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兒一句無心的話，卻讓我想離開這段關係。

她說，我對待她“很爛“！

我防衛地回她：好啊，那妳去找一個對妳不會很爛的阿姨！

我想離開，但讓她承受我離開的責任，又覺得對她其實不公平。也擔心，這樣對她過於沈重，這兩個孩子，去年才面對父母離婚，媽媽離開的事實。

自己覺得傷心，但看著她的眼神，我卻覺得，讓我傷心的，其實不是這個小女孩。

我想負氣就離開，但心裡也知道這是小事，若因為這樣就離開，我連自己都弄不懂自己。

睡了一個晚上，仍然氣憤孩子說的話。

洗衣服時，不再細心，只把所有的衣服丟進洗衣機裡。

仍然想著離開的事。

一直有離開的動能。

直到發現，離開對我而言，是有力量的。留下，是讓我傷心的。碰著自己的害怕和傷心，才變得願意留下來。

離開，可以讓我的氣憤，有一個出口。離開，可以玩譴責的遊戲，「都是妳不珍惜我，說了讓我傷心的話，所以我們的關係斷了！」

留下來，會讓我傷心。

關係不完美，關係不合諧，關係有裂痕，都會讓我傷心。

帶著美好的想像，進入這段關係。以為自己會是一個溫柔良善的人。以為自己會是一個好媽媽，溫柔善解。以為孩子會感恩珍惜有一個人，像媽媽一樣對待她們。

但真實相處，我是一個嚴苛的媽媽，她們對我的管教，有不服。常有衝突對立。直到小女兒說，我對她很爛。

我收回了我的投入。

把家事，草草做完。躲入房間裡，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這樣，有什麼意義？

沒有離開。

孩子們，也都害怕我離開。

不管孩子。我剩下我自己。我想做什麼？

充滿離開的動能。我非常容易動怒。老是找正樹的麻煩。常想吵架。

這份關係。我若努力，讓關係好一點。兩人都受惠的。

他是一個願意對我好的人。孩子們，其實也對我很好。

而我捉著一些枝微末節的小細節，不讓自己好過。

很像我在原生家庭裡，所做的事。

情緒一直卡在，別人對待我的方式，讓我不滿意，而充滿怒氣、不滿。

到底什麼是我要的？

一份關係。

想起他們對我的好，才讓自己的冷漠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