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11 10:29:17來自星星的喵

反抗:當激進變成主流,正在改寫世界經濟、政治、文化的反全球化抗爭


反抗:當激進變成主流,正在改寫世界經濟、政治、文化的反全球化抗爭
作者:納達夫‧埃尤爾(nadav eyal) 出版社:天下雜誌 出版日期:2021-01-27 00:00:00

<內容簡介>

「對當下全球化的危機有著發人深省的出色描述,少有人能不為所動。」
──《人類大歷史》作者哈拉瑞

◎挑戰歐美主流觀點,唯一走出學術象牙塔,親歷動盪最前線的全球化主題分析!
◎最受領導階層關注的書籍,以色列元首親贈本書給德國總統
◎中英文版同步上市,獨家收錄作者台灣版序言

為什麼美國大選澆不熄民怨,引起更多歧見?
領導階層無法令大眾信服,中產階級深受其苦,解方在哪裡?
反全球化何以成為抵制理性、進步、科學觀念的潮流?
流行病、區域衝突、貿易戰、氣候危機、族群衝突的破壞性越來越高,
無可避免的動盪正朝著我們步步進逼,如何應對?

※從非歐美的視角,挑戰主流看法
聲譽卓著的以色列記者,以不同於歐美主流觀點的角度,採訪涵蓋美國賓州生活困難的礦工、雅典城郊的無政府主義者、德國的新納粹份子、法國的極右派領導人、歐亞洲恐怖攻擊的現場,以及一路從希臘跟隨敘利亞難民家庭至德國,並且回顧歷史教訓,從鴉片戰爭到殖民時代的剝削計畫,以及其引起的衝突和抗爭。

全球反抗的根源既深遠又強固,並非暫時的現象,而是新常態,對立的雙方其實也有共通點。本書不僅有助於界定我們這個時代的經濟與文化革命,也幫助我們了解被邊緣化和剝削者所發起的反抗。

※為什麼世界各地的人民會反抗?
◎憤怒的中產階級:薪資未明顯提昇,資產下跌,重新審視自身對主流政治的服膺,想拿回主導權,極左和極右派都獲得更多支持。

◎全球化是美國化?美式消費主義和好萊塢影像無孔不入,是否成為惡性擴張?

◎「裝久就成功」的經濟幻影:誇大的政治口號變成政策,決策者提供更多借款給人民,信用無限擴張,政府和人民卻都不想負責任。

◎人類將死於氣候變遷?剝削中心與資本、生產和勞工的移動一樣靈活流動,人類牟利的過程對地球的生態系造成了永久破壞。

獨家收錄台灣版作者序:現在就埋葬民粹主義,還言之過早
如果新冠病毒沒有橫掃美國,拜登也許不會當選總統。時局艱難時,群眾可能轉向激進者;當時局艱難且激進者當政時,群眾可能又會轉向主流。川普的孤立主義和反科學言論並不適合我們的時代,然而他依然獲得了比2016年還多的選票。現在就埋葬民族—民粹主義還言之過早(台灣版作者序全文請見本書)。

★名人推薦:

「對當下全球化的危機有著發人深省的出色描述,少有人能不為所動。」
──《人類大歷史》作者哈拉瑞

★目錄:

臺灣版作者序 現在就埋葬民粹主義,還言之過早
前 言 反抗的年代
1 全球化的真相:貧窮的解方,卻助長剝削
2 全球化的親近盟友:中國
3 全球化戰爭:以暴力對抗剝削
4 人類迫使物種滅絕
5 我們拒絕死於氣候變遷
6 恐怖攻擊全球化
7 與民族主義者對話:仇視外來者
8 納粹復興:誰的歸屬感?
9 中產階級的起義
10 開法拉利跑車的無政府主義者
11 難民的臉孔:我們可以去哪裡?
12 邊境管制vs. 全球公民
13 移民搶走我的工作?
14 帝國子民的抉擇:美國夢已死?!
15 分歧的美國人:沒有一個國家是孤島
16 反全球化的人:誰希望川普當上總統?
17 真相的瓦解:當大眾不相信一切
18 懷疑科學:反抗的正當性正在突變
19 改革的年代:書寫新的故事
謝 辭
注 釋

<作者簡介>

納達夫‧埃尤爾 Nadav Eyal
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的法學士學位,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全球政治碩士學位。
以色列最著名的新聞工作者之一,以色列普立茲獎索可洛夫獎(Sokolov Prize)得主。
以色列新聞台Reshet News首席海外特派員,也是以色列發行量最大的《新消息報》(Yediot Aharont)的評論作者。
作者曾經採訪過美國大選,報導歐巴馬和川普的崛起、希臘金融風暴、英國的信貸危機,以及歐洲和亞洲的恐怖攻擊事件。在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數月之前,他發表了「川普國」(Trumpland)紀錄短片,詳述美國各地揮之不去的民怨,尤其是在鐵鏽帶,當時這一系列的短片呈現了川普勝選的可能,因而備受矚目。

譯者:胡宗香
臺大外文系畢業,哈佛大學東亞研究碩士。喜愛閱讀與文字,現為雜誌編輯與兼職翻譯,譯有《高勝率創新》、《閃電擴張》、《尋訪香格里拉—探索失落的茶馬古道》等書。視翻譯為辛苦但有意義的工作,樂此不疲。曾獲梁實秋文學獎翻譯類(譯文組)首獎、評審獎。

★內文試閱:

●前言

反抗的年代

我既非美國人也不是歐洲人。我生活在美帝庇蔭下的遙遠地方。從這裡,我有餘裕對即將來臨的風暴保持一定的情感抽離,當個觀察者。

……

川普統治下的美國發生的事情,不是例行的政治遞嬗,也不是以清晰一致的新政治理念為基礎的革命。脫歐背後也沒有一個清晰一致的政治理念。雖然力量很分散,但是從巴西、義大利到匈牙利,民粹與民族主義的崛起是對今日全球化的一場攻擊,而其根源是整個工業化世界的中產階級都深受其苦、且透過回聲室效應不斷重複放大的不公不義。

過度聚焦在美洲、歐洲、非洲或亞洲的人忽略了我們這個時代最重要的社會、文化與政治現象。正如一幅點描畫作,這許多小點組合起來形成一個整體畫面,描繪的是一場反抗。為數眾多的人不願再接受以全球化為經濟、文化與普世的價值體系。這場反抗遍及全球,無人指揮,而且是流動的。它的重點在於拒斥現有的權力結構,而非建立新權力結構的種種細節。

對全球化的根本反對始於兩個對立端:一端是無政府激進陣營,一端是基本教義宗教陣營。在日增的社會不安刺激下,激進與反動思想開始在中產階級中興起。這場反抗顯現在英國脫離歐盟的決定、歐洲極端右派的崛起、基本教義主義的擴散,以及極端左派日益獲得的支持,和對於富人與財富過度集中方興未艾的不滿。騎虎難下的政客只能努力順勢而為。

今天我們可以對最近數十年進行必要的回顧了,因為那是構成世界現狀的政治與歷史鑲嵌畫的一部分。

反抗者聯盟是形形色色被全球化淘汰的人。有些人聲稱全球化、與之相連的自由價值,以及既由全球化孕育也滋養全球化的科技,危害了他們的生活、社群與他們深信的價值和理念。其他人則對承諾全球解決方案將為所有人帶來繁榮,卻同時與百分之一富人同夥合謀的政治階層感到憤怒,有時甚至發起武裝抗議。他們反抗,是因為有人告訴他們全球化會讓世界變得扁平,也就是所有東西都攤在你面前,一切都立即可見,觸手可及,你只需要伸手去拿。這當然是一個空洞的概念,因為國際經濟不是建立在平等上,而是不平等上。

反抗者看到自己的孩子放棄自己的文化,而對於政治正確的要求日益擴散,使他們情有可原的感到挫折不滿,卻無處發聲。他們起而反抗,是因為他們的安全、身份認同與生計都受到危害。

恐怖主義隨時可能出擊,移民想要自由前往各處,而雇主則無時不刻想著要將他們解僱。2020年席捲全球的新冠肺炎大流行,揭露了20世紀式政治的退化,和它在應對當代挑戰上的無能,比如當一種新的病原體在高度連結的世界裡散播時。領導者與政治體系習於展現出一切在掌控中,確定與安全的假象。

歷史上,流行病一再粉碎這樣的假象,也暴露出哪些統治者有魄力和能力,哪些軟弱無能而危險。14世紀統治米蘭的魯吉諾.維斯孔蒂(Luchino Visconti)對爆發黑死病的家戶實施隔離令,在第一波疫病期間拯救了許多生命。其他統治者則在子民死去時逃到他們的夏宮,有點像川普在新冠病毒肆虐時去打高爾夫球一樣。美國詩人西奧多.羅特克(Theodore Roethke)寫過「在黑暗的時刻,眼睛開始看見」。隨著病毒散播,許多國家亦爆發廣泛的示威抗議,這絕非巧合。新冠肺炎疫情進一步催化了對已裂解的世界秩序的反抗。

大量湧現的不滿和激增的憤恨正在改變世界。針對國際貿易的抗議,或在另一層面上,針對普世價值的抗議,並不像媒體經常描繪的那樣只是突發的仇恨與無知,或是一時的現象。對於西方社會移民增加的抗議,並不總是極端民族主義或愛國主義的宣傳辭令。全球化改善了人類處境,但也摧毀了社群和生態系,種下反抗的種子。這場反抗爆發於「負責年代」(Age of Responsibility)的尾聲。

◎負責的年代已然遠去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世界進入相對穩定的年代,由謹慎小心與某種責任感所引導。這就是負責年代。在很深刻的層面上,形塑這個年代的是選民和他們選出的代表所曾經歷的恐怖個人經驗。在他們面前的是滿目瘡痍而大火焚燒過的世界,是驚魂未定的全球人類。他們看到種族主義、極端民族主義復仇心態、經濟衰退、貿易戰與深陷意識形態極端主義的駭人後果,因此一概予以摒棄。戰後,人類文明曾短暫滿盈樂觀主義,彷彿久旱後的甘霖。美國小羅斯福總統早在戰爭結束前兩年的1943年就描述了這種感覺:「我們有信心,未來世代將知道在二十世紀中期曾有一段時間,善意之士找到方法團結起來,共同生產,為了消滅導致無知、偏狹、奴役和戰爭的勢力而戰鬥。」

他形容的目標很單純,也達成了。蘇聯、美國、中國、英國與法國一致認同那是一場正義的戰爭,也了解他們見證到的恐怖意義重大。但共識僅止於此。羅斯福提到未來世代,但是他的世代見證了廣島與長崎的原子彈爆炸,不久又因蘇聯在1949年的首度核試爆而為之駭然。新的世界誕生了,卻面對滅絕的可能。

瑟瑟發抖的世界最大的恐懼是另一場世界大戰即將發生,起因是危險的冷戰敵對狀態。樂觀主義很快被深刻的悲觀壓過。若說第二次世界大戰剛結束時,美國人以為蘇聯會與之合作達成世界和平,短短一年後,已經很少美國人認為蘇聯值得信任,而65%的美國人預測四分之一世紀內會再有一次全球戰爭。同時,根據一項民調,每十個美國人就有六個人希望聯合國更強大,甚至希望有單一的世界政府。

焦慮和恐懼有時也有好處,特別對統治者而言。好處之一是可以迫使人謹慎,而謹慎又帶來責任感。

負責年代可說是蓋洛普民調的編輯威廉.A.萊德蓋(William A. Lydgate)在1947年所定義的,那年他寫了一篇很長的調查分析:「在莫斯科丟幾顆原子彈這種極端做法對人民沒有吸引力⋯⋯然而,情勢看似如此黯淡可能是好跡象。與其像許多人在1918年之後那樣,理想化的以為世界環境對民主很安全,今天的美國人清醒的知道,和平必須靠努力維持。」

懷舊情緒不僅危險,也會騙人。冷戰感覺起來並不像負責年代。西方國家不情不願而往往經過暴力衝突才放棄了在開發中世界的殖民地。世界在古巴飛彈危機、柏林緊張情勢,以及韓戰和越戰中都聽到戰鼓隆隆。兩大強權透過一系列代理人戰爭相鬥,所謂第三世界的人民被犧牲在防止東西方發生核戰的祭壇上。

然而,那還是一個負責任的世界,即使是在事後認知到這一點,對於現在也有幫助。要辨識出現狀中的良善很困難,而要追蹤邪惡快速崛起的軌跡更難。戰後,世界領袖活在對一場真正具毀滅性的新衝突持續的憂慮中。多數情況下,讓他們自我克制,不走上軍事冒險主義一途的,正是他們的焦慮。民意更限制了他們,在蘇聯的宣傳言論與美國將軍的發言中,和平都是最高價值,至少領導者希望國民相信他們追求的是和平。即使是好戰的麥克阿瑟將軍都三句不離和平,他說:「士兵祈禱的莫過於和平,」也談及有必要「維護我們透過戰爭贏得的和平,」甚至說過應該為了和平而犧牲榮譽。

讓領導者受到責任感克制或限制的是意識形態嗎?不盡然。限制他們的是一股更深刻的力量,是對戰爭之恐怖的個人與集體記憶,以及他們從中學到的道德教訓。「一切戰爭始於愚昧,」甘迺迪總統在1961年柏林危機時說過。古巴飛彈危機時,軍方領袖向甘迺迪呈報將摧毀整個蘇聯集團的先發核子攻擊計畫(光在莫斯科就會投下170顆原子彈與氫彈),甘迺迪駭然離開了房間。「我們還自稱為人類,」他在走去橢圓形辦公室途中憤慨的對國務卿迪恩.魯斯克(Dean Rusk)說。

那個世界的領袖,例如赫魯雪夫與甘迺迪,以及南斯拉夫的約瑟普.布洛茲.狄托(Josip Broz Tito)、西德的康拉德.艾德諾(Konrad Adenauer)、以色列的大衛.本-古里昂(David Ben-Gurion)、英國的克萊門特.艾德禮(Clement Attlee)、蘇聯的里歐涅德.布里茲涅夫(Leonid Brezhnev)和法國的法朗索瓦.密特朗(François Mitterrand),都活過了一次或甚至是兩次世界大戰的浩劫。他們不是天真的和平主義者。反之,他們都有符合各自國家利益的務實目標,亦即穩定、國際機構、避免下一次大戰。

在西方,責任也以其他形式展現,如左右陣營極端勢力的衰退,以及對民主日益增長的支持。政治學者羅伯托.S.佛亞(Roberto S. Foa)與亞夏.芒克(Yascha Mounk)指出,1930年代出生的美國人中,超過70%的人認為生活在民主體制中對他們是「絕對必須」。

那個年代出生的英國人中,有此感受的人數幾乎一樣多(65%)。民主價值對於1940和1950年代出生的人同樣不可或缺。打造西方世界的人有一個改變生命的共同慘痛經驗──戰爭的可怕破壞。當前青壯世代的父祖輩有著跨越國界的共同價值觀。他們展現出近乎虔誠的勤懇正直,視當下為神聖的,不會抱持對未來的幻想。他們要求的是多少不偏離主流而負責任的政治作為,也得其所願。

負責年代緩慢而艱辛的帶來了相對穩定與和平。兩大強權間的對立競爭關係基本上仍是理性而負責任的。他們對民粹主義敬而遠之,專注在科學與技術發展以贏得冷戰,並改善社會的物質條件。在各自的勢力範圍中,兩大強權在他們所屬的國家集團中高舉國際合作價值。

誠然,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除了共產主義垮台後短暫的衝突激增,國家間戰爭減少了。最後一次有完整的裝甲軍團彼此戰鬥,是在2003年的第二次波灣戰爭。全球各地的衝突死亡人數急劇下降,每日生活費不到2美元的全球人口也是。兒童死亡率減少。1950年,全世界能識字寫字的人口不到一半,今天,這個數字是86%。2003~2013年間,全球人均收入中位數幾乎倍增。這一切都不是偶然發生。戰後時期傷痕累累的社會與憂心忡忡的領袖種下了一棵穩定之樹。這一切正是那棵樹的果實。

關於負責年代有兩件事情是必須知道的。

首先,在動盪不安與戰爭頻仍的現代,負責年代是個異數。第二次世界大戰讓極端主義和民粹主義噤了聲。雖然這段沉默在歷史上只是一瞬,但這本書多數讀者都是在這段時期誕生的。然後,對戰爭的記憶開始褪色。與1930年代誕生的世代不同,生於1980年代的英國人和美國人一般而言並不認為民主不可或缺。只有30%的人這樣想。他們的祖父也許在諾曼第海灘上為捍衛民主犧牲了生命,但他們自己卻多少認為民主只是沒有意義的詞語。

關於負責年代你需要知道的第二件事,你已經察覺到了:這個年代已然逝去。

負責年代隨著世貿大樓雙塔倒下而結束。我們活在911事件的最初餘波中。蓋達組織在美國國土的攻擊,是基本教義派對美國代表的普世主義願景發動的戰爭行為。恐怖份子企圖引發基督教與伊斯蘭教之間的全球戰爭,在此過程中他們釋放了先前被抑制的陰暗力量,其中許多與這兩大信仰毫無關係。這開啟了決定世界命運的戰爭,交戰方並不是宗教,而是觀念。一方相信世界正緩慢朝政治與文化融合前進,另一方認為這樣的未來是個噩夢,為了確保這樣的未來永不成真而甘願戰鬥。夾在中間的是全球的中產階級,尤其是西方世界的中產階級,在民族國家與全球化、特定身份與普世價值之間不確定的擺盪。

今天的全球化不可能永續;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相對和平受到威脅,而不穩定的跡象快速增加。其中最嚴重的是氣候危機,工業時代的繁榮,是以現在和未來的自然世界受到破壞為代價。

◎為什麼世界各地的人要反抗?

這本書是穿越這場反抗最前線的旅程,不僅穿越其可見的輪廓,還有其陰暗的角落。我在斯里蘭卡北部看到被逼入小片森林的最後象群,這些森林正被貧窮的農人緩慢摧毀,而農人本身也在努力因應國際貿易的後果。當敘利亞少年難民從希臘前往德國的長途跋涉中,我與他們沿著鐵軌同行,聽他們談論自己的未來。我看到希臘人暴動,為當地的嚴重經濟蕭條示威抗議,而1930年代經濟大蕭條以來最大的金融危機在2008年爆發時,我就在倫敦。我也曾與滿腦子幻想的種族主義與民族主義者談論他們對未來的希望。

這個故事裡有與各種人物的對話和他們的觀察,這些人在特定的時空嘗試因應地方性問題,但是更廣泛的議題從中浮現。這個故事訴說一個跨越地理與文化疆界的全球意識之降臨,以及全球化對道德感受造成的改變。

在我們生活的時代,相對和平的時期驅使大批難民逃離他們位於災難中心的家園,尋求西方世界的庇護。重大的經濟危機已經過去,但仍持續裂解中產階級,並威脅全球化與其體制。此時世界正面對有史以來最大的全球危機,即氣候變遷,但世界人類、機構與國家間的合作卻日趨式微。在貧窮迅速消失、教育逐漸普及、健康照護日益進步,以及收入持續增長的這個年代,生育率卻愈來愈低,伴隨著其所有相應的後果,基本教義派則蓬勃發展。國際社群建立在透過共識產生的自由願景上,今日卻日益訴諸各種極端。

這些緊張關係孕育了對進步這個概念本身的討伐。以啟蒙價值而言的進步,仰賴對事實與理性的信任,認同科學對改善人類處境不可或缺,還仰賴一個開放的社會,在這樣的社會裡,傳統對於批判性思考沒有絕對否決權。

反抗全球化的能量,正被進步的各種新舊反對勢力所利用。他們的目的不是要處理難以維續的全球體系所製造的不滿,而只是要利用這些不滿為誘餌。訴諸民粹的種族主義政客、反科學的騙子、巴枯寧(Bakuninte)無政府主義者(譯注:巴枯寧為19世紀的俄國思想家,以絕對個人主義的自由觀提出無政府主義)、基本教義派、社交網路上的虛擬社群、提倡極權主義意識形態的個人、新盧德主義者(neo-Luddites)(譯注:盧德主義者指19世紀初期為抗議機器取代人力而破壞新式機器的英國勞工,現用以指對任何新科技皆抱持反對的人),以及陰謀論的信徒等,這些人全都已經出征。

這場反抗,以及它所產生的政治行動,可以通往一個更公正、因而也更強韌的國際體制,可以在地方與全球間取得平衡,要求機會更均等,並促進對人類生存至關重要的環境合作。但這個樂觀的情境既非顯而易見,也非必然會發生。如果我們從過去20年學到什麼,那就是沒有任何事情是事先注定,也沒有任何進步無可逆轉。

進步貌似強韌,實則相當脆弱,全賴準備為它奮戰的群體,以及決心避免愚行的領袖。全球各地的人類正在經歷一個根本性改變的時刻,這本書就是要嘗試聆聽反抗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