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22 15:32:50辛金順老師

第三組報告:凌叔華的小說《楊媽》

凌叔華(1900~1991),原名凌瑞堂。筆名瑞堂、瑞唐、叔華、素心等。 原籍廣東, 與夫陳源(西瀅)旅居北平, 以小說「花之寺」開始馳聘文壇;民國十四年到十六年間的短篇集也以此為名, 自從民國十七年她的《花之寺》短篇小說集問世以後便一鳴驚人,與冰心、廬隱等成為名女作家之一。所作「繡枕」是中國第一篇依靠充滿戲劇性諷刺象徵來維持氣氛的小說。蘇雪林其文中說:「叔華既有東方典型美人的特質, 她的作品也幽深、嫻靜、溫婉、細緻, 富有女性溫柔的氣質。」趙聰也認為她是「純粹東方型的溫淑才女」。因作品中有許多是寫女子在愛情中採取主動的題裁, 因而有「中國的殊曼斐兒」之稱, 也有人將她與冰心、陳衡哲並列為中國新文壇的「閨秀派」, 是由於她們的作品都委婉含蓄, 並以心靈的變化見長的緣故。作品有短篇小說「花之寺」、「女人」、「小孩」、「小哥兒倆」等。抗戰末期,陳西瀅先生由政府派往歐洲,調查文教,後任我國駐聯合國文教組織常任代表工作,長期留駐國外。夫人及女亦偕往,現均居於英倫。

叔華於寫作以外,幼時曾從西太后畫師繆女士學習,長大後,常入故宮遍覽名作,每日臨摹,孜孜不倦。其畫風近郭忠恕,筆墨痕跡淡遠欲無,而秀韻入骨,實為文人畫之正宗。赴英後,以生活昂貴,井臼親操,而寫作不輟,以英文寫一書名曰《古韻》,英倫各大報均予以佳評。台灣亦有人介紹。今春在巴黎開一繪畫展覽會,陳列近作百餘幅。法國國家研究院院士安德來.莫洛瓦(Andre Maurois)為其畫展作一序文,稱叔華女士為「心靈透剔細膩的中國女性」。對於她的畫則有以下的評介:「在繪畫方面,她是屬於中國人所謂『文人畫』的一派。所謂文人畫者是畫家借畫中事物來表出自己靈魂的一種畫法。在這種富有抒情詩意的繪畫中,山、川、花、竹等等固屬於物體,而同時也屬於思想。其中的靜趣與空白,和線條所能表現者並無不同,這便是所謂『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蓋中國人常以書法、繪畫、詩歌融合為一,成為一種三位一體的藝術,文人畫便是控制這三種原素而成,恰到好處。」

她技巧的另一光景,則是她知道怎樣運用她的魄力,以寥寥數筆,畫出一株幽蘭、一莖木蘭,或一串蘋果花的蓓蕾。她用中國的黑墨畫在白色的畫面上,單純得無以復加,也簡捷得無以復加,叫人看了幾乎認為這是一種抽象的筆法。但看她描繪自然的曲線,卻又能叫我們回想這些花枝和花朵的本體其實是由真實的存在發生和傳達出來的。叔華女士現與其夫陳源教授同住英國,當她今日想描寫天然風景,則倫敦的北部的景物,泰唔士的濃霧,蘇格蘭的湖光,均可作為畫材,但她並不願意把那東方式的最高的技巧,用一種手段加諸西方風景之上,她用來抓住自然的是一種世界最古文化所遺傳下來的優美而稀罕的工具。

莫洛瓦先生這番話可謂深深瞭解我們中國文人畫的精髓,同時對於叔華女士的作品也算給了她一個正確的評價了。

選自《歸鴻集》

故事大綱

故事是敘述主角"楊媽",到一戶有錢人高太太家應徵女傭的工作,很得高太太的喜歡,但楊媽要求一個月能放一天假去找兒子.高太太也體諒楊媽一個月只能放一天假去找兒子,便答應了.接下來的日子.楊媽把女傭的工作打理得十分有條理受到大家的讚嘆.但高先生卻發現楊媽夜裡總是開者燈火在打縫紉,以為楊媽缺錢去外面攬生意作,因為很喜歡楊媽,便與太太商量給楊媽加薪不要讓她累壞身體了.在高太太問過楊媽後才知,楊媽夜裡所打的衣服是要做給兒子穿的,而楊媽總是帶者衣服毫無頭緒的尋找她兒子.起先高太太不是很在意.但一日楊媽又放假去找兒子去了,楊媽的堂妹來高太太家找她.高太太正好悶的發慌,便留她下來聊一聊楊媽的過去.在聽完後,才知楊媽受到姑太及婆婆的欺凌,先生又是個儂包,只得聽婆婆的命令打老婆,而楊媽所生的四個孩子,只有最後一個活下來,先生便出去外面混事,直到染了一身怪病,才回家住一年就死了.姑太這時出了嫁把婆婆跟家裡值錢的東西都帶走,留下楊媽母子兩人守者一間破屋.而楊媽的小孩由於婆婆不許楊媽管,親戚都想到這是楊媽唯一的骨肉,便任他胡鬧.楊媽又寶貴他,使得他長大不學好,被學塾的先生趕出去,便立志不讀書,不顧楊媽的反對,跑去當兵.高太太聽了後,便找機會苦勸楊媽不要去理會這不孝子,但楊媽聽不進去.高太太便擔心起揚媽找的方法不對.就叫高先生幫忙楊媽打聽楊媽兒子的下落,楊媽知道後很高興,便一連好幾個晚上夢到兒子歸來的夢,但最後,高先生卻接到楊媽兒子的部隊退到千里迢迢的甘肅的消息,生死不明.原不欲告訴楊媽這消息,但卻被楊媽偷聽到,隔天,高先生,高太太才發現,楊媽帶者兒子的衣服離開了.心理很是擔心卻也無可奈何..最後在等不到楊媽的情況下,又另雇了女傭.而楊媽卻始終沒有回去.

內容解析

凌淑華的小說完全建立在時代與個人的契合點上,她對當時社會觀察的敏感,讓她體會到中國女性在封建制度與傳統觀念下,都受到壓迫.也因此她的作品有許多對這樣女性的同情與批判.在中國傳統觀念下,媳婦的地位向來是整個家庭中最低的,不但要扛起家裡大大小小的責任,要聽從丈夫的話,更要討好家裡大大小小的長輩,而不能有怨言!...稍有反抗,可能就遭到丈夫休掉的命運,這對當時的女性及其家族,是個奇恥大辱.也因此,當時的女性學會"忍",無論遇到怎樣的難題,總是咬緊牙根稱過去,有苦只能往肚裡吞,不敢有任何想法,一切任由命運的擺佈,傳統的束縛,絲毫不掙扎.楊媽就是典型的例子,她在14歲嫁給丈夫後,就受盡家人丈夫的欺凌,但她的想法裡只有"忍",而不會有任何超出傳統的思考,也因此,她的一生,幾乎都是在忍耐中度過,像是姑太騙她的錢,兒子的不肖,受到軍人的調侃.她都將"忍"的精神淋漓盡致的展現了,很值得我們佩服,但換各方面去想.是否又忍過頭了,所謂"山不轉路轉",何苦用"愚公移山"的態度去硬碰硬呢.也因此作者用楊媽堂妹與高太太勸楊媽的話,來批判楊媽的"愚".雖然她們對於楊媽是有者正面"同情"的態度,但看到楊媽的堅持,卻又看到她笨的一面.也因此她們試著用各種道理去勸楊媽.但最後卻也只能承認楊媽的"傻".楊媽的故事,一方面在批判封建制度下,女性所遭受的束縛與不幸,另一方面,又在批判天下間的母親是一樣傻的,對於自己的骨肉,"好種壞種,總是自己的種",明知兒子的不肖,卻又矛盾的喜愛.這樣無悔的愛,受到眾人如高先生,高太太,楊媽堂妹的同情,但卻又歷經,婆婆,姑太,丈夫,兒子折磨.只能說是心甘情願受的苦,也只有天下間的母親才明白,旁人是難以理解的.

楊媽觀點

故事中楊媽的傻勁可說是在當時的社會環境和楊媽本身個性的影響下的產物在婦女身分地位並不高的傳統社會中,大部分的女性只能遵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死從子的命運楊媽本身又是一個憨厚老實的人,無法像故事中的女主人那樣看的開楊媽處處為人設想,卻落得"被吃定"了的下場像這樣的老好人得遭遇這種命運實在叫人同情,,我們可以從幾具短短的對話中看出楊媽為人善良到有些迂的地方例如楊媽遭遇到難處時,堂妹勸他去要債應急,楊媽還顧忌到親戚的面子,不肯去要,對方既然生活上沒什麼難處,自己處境又那麼艱難,就是借點錢也是合情合理,何況要債?那句若是跟到好人,他會很快的改過來,他爹末了跑回加那年,改邪歸正不是很快的嗎,更是令人連連搖頭,人都快死了,就是想幹什麼荒唐事又怎麼能夠?兒子成天只喜歡和狐群狗黨鬼混,就是真遇上了好人,就如先聖說的"吾退則寒之者至矣"又豈是那麼容易改過?楊媽四處打聽那不(肖)孝兒子的下落,一個上了年紀的婦女一邊做著粗重瑣碎的雜工,一邊還擔心著兒子的下落明明是個不成材的兒子,楊媽還處處為他辯護,,甚至於遠赴天涯(甘肅)尋子的決心幾乎.....有點不正常了但不能否認的是,他所表現出來的母愛的偉大確實令人動容也許真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吧?楊媽的天性事實上也是他身遭不幸的因素之ㄧ,凡事只懂得逆來順受,不懂得抵抗,保守的傳統社會確實是對婦女的思想造成很大的壓迫,很多事情上女性必須讓步然而也有許多時機楊媽可以採取較強硬的態度,那麼說不定人生就會有很大的不同了不過這也就是時代下的產物,楊媽的特色吧她那一切苦悶不幸往肚裡吞,只以一個苦笑帶過,忍耐一切的態度,正是我們既心痛又惋惜的地方這也讓我想到我們看這許多感人的故事會覺得感動會覺得能體會其中人物的悲苦,或許是因為他們展現出來的感情在作者的文筆下,顯得更露骨,更直接的呈現在我們的面前,又或者在刻意的渲染之下,使我們感到更大的張力,甚至比我們日常所感受到的更像"真的",才那麼容易觸動人心吧,文中雖不直接敘述這母愛的偉大,在平實的對話之中,仍能讓我們感受到他所想表現出來的意涵

心得

《楊媽》那篇文,溫恭善良的楊媽為了一個不成材的兒子的失去,那麼牽腸掛肚,那麼到頭將一條老命犧牲在兒子的尋訪上,讀者誰不為她可惜?然而這是人類性格固有的缺陷,佛家所謂恩愛牽纏,你又有什麼方法叫她不如此?作者描寫這個「日常悲劇」,只用一種冷靜閒淡的筆調平平敘去,沒有一滴淚,一絲同情,一句嗚呼噫嘻的話頭,卻自然教你深切地感動,自然教你在腦海裡留下一幅永不泯滅的悲慘印象,試問這力量是何等的力量?在那時女人婚後生命中(像楊媽),只有老公、只有兒子,這就是她們的一切。就算老公成日遊手好閒,就算孩兒整日嬉戲胡鬧,不喜唸書,只能趨於任命。從不怨嘆命運、不怨天、不尤人

母愛自古來是種天性,一種可以犧牲一切的天性,即使兒女在甘肅、在天崖
在海角,即使跋山涉水、即使只是送件禦寒衣、即使耗費青春、即使是種毫無回饋的投資,都甘之如飴,這就是母愛。


辛老師 2006-11-22 21:50:53

婦女,是中國父權社會系統下的空洞能指.兩千年來,在父系統治下的女性,成了歷史的盲點,她們不只是喪失了主體性,而且還成為封建傳統文化下的奴隸.

《禮記。郊特性》:「婦人,從人者也,幼從父兄,嫁從夫,夫死從子」婦女一旦沒有經濟獨立的能力,就只能寄食於人,這樣會造成其人格上的屈從和馴服.

《禮記。大戴》:「婦人,伏於人者也」
《禮記。喪服傳》:「婦,服也」

因此在男性社會秩序下,婦女/女性在父,夫,子的人倫中成了奴役的他者.

凌叔華寫《楊媽》這篇小說即在這基礎意識中去展開其之敘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