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之歌〉
這是金色的河岸,光線在此擁抱神、擁抱時間
日子如此豐滿,像是一道風從宇宙的邊沿
徐緩地吹至,在我們心中響起音樂
每一種音階都在水面的摺痕多情地跳著舞
遊客們穿過剛剛發生的夢境,從此變成懷人
黃槿花和浪潮合唱,交織在河貓的午睡
它們一起長出璀璨的名字,被賦予跟落日同樣巨大的秘密
到悲傷的顏色底,無限、無限的美麗
而晚霞持續地燃燒大片石階上戀人們緊緊相貼的背影
一幅靜物畫烙印在今天,彎曲成永恆
「夜夜你的身邊躺著一條河」,沙洲的笑聲很蒼老
白鷺鷥、磯鷸爪出了它的皺紋,對岸的燈火則過於年輕
青春正凶猛,剽悍的噪音颳著大山鋼鐵般的沉
弦月弓著,指揮閃耀的銀魚如拔高的音符
躍離女神的輕紗,在飄飄渺渺間無意露出流亡的眼睛
而玻璃窗外,「觀音永遠凝視星辰」
即使稍縱而逝,即使人工建設竄改了水岸的容顏
唯陽台上,我們掬取夜的語言
和生活的受難滋味混調,細細地運動黑暗
如病傷逝的年代裡,在雨中祈禱如鳥
清晨,道路貫穿河面兩端,倒映以蒼穹與水
的兩種形態,不僅僅是站在嘆息的位置
我們且望著樹和天空纏綿於幾何狀的雲朵之間
醞釀一種近似情慾的期待,彩虹便待興起
就算沒有時間足夠遠,然水上之歌將遙遙抵達
小說家在玻璃寫下:「我是為你而生的」
歲月靜靜地繞過,他的餘生將作為守護河流的人
且隱匿到藍色的全部,而二樓書店是一首情詩
在淡水的深處歌唱,我們都堅信天空是值得活的
這是河岸的金色,所有的風景都懷孕著光線與音樂
(註:舞鶴曾在有河Book面淡水河和觀音山的玻璃上寫下小說〈悲傷〉一段,本詩引號語句出自該文。《沒有時間足夠遠》係有河Book的玻璃詩選集書名。守護河流的人一語出自隱匿寫蔡宛璇為有河玻璃作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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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 2011-10-19 23:0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