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F，早知道會遇見妳，說什麼我也要去學畫，盡管從小學時就隱約感覺自己沒有繪畫天份。美勞課的時候甚至連坐在隔壁心儀的小女生都會忍不住探頭來看我偷偷摸摸究竟在畫什麼，然後從她略皺眉頭的表情卻又竭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當中，我就了解自己的爸爸媽媽其實不該長成這副德行。

我該學油畫嗎？像《戴珍珠耳環的少女》中，畫家梅維爾為年輕女僕人畫的自畫像一樣嗎？但是，凝視著妳什麼都不能做，只除了手中的畫筆在明亮的畫布上不斷舞動，有時如妳輕觸在我臉上的撫摸般細碎而溫柔，有時如我沉浸在妳喉頭上的吻般大膽而奔放，凝視著妳什麼都不能做，這一切對我而言是無法想像的酷刑，畢竟相處的時間是那麼短，而離別的時間卻如此漫長啊！我們倒只適合學學他們躲在閣樓裡以象牙、白鉛、茜草根、黃千丹研磨出許多漂亮而純淨的顏色，或者以時間，以回憶，以每一次牽手、擁抱、和接吻研磨出屬於我們越來越濃烈的感情。

或者該以達文西般朦朧的技巧將妳塑造成另一個神秘的蒙納麗莎？但妳的笑不該是含蓄的而該是開朗的，就好比妳身上的香氣，縱使妳離開了，清脆的笑聲仍圍繞在身旁久久不散。我只煩惱著該用哪種透視的美感來描繪我們愛情的深度和遠景時，卻沒察覺到妳含笑的目光底下籠罩著從家人身上帶來的陰影，那樣逼真而立體。

想了許久，我還是以素描來表達，黑白兩種簡單的顏色，正適合妳的單純和天真。跟我一樣，我們的天空和世界很像，黑白分明！愛情也是，從來沒有轉圜的餘地！事到如今，曾為妳穿戴過無數次那副心中的珍珠耳環，還會想念著我手裡冰涼的溫度嗎？

不是說好不愛了嗎不愛了嗎？



2005/8/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