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13 23:44:47★ ,, 酌:)

狐狸少爺很有愛 -07

  《第七章》

他身後擺放著五六個木質畫架,菀菀一番衡量之下,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上去把他的畫板隨意丟在其中一個畫架上。心想暫時不要逆他的意,待會比較好說話。

大少爺繼續指點江山:「將你左手邊的石膏像搬到畫架前的矮木櫃上。」

她回頭發現身後有一堆石膏像,她指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氣呼呼的問:「是這個地中海老頭嗎?」正說著,她已經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其抬起,就等待他確認。

他離開窗邊,信步走向畫架。聽到她這樣問,雙眼泛起一層淺笑:「是的,就是這個地中海老頭。」

他從畫架上抽出畫板,轉身坐到木凳子,打開手中的畫板從縫隙中取出數支長短不一的鉛筆放到身旁的空位上。當他做完這些時,發現小跑腿已經非常敬業的將伏爾泰的石膏像搬到了他面前,正捏緊拳頭怒視著他,小臉上是一副糾結在反抗與屈服之間的表情。

真是有趣。

他低頭在畫板上鋪展開一張嶄新的素描紙。

「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談了吧?」她悶聲問道。

他斜睨向石膏像,長指在鉛筆堆裏撥動,選取出一支削尖了的短小鉛筆,嘴裏輕應一聲:「嗯。」

隨後,舉起鉛筆,開始作畫。

她深深的吸一口氣,決定對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蘇翊,我今天想心平氣和的跟你談這件事。這一個星期來對於你提出的要求,我都竭盡所能的滿足了你,我想你應該也看得出我的誠意。」

「嗯。」

「你要知道,每個人的忍耐力都是有限度的,我也是。所以,我希望你能夠適可而止。」

「嗯。」

「你不要以為抓住我的把柄,我就拿你沒轍,我只是不想跟你鬧得太僵而已。」

「嗯。」

「大家都是同學,以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相處,鬧僵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嗯。」

「每個人都有難處,關鍵是理解與包容。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嗯。」

「其實我是納美剋星人,來地球的目的就是為了消滅地球人。」

「嗯。」

室內驀然安靜下來,只有筆尖與紙張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菀菀怒了!

「嗯你個頭啊!不要再畫了!」怒火中燒的長髮美少女在咆哮聲中使出一招淩厲的手側刀!垂直下落,快,狠,准!

菀菀將這段日子以來積累的怨氣都彙集在這一擊中!發洩完畢後,她氣喘吁吁與他對視著,心頭湧上一陣虛脫的快感。忽然間霹靂。啪啦。物體碎裂的聲音。

兩人默契十足的望向聲音發源地。

……頭顱骨龜裂的石膏頭像,此時戲劇感十足的從創口處滾落一塊碎片,砸在地面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菀菀嚇得瞪大了圓眸,應激性的彈跳開來。

天啊,怎麼會這樣……一不小心就……

蘇翊看著只剩下半顆腦袋的石膏像,緘默不語。再度啟唇時,他淡淡的指出了她的罪行:「你將伏爾泰劈成了腦殘。」

菀菀頓時囧住!面對鐵一般的事實,她也慌了神:「我我我只不過是輕輕碰了一下而已!誰知道它會這麼容易就碎啊!」停頓片刻,心虛的補上一句:「你不覺得現在這樣子……反而有一種殘缺的美嗎?」語氣很弱很弱。

何止是殘缺美,簡直是滄桑得催人淚下。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問:「痛嗎?」

「我怎麼會知道!」你去問伏爾泰啊!

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我是在問你。」

「我?」她一愣,舉起右手胡亂甩了甩,毫不矯情的回答,「沒事啊,完全不痛。」其實她想說的是,劈完之後舒展開筋骨還蠻舒服的,如果可以多來幾下就好了。話雖如此,但她沒有忘記自己還是待罪之身,於是伸出食指指著一片狼藉的地板,望著他小小聲的發問,「喂,這個……要怎麼處理啊?」

他看向那堆散落在地面的石膏碎片,思忖一會,合上畫板徑直朝她走去,就在她警覺的擺出迎戰的姿勢時,他忽然在她面前微彎下腰拿起一張凳子,轉身將手中的凳子放到離窗口不遠的地方。

「你坐在這裏。」他向她示意。

還處於發愣狀態的菀菀幾乎是機械式的聽從了他的指揮,走上前去乖乖的在指定位置上坐好,揚起迷迷糊糊的圓眸望向他,等待下一步指示。

他已經背過身走開,只見他邊走邊說:「石膏像的事,明天我自會給老師一個解釋。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說出你的名字。」他停下腳步,在原本的位置坐下,打開畫板並熟練的在上面替換上一張新的素描紙,頭也不抬的繼續道:「至於你——坐在那裏不要動,儘量保持現在這個姿勢。」

她驀然明白過來,不由的睜大眼睛看著他:「你……你要畫我?」

「你打碎了石膏像,不是嗎?」他慢條斯理的反問。

菀菀:「……」

好吧,理虧的人沒有發言權。

但是,他真的要畫自己嗎?她不禁狐疑的猜測:他是不是打算回家對著她的肖像練飛鏢?因為剛才見識了她的強大並深為震驚,所以……?哼,這種不入流的事情,倒是很符合他小人的身份嘛!

胡思亂想之際,她的視線不經意掃過他的臉,但只是輕輕一瞥,卻倏然心顫。

一雙深邃漂亮的黑眸正緊緊的鎖住自己,原本明澈的眸光此時充斥著一種鋒利無比的專注。這種極致的專注,精光瀲灩,攜帶著能夠穿破一切的力度,在她五官之間緩慢遊走著,仿若刀片在尋找最佳的切割點。

她被這道認真的眼神震住了,只能呆呆的迎視。然後,她看到他執起鉛筆的動作,才驟然意識到這只是他作畫之前的一個觀察過程。

這個……

畫畫的人……眼神都這麼可怕的嗎?菀菀汗顏。

他悄然收回目光。抵在素紙上的鉛筆,開始有了動作。

線與面,明與暗,深與淺。

他的每一筆都乾淨簡潔,每一條線都擁有完美的歸宿,沒有累贅的餘地。

菀菀繃緊的神經還沒來得及放鬆,他的目光又再次襲來,這次她的雙眼反射性的閃到別處,到處亂瞄:瞄瞄窗外的霞彩,瞄瞄窗簾上的碎花,瞄瞄地磚的花紋……就是不看他。

時間的腳步很輕,流逝得紓緩漫長。

空氣中飄蕩著遠處輕淺的嬉笑聲,以及黃昏的香氣。

室內的光線柔和融暖,一切歸於寧靜。

事實上,是太過於寧靜了。

菀菀不自在的挪動僵硬的身體,試圖換一種坐姿。

「不要亂動。」平靜的嗓音立刻傳來。

菀菀轉頭憤恨的瞪視他!

拜託,被他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盯著,她能不動嗎!這種淩厲得近乎恐怖的眼神,刀刀見血,簡直快要穿透她的骨肉!她甚至懷疑他要畫的並非她的臉龐,而是她的毛細血管分佈圖!

而且,他每一次的目光流轉,就像是用指腹在她臉上輕柔摩挲,面對這麼煽。情的動作,即使是伏爾泰本尊在此也會臉紅的好不好!

這麼想著的菀菀,白皙的肌膚也就真的緩緩染上了一抹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