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相遇於布拉格

2008-01-01 19:42:17劉欣蕙

【詩】一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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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鐘，
可以發生的事很少，卻也很多。

精蟲鑽進卵子，只需要一秒鐘
生命並不知道自己已然形成
一秒鐘：那肉眼察覺不到
卻無所不在的獨裁者啊，你躲到哪裡去了？

扣下扳機：一秒鐘
打開音響：一秒鐘
摘除婚戒：一秒鐘
催加油門：一秒鐘
一顆種子迸裂硬殼的一秒鐘
一名勇者親吻十字架的一秒鐘
皆如火般激情
而我們竟選擇坐在窗裡
哭泣了一個下午

地震搖垮了房舍，那不僅僅是一秒鐘的時間而已？
孩子的最後一個哭聲消失於黑夜
我們也失去了白天

一棵樹死去，嘿，只需要一秒鐘
跟我們丟棄紙張時同樣
只需要一秒鐘
何以他笑著奔跑過來的時候
你別過臉去的時間也是一秒鐘？

「只差一秒鐘，過去那些髒晦且腐朽的日子
就要煙火般殞落了……」
跨年夜，群眾集體想著

一秒鐘正發出滴答滴答的水聲，穿透石頭：
他的背漸漸駝了，她的臉漸漸鬆了
他們擁有同一個兒子
卻從未在同一秒鐘裡入睡或者醒來

而如果上述種種的一秒鐘都沒有發生
沒有留下道德與哲學的爪痕……
我祈求上帝賜予
份量剛好，唯美抒情的一秒鐘
好輕輕碰上你的指尖——

而冬日的顏色將存在一世紀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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