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9-08 20:55:40賢士

遺忘

HBO播著一部米亞法羅的片子,一部有關阿茲海默症的片子,劇中的男女主角都因為患了阿茲海默症,開始對自己身邊的事不斷的遺忘,最後連自己的容貌都給忘了,米亞法羅對著鏡中的陌生人大喊:「滾出我的房子」。
人可以選擇自己的記憶嗎?我常常記得一些不該記得的細節,而遺忘了該恆久保留的部分,在金門當兵的時候,營裡的一個新兵,因為某種原因失去了記憶,據說最後僅有的記憶是在追逐一隻孔雀,絆著了小徑裡的一節橫木,從此天昏地暗,在花崗石醫院裡醒轉的時候,誰也不認識了,任憑身邊的人再怎麼提示,都沒有反應,他的哥哥隔日自台灣趕到,面對他的陌生不知該如何處理,「我是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的的確確透著有一種孤單感,一個全然不認識的世界,孤單的一個人,不知怎麼的,我竟然可以體會他當時的心情。
整件事像是一則小說似的不真實,經過一連串的血液、X光、電腦斷層和腦波種種不同的檢查,唯一確定的是他腦內血液的流速的確較正常人來的慢,幾個月之後父母在醫院替他辦了停役手續,一些基本的背景,藉著相片和話語重建了起來,但這樣的記憶再也不是以前的那段記憶了,不知道他失去的那些記憶,有多少是好的快樂的,又有多少是壞的憎噁的,如此不分好惡的一併消失,其實也是一種痛快,後來我去探望他,發現自己又再一次的被他遺忘了,離開的時候,始明白記憶這回事,原來真的是經不起時間底需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