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6-07 09:00:00沈默

〈在絕無詩意的世界裡,看見詩意爆裂的當代荒謬性──閱讀太宰治《越級申訴》〉

         沈默/寫

(以下為部分內文)

喜劇性,意味著可笑,但並不好笑,甚至是讓人笑不出來、身心苦澀。可笑在於揭露了事物本身就存有的荒誕,並且逼近絕無僅有的恐怖感。太宰治筆下的猶大亦讓我聯想到自言狂熱崇拜卡夫卡,但最終背叛其遺囑,硬是將卡夫卡想要銷毀的作品、日記等悉數保留且付印的馬克斯‧布羅德(Max Brod)。昆德拉對他的評價是:「布羅德不懂得立體派風格,就好像他不了解卡夫卡和亞納切克一樣。他雖然好心要將他們從社會對他們的孤立中解放出來,但卻不小心將他們關進『美學的孤寂』裡面。因為他對兩位藝術家的奉獻意味:即便是喜歡他們藝術的那個人,也就是最有可能理解他們的那個人,其實對他們的藝術還是一竅不通的。」

這種純愛也如的獻身,多麼教人駭怖難忍啊,無法真正看到人事物的價值,只是絕對情感活動的依存,彷若降靈附身,不但沒有自主性思考與判斷的能力,更可能隱藏著全然破壞和毀滅。這顯示了單單有愛是不夠的,仍然不足以完整地了解對方,甚至越是愛,就反倒越是推遠了理解的距離,如此也就具備了無與倫比的喜劇性。

當〈越級申訴〉猶大對耶穌為了愛而復仇的心理,〈新哈姆雷特〉奧菲莉亞不斷向王后強調孺慕之情卻讓王后愈發起疑,〈跑吧,美洛斯〉跑得遍體鱗傷、跑到變成全身赤裸的勇者美洛斯,讓國王表示想要成為他的朋友,重新相信人是可能有誠信的告白,這些種種拋頭顱灑熱血的敘述,讀起來都非常的虛幻,也無比的可疑,我總是想像太宰治躲在文字簾幕後面,望著那些人物的演出,瘋狂爆笑。是這樣沒錯吧,《越級申訴》也是在絕無詩意的世界裡,看見詩意爆裂的當代荒謬性,像是太宰治扮演著上帝,發出魔鬼的笑聲,而笑的裡面純然是荒涼湮滅的悲劇世界。

全文詳見《越級申訴》(啾咪文庫本),譯者:湯家琪,逗點文創結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