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BY AVERY

工作上的關係，他與她，相識

朝夕相處，無話不談，情投意合

加班晚了，他總是會送她回家

日子一久，這段辦公室戀情，蔓延開來

每個人都知道

每個人卻都避而不談

每個人的眼神，都不祝福

因為，他與她，各自，都有家庭

他跟他的妻子，剛新婚一年

而她跟她的丈夫，則已擁有一雙兒女

只是，當愛情降臨時，就像一場大霧壟罩

只見得到，視線所及

只聽得到，甜言蜜語

只摸得到，最近的人

他與她的感情，已發展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於是，他與她，共同做出，「不可告人」的決定

對他而言，解除婚約，是件容易的事

很多理由可用，沒有其它的束縛

一句「個性不合」，便結束了一切煩惱

但對她而言，兩個孩子，是她的最捨不得

無計可施，她選擇誠實對她的丈夫，坦白一切

當她夜半，離開家時，孑然一身，只帶走滿臉淚痕

她當然會失去，孩子的監護權

甚至，就連探視，她的丈夫也表示不同意

夫家跟娘家，對她，都無法諒解，這樣的結果

所以，他，就像大海中的一根浮木

她，也只能緊緊地、牢牢地，依靠著他

他與她，換了一座新城市，住進了一間新房子

當然，也都換了新工作，開始了新生活

患難與共的過程，更鞏固，心靈上的堅定

唯有，相望著彼此，才能遺忘，曾經的「所做所為」

一年，過去了，新生活，似乎比想像中，單純

漸漸，雲淡風輕

那天，是她的生日

他在下班後，買了一個小蛋糕

他騎著機車，蛋糕，擱在腳踏墊上

等紅燈時，一輛失控的貨車

從他的機車後頭，用力追撞

安全帽脫離後，他頭部著地，在五公尺之外

溢出的腦漿，灑在，同樣已完全稀爛的蛋糕上

就在她生日那天

無常　先到

她安頓完他的後事之後，也就一併，辭職了

半年後，她，幾乎，已經沒有淚水可流

她仍在新城市生活，仍守著空無一人的新房子

整天，只能待在家裡

唯獨，已無人，可以相望

她憶起了，她的前夫，以及她的一雙兒女

空虛

無助

失落

罪惡

自責

後悔

同時，折磨著她

毫不留情

一個女人，為了愛，究竟，可以承受到甚麼樣的境界

大霧，又開始壟罩，伸手，不見五指

唯有，臨界點，就在她的眼前

於是，那晚

她手中，握著，他、前夫，以及一雙子女的照片

以及，滿臉淚痕

從七樓的陽台

一躍而下

葉子　是不會飛翔的翅膀
翅膀　是落在天上的葉子
天堂　原來應該不是妄想
只是我早已經遺忘
當初怎麼開始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