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不但會讓人改變很多，它也會帶走很多。有些東西它帶走了，另外有些帶不走的也會隨著那些被帶走的不見或一去不返。


就像青春。



青春是什麼？是一段又一段的散步？還是一張一張的情書？也許是一通又一通的電話或是一封接一封的訊息。

當然忘不了一開始青澀緊張的水球。


不管是什麼，青春是學生的奢侈，因為學生太窮了，所以只有青春可以揮霍。然後你開始累積錢財，累積社會經驗，累積人脈，累積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你變得擁有許多以前沒有的東西，好的或壞的，想保留的或想離棄的。



你發現，青春就這樣不見了。


青春是什麼？是你初識女孩時的緊張以及為她蹺課買早餐的甜蠢期待，或是一起步出總圖大門在星空下並肩時手指有意無意的碰觸。青春是生命中唯一可以高喊愛情無敵的歲月，爸媽可以諒解妳喜歡一個窮小子因為妳還不到結婚的年紀，期末考比不上今晚女孩在電話裡的哭泣重要反正可以重修，送她的生日禮物換來自己吃一個月的泡麵。青春就是一個什麼都能不在乎，但不停在一段又一段的愛情裡泅泳、掙扎、前進的年紀。



就連吃水也美麗。




當兵帶給我最大的惶恐就是害怕青春的逝去，我從來不知道離開校園之後會有這樣的心情。你看著學弟學妹發生一遭又一遭的愛情故事，驚覺這些都不可能在自己身上重演了。 之後伴隨著你的是職業、年收入、工作遠景、有無車房，不會再有女孩喜歡你的可愛或是未經雕琢的青春才氣，你或許還是那個喜歡讀詩寫散文的男孩，但這些好像都已不再那麼重要。



我努力地想挽回與D之間的感情，但是D不肯。我們都各自說了對方不相信或是不承認的理由。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過去發生過的事情無法抹滅，未曾發生的再如何辯證看起來都像謊言一樣白。只有這麼一件事，我幾乎確定是真的，那就是也許我對D的迷戀不捨來自於我對青春的戀棧。與D的感情開始於我學生生涯即將結束前的最後幾個月，也許我想抓住的是一段青春的尾巴，一段我確定是真的感情。D走了，我幾乎找不到那已逐漸消逝的青春。



而我從來都不是個喜歡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