最後確實傷害了許多無辜的人。可是鐵平咬緊牙關還是挺住他瞬間的脆弱,因為他知道這時不說出來他的想法,他可能永遠都得背負「草率行事的主管」的罪名,如他父親之前所說的一般。

鐵平接著說出高爐是他們公司全體上下一致希望達成的夢想,他有這些夥伴們,才能夠努力到今天。眼見著夢想離他們一步步越來越近,卻不停受到國內同業的施壓,連他的父親都跟著加入這種無意義的卑劣陰謀,鐵平話中充滿無力感。「如果說高爐興建是錯誤的決定,我們又要如何自處?如果否定力圖發展的企業的行為是被允許的話,那日本還有什麼未來可言?」鐵平激動地說著。眼眶中閃著淚的他,看來像是個僅存的鬥士,獨自面對這場難打的戰役,卻還是使勁奮戰著。鐵平的證詞,我聽得眼眶一陣濕潤。一個夢想家,竟然被逼到了這步田地,他發現竟有這麼多人並不了解他的夢想,或者該說有權力的人都不了解,他被迫在夾縫中求生存,最後還得站上證人席,去試圖解釋他的夢想。他想說服的或許不是他眼前的法官,而是他那坐在一旁的父親。看著法官激昂地說著自己的想法後,卻又被被告律師曲解文意,鐵平這時真的無計可施。原來在法庭上不在乎你說的理想跟計畫,只看你的手腕高不高段、臉皮厚不厚。鐵平這樣用訴之情感的表現,究竟有沒有功效,無從得知,因為輿論是可以被操弄的,最後阪神特殊製鋼廠的立場跟苦衷沒人在乎,媒體被施壓倒向有力一方、民眾也只是因為這是場家族內部鬥爭跟著看熱鬧罷了!鐵平的熱情跟夢想,沒有人會深究、在乎的。

※及時出現的勇者※
在這場父子干戈相向的戲碼中,之前一直在旁幫助鐵平處理財務的錢高常務﹝西村雅彥飾演﹞扮演關鍵人物。他明瞭大介要如何擊倒鐵平的手段,因此他的證詞足以拆穿大介在法庭上的謊言。然而為自保,錢高常務始終不願幫助鐵平。鐵平三番兩次去錢高常務家拜訪,希望他能出席作證,卻都無功而返,那失落焦急的眼神很令人心傷。鐵平是真的沒法可想了,所以即使知道錢高常務也有他的苦衷,他還是得拉下臉來再三請求錢高常務出庭作證。非到不得已,鐵平總不想要勉強別人。所以他之前也是百般不願跟父親低頭,這次就算知道拜託銀平更好解決事情,鐵平也不會犧牲弟弟當做對付父親的籌碼。或許這點來說,他就覺得自己應該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因為他比父親還有人性,知道不可以利用傷害親近的人。連日徹夜未眠的鐵平,到了再度出庭之日,面對著錢高常務沒能出席時,表情真的快要崩潰了,這是第一次鐵平表現出如此緊張的神情。最後,奇蹟似地,錢高常務出現了!因為前一晚在工廠外聽見鐵平跟四四彥的對話,鐵平對他的體諒讓他羞愧得無地自容,掙扎了一夜,他終於決定站在有理想的一方。「我好歹也是鋼鐵人的一員啊!」錢高常務此話一出,鐵平頓時知道他在工廠那席話被錢高常務聽見了。是啊!想來從第一集開始,始終陪在鐵平左右跟著他東奔西跑到處籌錢的不就是錢高先生嗎?當加速施工那晚最後因為玄先生的幫忙能夠正式進行,錢高先生是次於鐵平另一個高興得不得了的人,能說他那些舉動都是虛情假意嗎?其實從錢高先生態度開始轉變時,我並不覺得驚訝或是想咒罵,因為我覺得他也只是一名小職員,沒有像鐵平那麼堅定的意志,會見風轉舵又如何怪得了他?但是鐵平了解他,知道他還是有良知的,畢竟與他朝夕相處過,鐵平到最後一刻對錢高先生還是沒失去信心。「他是鋼鐵人啊!」鐵平對四四彥這麼說。果然最後鋼鐵人前來解救快撐不下去的鐵平了!鐵平眼神一轉,眼角閃著淚光望著錢高常務,嘴角一抹欣慰的微笑,那如釋重負、滿懷感謝的微笑是如此地美,隨即微笑又轉為嚴肅,彷彿為錢高常務注入堅定的力量,這瞬間的表情變化,讓人覺得鐵平實在太了不起了啊!當錢高常務最後要說出關鍵指使者的名字時,一度有些猶豫,但是轉向鐵平時,鐵平給了他一個極鎮定的眼神,彷彿在告訴他:「沒關係,你說出來,正義會站在我們這邊的!」才讓錢高常務因看見眼前這個充滿鬥志跟遠大目標的青年實業家散發出的光芒,心也跟著安定,勇敢地說出那句:「是阪神銀行總裁萬俵大介!」錢高先生那堅定的眼神,將大介揪了出來,我非常感動,因為鐵平真的沒有看錯人。最後鐵平望著父親,那勇者無懼的眼神,同樣讓人喝采。

※絕望的盡頭※
鐵平以法理戰勝了父親的卑劣手段,然而卻無法抵抗那股早已暗中集結的黑暗勢力。鐵平終究敗給了父親的狡詐,輸得十分不甘願。當他發現不僅是他自己,連他身邊所有支持他的人都得跟著付出代價時,他更加憤慨想找父親將一切說開,沒想到這場對話,讓鐵平徹底被擊倒。鐵平在萬俵家前的大庭園跟父親最後一次面對面的對話,讓我想哭的情緒開始上升。「到底我要怎樣才能將我的心意傳達給你知道?!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所有力量,對於員工跟家人,我已經不能做些什麼。但是你卻可以帶他們走向幸福的人生。」、「我就是靠著這樣的夢想才能奮戰到今天!」鐵平激動的語氣、脆弱的聲音,都讓人覺得心痛。他靠著僅有的製鋼夢想,一路拚命走到今天,然而他的父親卻如此輕易地將它奪走。「如果我不是爺爺的兒子,我們兩個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對決了吧?」鐵平難過地望著父親。「但是你卻來到了這世上‧‧。」大介欲言又止,鐵平這時恍然大悟、萬般錯愕與心碎。「難道你‧‧希望我當初沒被生下來就好了?」鐵平連把這句話講完的勇氣都沒有。「說真的,我的確曾經這麼想過。我的理性一直想去愛你,可是我的感情卻不能‧‧。只能說,這是我們兩個的宿命‧‧。」聽了父親一席話,鐵平眼角滴落的眼淚,是充滿了無盡的沉痛跟悲涼。最後一次直瞪著父親,鐵平眼中滿是糾葛的情緒、忿忿不平。看著大介走遠,鐵平望著天空,彷彿在無言吶喊著。親耳聽見自己父親說出「你沒出生就好了」這樣殘忍的真心話,鐵平從小到大一直存在內心的那道傷口再也隱藏不住,不停地在淌血,流遍了整座心池。茫然走向庭園池邊,想不到池中突然一陣動靜,竟然是「將軍」自動出現。牠彷彿聽見鐵平在哭,自己慢慢地游了過來。原本是傾聽自己心事的對象,此刻看來才明白牠其實是奪走他幸福的罪魁禍首之一。憤恨的鐵平,竟然抓了地上的石子,用力地朝將軍丟。如同他父親對他始終想討好他的心意視若無睹般,鐵平也殘酷地用洩憤的方式對待想親近他的將軍。失去一切的鐵平就在板凳上失神地坐了一整天,最後做出了自盡的決定‧‧。

靜下心想想,其實鐵平一直都很孤獨的。他雖然深愛鋼鐵、他的公司、員工及妻兒,可是他從來沒有向誰訴說他內心的苦。連對興建高爐的心情起伏都只會跟家中池子裡那條大鯉魚「將軍」說,就足以見得他很多情緒都放在心裡不輕易跟別人說。有什麼困難跟不平他都不講,永遠都自己一肩扛。他對家人、員工、舊情人、舊情人的媽媽都付出關懷,但是自己有傷卻都不讓人知道。到後來鐵平一再面對接二連三的事業衝擊,他不停在奮戰,卻沒有任何機會補充能量,讓人體會鐵平真的活得很累,或許這也是導致他最後結局的原因之一。一個總是背負所有壓力的人,哪怕再堅強,還是會有撐不住的一天。心靈脆弱時如果沒有人及時出現幫忙,他很可能就會被自己的情緒擊倒。想起之前他對銀平說:「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不會輕易放棄」時,對照他最後自絕的決定不禁覺得有些諷刺。但是再想到他所經歷的這種種,以及他的個性使然,也多少可以了解他為何走到那一步。

※殘酷的真相※
最終回讓我完全淚不可抑的場景就是在警察局中,一家人在鐵平的棺木前,發現了那件殘酷的真相的場面。就在大介看著鐵平遺書上最後那段對父親的心聲時,一陣陣悲哀襲上我的心頭,淚水無法自制地不停湧出。一直以來得不到父親的關愛,想要靠鋼鐵好好表現的鐵平,對照因為猜忌他的身世而想靠拓展銀行企業得到成就感的父親,這對父子註定成為敵人。鐵平越想表現給父親看,反而越拉緊父親的心結,父親因此潛意識中越是打壓鐵平,又造成鐵平更加想要證明給父親看。這是一個多麼悲哀的無止盡循環啊!最後鐵平認為既然自己是父親認為這個家不能成為普通一般家庭的「元兇」,那他寧願選擇犧牲自己,來換取全家人的寧靜生活,因為當父親再也不用因看見他而心煩、處心積慮打壓他的士氣時,或許他會開始懂得對待其他家人好一點。鐵平就是這般單純,單純地追求夢想,也單純地認為他的死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但是就算是死前,他還是渴望父親的愛。「就算只有一次,我真的希望父親能對我展開笑顏。就算彼此有恨,就算不是親生父子,我的父親還是萬俵大介‧‧。」這幾行字,讓大介整個人崩潰,也讓我再度泛淚。或許,對鐵平來說,他的人生就是以兩件事情為目標,一就是鋼鐵發展,二就是父親的愛。當這兩樣目標都無法達成,而且還是毀在永遠無法對他的身世釋懷的父親手上時,鐵平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論份量,他對父親的愛的渴望凌駕於鋼鐵之上,他也希望他的家人能好好相處,所以他選擇消失在這世上。然而,天大的諷刺竟是他確確實實是父親親生的兒子,但是他竟懷著一個誤解跟單純又自私的念頭,這麼丟下所有愛他的家人走了。大介悲傷地撫棺,第一次摸著兒子的臉,忍淚想對兒子展現他從來未曾給過他的笑顏,可是,鐵平已經無法看見‧‧。他曾經擁有過一個好兒子,但是他卻親手將他推向絕路。這是人間悲劇,很難讓人不慟哭。

雖然隨著劇情發展,我可以了解鐵平的心情,但是還是不能接受鐵平最後的決定。臨死前手中握著兩年前的元旦全家人的合照,表示他是那麼在乎家人,那為何不想想早苗跟太郎?一個懷有夢想的人,最後就這樣輕易地放棄夢想離開人世,怎對得起支持他的員工呢?如果說他覺得自己是造成萬俵家不和的元兇,那他既然早就離開萬俵家,這個家不是應該就會恢復平靜了嗎?假設說到最後沒有所謂「真相」,鐵平仍舊是敬介爺的孩子,試問大介會因此懂得鐵平「以死明志」的決心,從此善待他的家人嗎?說不定他會覺得除掉心頭大患,頂多祇是難過一下子,隨即還是繼續做著他的金融春秋大夢。再者,之前鐵平的丈人不是也是戰時驗血型被驗錯了嗎?鐵平既然也是同樣狀況,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質疑敬介爺、大介、寧子的血型都有可能是錯的?若大家都再去驗一次血,會不會有可能發現鐵平仍是祖父的孩子呢?那大介是不是在前一刻原本還為失去一個親生兒子痛心,下一分鐘又覺得自己淚水白流呢?人對人的感情,就只建立在是不是親血緣上嗎?越想就越覺得很奇怪,但是不可否認,人的確就是如同鐵平所說的,是很渺小、脆弱、愚蠢的生物,才會執著這樣的事情,如同大介執著血緣、鐵平執著父親的肯定。

※結語※
「當我們遺忘了初衷時,我們也等於迎向毀滅。但是,為什麼‧‧我卻不看明日的太陽呢?」鐵平遺書最後寫了這幾行字,再度叫人鼻酸。想不到一個懷有夢想的人最後看不見希望,即使太陽及時出現,也無法撫平他的悲傷,這樣的結局,真叫人不勝唏噓。劇尾也暗示了萬俵家最後的命運:一個沒有遠見的經營者,最後無人繼承衣缽,還是會失去大片江山。這就是這華麗的一族的故事,讓人久久無法釋懷。
啦啦啦:) 2007-04-29 01:29:38

看完了我也暗了好久
而且木村把鐵平的個性詮釋得很好
尤其是最後一幕和大介的對手戲
感情表達的淋淋盡致 又不會讓人覺得煩悶
內容也讓人震撼 看透了人性的不平以及無奈
我很喜歡華麗這部片的拍攝手法
口白不會讓人覺得唐突牽強
把早期的日本輪廓的一點都不老套
自己也深深跌入角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