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右手邊的窗外
她看著左手邊的遠方
同一個地方
不同的方向
她尋找著前進的目光
我盯著往後退的燈光

一片暗深的黑夜
玻璃車窗倒映我和她的臉龐
偶爾在極其清晰的假像中接觸到彼此的目光
於是兩人都禮貌地笑了笑
像是玩著什麼規矩的遊戲一樣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
我以為我們已經對坐了一輩子
甚至開始習慣了漸漸發疼的側頭坐姿
想到我們這樣對坐了一輩子
不知不覺自己對著深藍色的鏡子淡淡地笑了
等到驚覺的時候
我感覺到她詫異的眼神盯著我的額角
我像個作錯事情的孩子
開始默讀著自己的膝蓋
直到聽見她幾乎聽不到的淺笑
抬起頭對著她傻笑的時候
突然覺得我們已經認識了許久許久

臨別的時候
她給我們照了相
我告訴她說她的笑容很好看
她微笑地對我說
我的笑容看起來傻傻的
於是
兩個人像是老朋友一樣地爆笑

看不見空隙的月台上
她轉過身向我揮手
我突然有了深刻的別離感受
想著失去了這個微笑以後我的生活
才發現
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想到這裡
就不可遏止地傻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