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27 23:29:54沈默
〈〈鋒芒系〉〉《夜戰》首之章：「夜夢」上
沈默飛武小說作品30：
〈〈兵武大小說〉〉05之〈〈鋒芒系〉〉其三〈〈無二憶事紀〉〉2
《夜戰》
沈默
首之章：「夜夢」
續之章：「夜光」
終之章：「夜境」
末之章：「夜寒」
餘之章：「夜刃」
零之章：「夜靜」
卷默語•••••
附錄：〈恨天〉（初稿版）
黯夜流動，我心孤寒。
91/10/23、28
首之章：「夜夢」
也許是我老了罷…現在的我，愈來愈容易沉入回憶之中。不是太好的傾向。我得承認。總在夜靜闃然之下，我慢慢地飄晉一種──靜靜搖晃的速度裏。於是過去的時光萬分鮮明地重播著………不斷、不斷的。
不再看鏡子的我，究竟埋葬了多少過去？
苦笑。
但有什麼緣故？我很明白這個世界並沒有所謂的巧合。一切的一切彼此之間都有著聯繫點。祇是有沒有發覺或者能不能碰觸到罷了。因與果的密合，有時的確不是人類能夠把握。不。不是有時。而是根本上的難以靠近。
然則奇妙的也在於此。似乎會有某些個瞬間，突然而然的，就穿越了我們的生命，帶來極大而極不可理解的深意。有人會為這樣的悸動感到「什麼會發生」或者「應該做些什麼」。但大部分的人通常只將之視為一種幽微的不理性的存在。採行的措施往往就是省略並且嘲謔──難怪這個世界就是少不了災難。
「靈光一閃」這種偶發的狀態絕不能漏掉。我深刻的瞭解這點。
無二終究是無二。如果連本身潛藏的意識都不相信的話，首先我就不知道還能夠相信什麼；其次，我也就沒有資格成為無二。我不偉大。但我很驕傲。至少我無二十分瞭解我所塑造出來的，是什麼樣子、有什麼功效。
這似乎很沒什麼。可又有多少人能夠精準瞭解「價值」的意義？
念頭一轉，我的手摸上胸前的「魔石」。
那是當年收納天怒的「黑石」崩裂之後的一塊碎片。幾十年下來的時光之河似乎沒有洗掉那裏頭蘊含著的某種魔力。一旦手指頭接觸到「魔石」，光滑而細緻的表面，簡直就像是黑色海洋──我被迫吸入。
那是比死亡還要深邃的國度。
我感覺得出來。恐怖揪緊我的頭皮。背脊一整根都發著涼。水份不停的飄散、蒸發。彷若有人拿著一把利刃直接在我的頭頂那裏刷的劃下一刀。跟著用力抓撕，硬是把皮一剝，揭下來濕潤的一層皮。骨和肉暴露。不。前者尚吸附於血肉之後，要把肌理處理掉，才能夠顯現。於是，一寸寸的切割動作旋即來到。寒意戰慄於骨架。
一雙隱形的大手，擠呀弄的，硬是要把我從肉繭裏扯出來。
我無能為力的縮在遠處，眺望著這一切的發生。十分諷刺。沒錯。
身體似乎沒有一個部位能說是我的。每一個器官都零散化。飄呀飛的。又有誰能夠理解那裏頭包含的痛楚（即便最後是消逝了沒錯）？真是鉤人的命。狀況嚴重到這樣田地。不過就另一個面向思索，奇譎的是，「生」因此特別明亮。光輝不滅。這些要說是純感覺嘛～還真的是。沒幾個能明瞭哪。就像當年闖入「黑暗之陸」一般。真實得叫人不可置信。
但我的直感似乎因此更濃烈。隱藏在前景的什麼，爭先恐後地鑿入腦域。它們究竟想要訴說些什麼呢？我無法確切地化作言語。但我能夠肯定那將發生的，其震撼的程度絕對不亞於我前半生的經歷。
也許，祇是也許，我體內的乾裂，會有另一新章的契機出現──
活•水•哪•裏•來？
「魔石」就是擁有這樣不思議的能力。
而那隱匿於深濃黑暗之後的還有一股不斷不斷的呼喊。
深淵之下。
那是什麼？！
我熟悉嗎？
是的。
那是一把劍。
一把理應擁有曠世風采的絕代之鋒芒──
天怒。
「魔石」帶領我穿梭過時空縫隙………
寂靜在夜戰刃裏頭鳴動。
雪鋒卻毫無動靜。或者是因為它們的來源不同？
「他們」彼此有所呼應？
我感到自己身體，怎麼形容呢，「之內」吧，我想，有著什麼被禁錮。而一旦觸摸到「魔石」，那個「之內」的東西就能夠脫離，並且進行太虛之行。絕對的自由。和透過〈元素力〉將肉身機能擴張到極致、各種感官維持於纖細而敏銳的狀態不同。那是更深更高的漫遊。是的。完•完•全•全•的•漫•遊。毫無疑問的。我猜並沒有太多人能夠瞭解。也不需要，其實。
天怒、「魔石」、夜戰，他們都來自於神秘的「黑石」。到底那塊奇異的石頭由何而來？是「世界的背後」？或者是更遙遠更無法探知的地方？比如說「另外一個世界」之類的──如果有的話？
沉浸於「魔石」之海，輕盈、沉重間失去分際。
我不後悔當初放棄那把女之鋒芒。否則怎會有後來夜戰刃、雪鋒的誕生！
虛無比現實更值得採信。我擺脫肉體牢獄。迎向無限的青春。
但也因為如此，我感到某種類似惡意之類的逼近。並非具備傷害性的惡意。我惹來「背後的注視」。那些把「世界的正面」當作棋盤的「超生命」。幽黯的笑。也許很猙獰。也許不。然則不論如何，我對祂們的意見可多著。
我密切關注這些日子以來、老在那兒撩撥的預感。不會錯的。改變即將到來。
或許對別人來說，我仍然兼具了兩種領域的宗師地位。所謂的第一人。但我自己清楚。關於〈劍〉、關於〈宗〉、關於鋒芒，我已逐漸傾向於枯萎。哈哈～鑄出夜戰刃、雪鋒之後的我，無二大師其實面臨前所未有的困境。
不論是鑄劍術抑或〈元素力〉，一概都寸無進展。空前的荒蕪哪…
突破的慾望埋葬於乾涸的體內。哪裏都去不了。我陷入無二的死亡。
而諷刺的還在我以為失敗的作品，仍舊暢行於武林之中。甚至還引領著風潮。玩笑嗄，玩笑。每當我目睹別人帶著豔羨的神色貪婪地注視由我所鑄的劍延伸開來的膺品──怒火中燒嗎？不，祇是滄桑極了。
浪蕩江湖也都這把年紀了，哪裏還會輕易動氣？跟從只會製造更多的死胡同。而那裏頭沒有載浮載沉。唯獨灰燼在最終處等待著閃動吞噬的瞬間。那些拼命透過各種關係挖掘【右度門】釋出的廢劍的人們啊～腦子比欷噓還要空幽幽。難道他們都不曾有類似的思慮：若是我真的滿意，焉有往外扔的道理？還是他們打定主意，一昧採信，我，無二是絕頂的天才橫溢，任一作品都是鬼斧神工，自然也該趨之若鶩的仔細珍藏？
荒謬。
我挪開手指。
「魔石」的效力退去。
望著胸前石頭朝內收縮的白光，經過幾十年的時光還是頗感到不可思議。當初的心念一動，種下後來「魔石」及夜戰刃的誕生。說是因緣巧合，總說不過去。彷彿冥冥之中，出發之前我就是會拾起一塊「黑石」碎片；旅程的終點也不會讓任何一塊留在原處。不管人生從來幾回，結果都是一致。是這麼樣的無可避免。就算真的如此，那又如何？
甚至，我這麼認為也無所謂。或許這個我名之為「魔石」的碎片，有著奇異的能量。除了能夠消弭「世界的正面」、「世界的背後」的界線，還扮演著某種領導人生方向之類的角色。
人生其實比較像是逆流。誰都沒辦法順勢而下。
這樣試著去想的話，其實並沒有好與不好。不是嗎，你們說？
〈〈兵武大小說〉〉05之〈〈鋒芒系〉〉其三〈〈無二憶事紀〉〉2
《夜戰》
沈默
首之章：「夜夢」
續之章：「夜光」
終之章：「夜境」
末之章：「夜寒」
餘之章：「夜刃」
零之章：「夜靜」
卷默語•••••
附錄：〈恨天〉（初稿版）
黯夜流動，我心孤寒。
91/10/23、28
首之章：「夜夢」
也許是我老了罷…現在的我，愈來愈容易沉入回憶之中。不是太好的傾向。我得承認。總在夜靜闃然之下，我慢慢地飄晉一種──靜靜搖晃的速度裏。於是過去的時光萬分鮮明地重播著………不斷、不斷的。
不再看鏡子的我，究竟埋葬了多少過去？
苦笑。
但有什麼緣故？我很明白這個世界並沒有所謂的巧合。一切的一切彼此之間都有著聯繫點。祇是有沒有發覺或者能不能碰觸到罷了。因與果的密合，有時的確不是人類能夠把握。不。不是有時。而是根本上的難以靠近。
然則奇妙的也在於此。似乎會有某些個瞬間，突然而然的，就穿越了我們的生命，帶來極大而極不可理解的深意。有人會為這樣的悸動感到「什麼會發生」或者「應該做些什麼」。但大部分的人通常只將之視為一種幽微的不理性的存在。採行的措施往往就是省略並且嘲謔──難怪這個世界就是少不了災難。
「靈光一閃」這種偶發的狀態絕不能漏掉。我深刻的瞭解這點。
無二終究是無二。如果連本身潛藏的意識都不相信的話，首先我就不知道還能夠相信什麼；其次，我也就沒有資格成為無二。我不偉大。但我很驕傲。至少我無二十分瞭解我所塑造出來的，是什麼樣子、有什麼功效。
這似乎很沒什麼。可又有多少人能夠精準瞭解「價值」的意義？
念頭一轉，我的手摸上胸前的「魔石」。
那是當年收納天怒的「黑石」崩裂之後的一塊碎片。幾十年下來的時光之河似乎沒有洗掉那裏頭蘊含著的某種魔力。一旦手指頭接觸到「魔石」，光滑而細緻的表面，簡直就像是黑色海洋──我被迫吸入。
那是比死亡還要深邃的國度。
我感覺得出來。恐怖揪緊我的頭皮。背脊一整根都發著涼。水份不停的飄散、蒸發。彷若有人拿著一把利刃直接在我的頭頂那裏刷的劃下一刀。跟著用力抓撕，硬是把皮一剝，揭下來濕潤的一層皮。骨和肉暴露。不。前者尚吸附於血肉之後，要把肌理處理掉，才能夠顯現。於是，一寸寸的切割動作旋即來到。寒意戰慄於骨架。
一雙隱形的大手，擠呀弄的，硬是要把我從肉繭裏扯出來。
我無能為力的縮在遠處，眺望著這一切的發生。十分諷刺。沒錯。
身體似乎沒有一個部位能說是我的。每一個器官都零散化。飄呀飛的。又有誰能夠理解那裏頭包含的痛楚（即便最後是消逝了沒錯）？真是鉤人的命。狀況嚴重到這樣田地。不過就另一個面向思索，奇譎的是，「生」因此特別明亮。光輝不滅。這些要說是純感覺嘛～還真的是。沒幾個能明瞭哪。就像當年闖入「黑暗之陸」一般。真實得叫人不可置信。
但我的直感似乎因此更濃烈。隱藏在前景的什麼，爭先恐後地鑿入腦域。它們究竟想要訴說些什麼呢？我無法確切地化作言語。但我能夠肯定那將發生的，其震撼的程度絕對不亞於我前半生的經歷。
也許，祇是也許，我體內的乾裂，會有另一新章的契機出現──
活•水•哪•裏•來？
「魔石」就是擁有這樣不思議的能力。
而那隱匿於深濃黑暗之後的還有一股不斷不斷的呼喊。
深淵之下。
那是什麼？！
我熟悉嗎？
是的。
那是一把劍。
一把理應擁有曠世風采的絕代之鋒芒──
天怒。
「魔石」帶領我穿梭過時空縫隙………
寂靜在夜戰刃裏頭鳴動。
雪鋒卻毫無動靜。或者是因為它們的來源不同？
「他們」彼此有所呼應？
我感到自己身體，怎麼形容呢，「之內」吧，我想，有著什麼被禁錮。而一旦觸摸到「魔石」，那個「之內」的東西就能夠脫離，並且進行太虛之行。絕對的自由。和透過〈元素力〉將肉身機能擴張到極致、各種感官維持於纖細而敏銳的狀態不同。那是更深更高的漫遊。是的。完•完•全•全•的•漫•遊。毫無疑問的。我猜並沒有太多人能夠瞭解。也不需要，其實。
天怒、「魔石」、夜戰，他們都來自於神秘的「黑石」。到底那塊奇異的石頭由何而來？是「世界的背後」？或者是更遙遠更無法探知的地方？比如說「另外一個世界」之類的──如果有的話？
沉浸於「魔石」之海，輕盈、沉重間失去分際。
我不後悔當初放棄那把女之鋒芒。否則怎會有後來夜戰刃、雪鋒的誕生！
虛無比現實更值得採信。我擺脫肉體牢獄。迎向無限的青春。
但也因為如此，我感到某種類似惡意之類的逼近。並非具備傷害性的惡意。我惹來「背後的注視」。那些把「世界的正面」當作棋盤的「超生命」。幽黯的笑。也許很猙獰。也許不。然則不論如何，我對祂們的意見可多著。
我密切關注這些日子以來、老在那兒撩撥的預感。不會錯的。改變即將到來。
或許對別人來說，我仍然兼具了兩種領域的宗師地位。所謂的第一人。但我自己清楚。關於〈劍〉、關於〈宗〉、關於鋒芒，我已逐漸傾向於枯萎。哈哈～鑄出夜戰刃、雪鋒之後的我，無二大師其實面臨前所未有的困境。
不論是鑄劍術抑或〈元素力〉，一概都寸無進展。空前的荒蕪哪…
突破的慾望埋葬於乾涸的體內。哪裏都去不了。我陷入無二的死亡。
而諷刺的還在我以為失敗的作品，仍舊暢行於武林之中。甚至還引領著風潮。玩笑嗄，玩笑。每當我目睹別人帶著豔羨的神色貪婪地注視由我所鑄的劍延伸開來的膺品──怒火中燒嗎？不，祇是滄桑極了。
浪蕩江湖也都這把年紀了，哪裏還會輕易動氣？跟從只會製造更多的死胡同。而那裏頭沒有載浮載沉。唯獨灰燼在最終處等待著閃動吞噬的瞬間。那些拼命透過各種關係挖掘【右度門】釋出的廢劍的人們啊～腦子比欷噓還要空幽幽。難道他們都不曾有類似的思慮：若是我真的滿意，焉有往外扔的道理？還是他們打定主意，一昧採信，我，無二是絕頂的天才橫溢，任一作品都是鬼斧神工，自然也該趨之若鶩的仔細珍藏？
荒謬。
我挪開手指。
「魔石」的效力退去。
望著胸前石頭朝內收縮的白光，經過幾十年的時光還是頗感到不可思議。當初的心念一動，種下後來「魔石」及夜戰刃的誕生。說是因緣巧合，總說不過去。彷彿冥冥之中，出發之前我就是會拾起一塊「黑石」碎片；旅程的終點也不會讓任何一塊留在原處。不管人生從來幾回，結果都是一致。是這麼樣的無可避免。就算真的如此，那又如何？
甚至，我這麼認為也無所謂。或許這個我名之為「魔石」的碎片，有著奇異的能量。除了能夠消弭「世界的正面」、「世界的背後」的界線，還扮演著某種領導人生方向之類的角色。
人生其實比較像是逆流。誰都沒辦法順勢而下。
這樣試著去想的話，其實並沒有好與不好。不是嗎，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