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
我經常埋怨廁所內的洗手盆太高
投訴爸爸不把它裝得低一些

每天早上洗臉刷牙
都要媽媽幫忙抱我起來
很是麻煩

媽媽這時亦會附和著說
"對呀,該把洗手盆弄低一些"

有人同意
我也就認為我說得對了
神氣的用著小大人的語氣
向爸爸投訴

爸爸也就敷衍著說會弄一個新的



不知從哪時開始
我再沒有要求要把洗手盆往下移

許是媽媽已不再與我洗臉刷牙
又許是我踮起腳尖也能看到鏡子
又許是洗手盆自己往下移了?


當我漸漸開始忘掉童年的時候
有一天
我竟然再次埋怨起洗手盆來

它太低了

每次洗臉都要彎下腰來
很不方便

多有趣
多奇怪
多諷刺

孩童時總以矮小的眼光看待世界
當人不斷成長
眼光不斷擴闊
接受的事物愈來愈多

拋棄的
忽視的
也同樣愈來愈多

忘掉童年
忘掉母親鼇懷抱
忘掉小時候的嬌嗔

也忘掉有些東西一直在等待我們
等待我們的讚賞
等待我們的注視
變得愈來愈冷漠

而在我們看到愈來愈多的時候
是不是真正了解這世界?
我們是否真真正正的在成長呢?
是否真正累積財富呢?
又或是愈見貧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