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ter seventeen

　　這是妳離開的第十八天。在想念裡我變成藍色火焰焚燒自身以照亮妳行影。

　　這是我正在做著的夢？還是我的虛構？彷如一旦進入了「我」就開始跳進了虛構？我在名為「我」的可能性之中折損自身以及排拒隔離了其他的可能性，然而我真的可以被言說嗎？還是被說出來的，都是「我」，都是虛構的極致？

　　不過至少在想念之中，「我」就去除了。只有妳。妳才是真實的。無論不變或流動。妳都在我的心上盛開妳所留下的身影。我眼中，或者眼的更深處，唯獨對妳的迷戀，想念與迷戀，又澎湃又幽微的，越過了自身，到妳的那裡去。

　　陳綺貞有首〈After 17〉。乾淨得像是透明的水瓶。像是可以在那歌聲裡面看見倒影。看見自己青春的純度與明亮。而不無哀切的。即使孩子氣並無遠離。但回首那些如煙消逝的事物（已到了可以回首的時光），浮上心頭的，總是憂傷。

　　我很難不想起奇士勞斯基/Kieslowski的《藍色情深/Bleu》，把憂鬱、傷害跟愛處理得那樣淋漓的電影。片中不斷追索死去丈夫的茱莉葉畢諾許/Juliette Binoche以拳頭刮擦牆壁的那股虐痛，不知怎麼的，特別容易引起我的失落感。然而她終究走出去了。她在跟愛她的男人性交後，在玻璃之中，留下了淚，而天空就在那之間顯現。自由，哦，自由。她終於換得了自由。

　　但我寧可繼續不自由。只要想念。繼續迷戀。

　　我渴求於維續掙扎的矛盾的反側的劇烈的翻轉的甜蜜的痛的，想念之種種。

　　因而，我想我說：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