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24 11:26:05雪夜舞

冥婚

看著身旁他無邪的睡顏,曉潔忍不住笑了。

這傢伙,就算平時如何的任性妄為,又或似惡魔般的搗蛋,一但睡下了,亦如天使般純淨、惹人憐。

輕觸他的髮梢,柔順自指尖滑過;細撫他的輪廓,明亮的大眼、直挺的鼻與略顯小巧的唇,就著冰涼,曉潔的唇輕按上了他的。

「明天,就在明天我將成為這男人的妻子。這是我期盼了多久的夢想啊﹗為了他我不惜放下一切飄洋過海;為了他我苦苦等候不畏時空間阻,如今這十年來的苦戀終於將在明天開花結果。怎不叫人欣慰?」

守著他,想著明天的婚禮,曉潔滿足地微笑。

看著牆上的鐘,再過三十分婚禮就要開始了,一身新嫁娘裝扮的曉潔安靜地坐在醫院急診室的長椅上等待著新郎的到來。

不一會兒,救護車的聲音自遠而近,隨著聲響的停歇擔架上抬下了一個滿身是血的中年男子。

是他,是秀淳,是曉潔滿心盼望著的新郎官。

沒有絲毫耽擱,擔架一下得車來就被送往急診室,看來該是傷得不輕吧。

醫護人員個個忙進忙出,有的手拿點滴,有的手拿血袋,空氣中瀰漫著生死交關的緊張。

掀起了帷帳,曉潔悄身移近秀淳的身旁。

血,不斷地自秀淳頸項間溢出,白色的襯衫早已被染成一大片的鮮紅,就連床單上都沾滿了血漬。

雖然醫生已盡了最大的力量在搶救,可是卻仍止不住秀淳不斷衰微的的生命跡象。

他的心跳愈緩,她的神色就愈快。

「終於,我終於能嫁給你了,就在今天,就在我忌日的這一天。」

沒錯,曉潔已經死了,就死在十年前的今天,而那一天也是台灣歌手陳秀淳第一次在上海舉行個人演唱會的日子。

傍晚,當曉潔正興奮地準備去參加偶像的演唱會時,一場交通事故卻奪去了曉潔的生命。

還來不及親眼見到秀淳的面,還來不及親耳聽見秀淳的聲音,十七歲的曉潔就這麼帶著遺憾早逝了。

正當曉潔沉緬於過往時,一陣腳步聲打亂了她的思緒。

轉頭,一張她極不願見到的面孔於焉出現。

春桔,曉潔的情敵,秀淳的未婚妻。

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踏著碎步而來。

「對不起,我是陳秀淳的未婚妻,請問現在的情況怎樣了?秀淳他傷得嚴重嗎?」

抓住一個剛自急診室走出來的醫生春桔焦急地問。

「這……很抱歉,情況很不樂觀,但妳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救妳的未婚夫的。」

說完醫生又走了進去,春桔難過地頹坐在椅子上,什麼也不做卻只是默默地掉著眼淚。

站在一旁始終冷眼旁觀的曉潔殘酷地扯出一抹冷笑:

「妳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把他還給妳的,我要把秀淳帶走,因為他是我的﹗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

瞪著女人那微凸的小腹,曉潔憤憤的想著,然而就在她轉頭欲牽起秀淳的手時,一陣微弱的呼喚聲卻讓她倏地停下動作。

「春

那是秀淳在重度昏迷下無意識中所喊出的春桔的名字,雖然很小聲很小聲,可是,曉潔還是聽到了。

握著他的手,曉潔含著眼淚看看躺在病床上的他,再看看那於急診室外焦急守候的懷孕婦女。

眼淚到底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淚眼中,她放下了愈漸模糊的秀淳的手。

因為,她捨不得自己心愛的男人離開他心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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