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私人電話響了，季莊多希望自己只有十七歲，一取起話筒，天南地北的與女同學說上兩車話，是，中年女子也有夢想。
電話那頭是女兒怯生生的聲音。
「媽媽，哥哥與我可以回來了嗎？」
季莊語氣平靜，「你們已經長大，都有正當職業，不用回到這個骯髒狹窄的家來，都給我走吧。」她掛上電話。
那邊陳之用的是地鐵站的公共電話，她嘆口氣同哥哥說：「都你不好，你竟罵父親是奴才。」
「我只是勸他不要做奴才。」陳知辯道。
「你的口氣那麼難聽，難怪他誤會，快回去解釋。」
陳知拂袖，「我從不解釋——」
「講原則的時候不是不能講親情，他是爸爸。」
「爸爸早就變了。」陳知痛心的說。
利用職位接帖子，盡跑到那種無聊的雞尾酒會去站著做佈景及裝飾品，偶而有一張半張彩照在報尾巴登出來，便忙不迭喜孜孜剪貼，津津樂道：「你看勳爵與我笑得多麼愉快。」
老闆出國或升級，他第一個去安排筵席慶祝，勒令一家子跟著他去打躬作揖，陳知冷眼旁觀，認為父親毋需做得這樣低級，亦毋需當一種享受或是娛樂來做。平日的不滿，一半也是為父親不值，一併發作出來。
最令人難過的是，父親如此會做也並不得寵，升到最後，升無可升，才只得升他，總比人墮後十多廿個月升上去。
「爸爸是好爸爸。」

(中段省略)

回到家後，之之一轉頭，看見祖父站在她身後微笑，之之吐吐舌頭。
「你兄弟呢？」
「不敢回來。」
「你爸小時候若對我忤逆，用銅頭皮帶抽他。」
之之嚇一跳，「為什麼這樣暴力？」
「鎮壓不用暴力用什麼，叫他皮肉受苦最最實際，講道理講到幾時去。」
之之大大訝異，「爺爺，這是我們一貫作風？」
「自然，你沒聽過棒頭出孝子這句名言？」
「沒有商量餘地嗎？」之之懇求。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一家之主，事事與人商量，威風何在。」
之之明白了，統共明白了。
「家裡今天鬧成這樣，就是因為萬事有商有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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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透露出兒子並不純粹只是看不起父親，他是從覺得心疼和不值開始。但是親人間就是容易說出互相傷害的話，想起我小時候也說了許多讓媽媽傷心爸爸生氣的話就難過，我是壞女兒(嗚)。

祖父的觀點也不無道理，人類的劣根性其實超多，不過小孩子許多壞行為往往模仿自大人，到底人性本善亦或本惡呢，我的內心真是矛盾不以。但是我還是願意相信人性一開始本善，小孩子可以是天使，但是受到社會污染因而不再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