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爐地到了週末總是人聲鼎沸，香客絡繹不絕，第二停車場往南山福壽宮土地祠的階梯轉角，就有一個身著中山裝戴呢帽的相士，每次都會吸引我的駐足，主要是他同時用白文鳥和一隻小烏龜，從兩副牌中抽出吻合的籤卦，和其他算命攤相比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我總是想：為什麼烏龜會知道白文鳥先前銜了哪一個卦呢？

問卜的程序是這樣的：
1. 相士一面祝禱，一面將折疊好如名片大小的紙牌洗過一遍 (Shuffle 1)

2. 放一個木製的空橋，讓白文鳥從鳥籠靈巧地跳出來，叼出一張紙牌 (Random 1)

3. 相士又一邊吟誦，同時把長條狀的紙籤也洗過一遍，排成輻射狀 (Shuffle 2)

4. 把一個銅盤平放在紙籤圓心，銅盤邊緣塞著約64個小紅布團

5. 讓問占者拿起烏龜，放在銅盤中央(Random 2)

6. 烏龜尾巴會在爬出銅盤時，掃過一個紅布團，然後由相士取出(Random 3)

7. 相士會解開紅布團，並依上面的數字順時針方向算出紙籤的位置

我看了這個程序不下十次，而百思不解的是：為什麼白文鳥和烏龜挑出紙牌和紙籤上的卦象，每次都會吻合？難道是兩隻小動物早就串通好的嗎？正確的來說，應該是烏龜早就知道白文鳥先前銜了哪一個卦牌嗎？我觀察到大部分的問占者都會順勢用右手直接把烏龜放在銅盤中央，朝向相士的方向（似乎潛意識不希望龜頭朝向自己）。

輪到我自己問占時，我曾試著用左手把烏龜調轉到一個匪夷所思的方向，相士依照烏龜尾巴指示的紅布團上的數字，依序算出紙籤的位置，你能相信嗎？居然和白文鳥先前叼出的紙牌卦象一模一樣！

這次我想讓西西莉雅大開眼界，於是我們驅車前往烘爐地，卻因為下雨撲了個空，回程車上，我一邊說跟她明占卜的程序，講解著相士在第1和第3個步驟對兩副牌都洗過了一遍，然而第4個步驟時，他卻從來沒有更動過銅盤上紅布團數字的順序，突然，我就明白了其中的文章。

那是因為不管受占者把烏龜調轉任何方向，依照既定的排列順序，都會指向同一張紙籤！如下圖：

　　　　　　　　　　　　　　　　　　 23
　　　　　　　　　　　　　　　↗　　　22
　　　　　　烏龜可能的行進方向→　　　 21
　　　　　　　　　　　　　　　↘　　　20
　　　　　　　　　　　　　　　　　　 19
　　　　　　　　　　　　　　　　　　18
　　　　　　與紙牌吻合的紙籤　　　 17
　　　　　　　　　　　　↙　　　 16
　　　　　　　　　　　 1　……　15

換言之，相士是可以分辨先前白文鳥所叼出的紙牌外觀和紙籤背面的紋路，然後巧妙的將銅盤上塞著1的布團方向對準「與紙牌吻合的紙籤」，那麼無論是受占者怎麼放那隻烏龜（只要不要讓牠四腳朝天就行了），或者烏龜從那個方向爬出來，那麼，最後挑出的紙籤，都還是會和白文鳥所挑出來的紙籤相符！

真相大白！

其實我跟西西莉雅講述的時候，在一邊釐清自己思路的同時，終於解開了長久以來的迷團。我想，我是需要有一個人願意耐心聽我描述（因為我很囉唆）。我希望有一個人生導師，而大部分的時候，充其量卻只能得到一個聆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