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29 14:53:30幕後黑手

屠刀。



  武士刀或許很厲害,但,真要比起來,屠刀可一點也不輸陣。

  前兩天下台中會女友,時間到了傍晚,也差不多要回桃園了;這天的台中非常奇怪,火車站的人潮之多遠遠超出我的預料,那樣的人龍一看就知道要搭火車北上的話,勢必得一路站回去,跟女友商量後決定轉往朝馬搭乘客運,或許還可以安穩些回到桃園。

  在前往朝馬的路上,車行約至新光三越百貨時,一輛破爛且兩光的一五零機車從後方車陣中鑽鑽鑽,鑽過正在等紅燈的我們身旁。台中的道路較有規劃,快車道與慢車道之間還有分隔島隔開,我們在慢車道等紅燈,同時也有幾輛汽車停在慢車道上等待,一切如常,就是一個假日人多的午後。

  忽然間,那破爛機車的騎士應該是煞車不及,一把撞到停在他前方的計程車後保險桿上,撞到的聲音很大聲,叭嘰一聲,後保險桿應該是被撞壞了。當下我的想法是:啊,這個計程車司機應該會下來罵人了!

  常騎車或開車的人都知道,要是不小心撞到了別人的車,對方絕大多數的情形都會下車察看,若有損傷就得賠償甚至找警察來處理,而撞到的一方應該會待著等事情處理完畢,當然也有少部分的情況是撞到人就落跑的;這個破爛機車騎士就是後者。

  就看他似乎一點也不以為意,稍微後退一下從計程車旁邊鑽過去要繼續前進,這時,計程車司機下車了,他看見撞到他車子的人居然當做沒事要跑,當然是立刻出聲叫住:

  「欸!啊你撞到人家車子就要跑喔?」

  這位計程車司機穿得頗為整齊,看起來不若一般印象中的司機大哥那樣粗魯,甚至還蠻有溫文氣息的;雖然我們距離計程車約有兩、三輛機車之遠,也雖然馬路上車聲吵雜,但因為當時正在等冗長的紅燈,司機雖講話不是很大聲也還聽得清楚。

  那個本來繞了就要離開的破爛機車騎士忽然停下來,腳步還不太穩,頓了兩下將沉重的機車架停在馬路上、打開行李箱,接著竟然拿出一把市場中豬肉攤販殺豬在用的屠刀,眼神凶狠非常,以屠刀指著司機,大聲斥喝:

  「幹!沒哩係賣按怎?造蝦米造!」

  當下真的大家都傻了,這是什麼情形?

  那位屠夫繼續揮刀逼近,仍凶神惡煞地斥罵司機,司機一看到對方竟然亮出屠刀,早就嚇得連退好幾步,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他走到計程車前,突然間朝著擋風玻璃就是一刀,砰的一聲,擋風玻璃應聲而碎,所有人更是被他的舉動嚇到,紛紛欲往後退,但這是在擁擠的車陣中,想退也無法退;我和女友前面還有幾輛機車停著,比我更清楚地直擊這個恐怖的場面,看得出來他們更是忐忑不安。

  司機往車尾巴退,屠夫繼續湊上前,忽然他舉起屠刀就朝司機跑過去,司機大驚立刻繞著計程車跑,從車尾跑到車頭,屠夫看追不到,對著計程車發洩心中的怒火,砰砰砰!兩片車窗玻璃以及車尾的擋風玻璃就這樣被三刀劈成萬花筒;屠夫邊劈邊罵,司機早就逃到分隔島上站著,臉上盡是驚恐與無奈。

  屠夫最後走到車頭前,對著引擎蓋奮力一刀!不消說,引擎蓋都成了砧板,只是沒有砧板那麼耐操,他還使了點力才將屠刀從引擎蓋上抽起,可見引擎蓋應該被劈了一記明顯的刀痕。

  大家就看著這個教人驚悚的傢伙大剌剌地回到機車旁,將屠刀收入行李箱後,剛好趕上綠燈長揚而去,所有機車騎士與汽車駕駛人紛紛繞過被劈得稀巴爛的計程車,繼續朝各自的目標前進,可憐的計程車司機則茫然且不可思議地站在分隔島上,對天嘆息。

  女友緊抱住我,問,這個社會到底怎麼了?

  我也很想問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會發生這種事情?若非那位司機跑得快,或許我們會親眼目睹一場兇殺案?我跟爸媽提起這件事,老媽問我當下怎麼不趕快打手機報警?我苦笑,那種情況下誰敢妄動呀?會不會就連只是抓癢都被當成要報警,屠刀怎麼飛過來的都不知道!

  我相信在那個時候,大家都是可以當超人的,只是,在一把屠刀面前,超人都是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