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格專用相簿



“每一位女性，都能在故事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正因這句話，讓我讀了這本《來不及吿訴女兒的事》一星期。有人說這本書第一頁還沒看完就已哭得肝腸寸斷，猜想這位讀者一定是個感情異常豐富的人。

    也許是被濃郁的情感和細膩的文筆所觸動，也許是開首的黑色幽默讓人心裡有些沉甸甸——母親芭芭拉和女兒正經八百地討論自己的喪禮事宜：要求歡快的背景音樂、穿着鮮艷明亮的服飾、鮮花與笑容……大家都很努力、很認眞地把這場永別搞得像嘉年華會一樣華麗有趣——這也是芭芭拉的心願之一，以她自己的方式跟摯愛的丈夫和女兒吿別，希望能減少大家的悲傷。

    可是，失去親人的煎熬和考驗才剛要開始。芭芭拉的辭世隨着葬禮的結束而成為過去，巨大的傷痛以及生活的不如意沒有呑噬這家人，反而讓他們更了解彼此和互相扶持。喪母的哀痛在時間的流逝下漸漸結痂，同時，女兒們各自拿到一份母親芭芭拉留給她們的信件與日記——作為一種慰藉，代替她陪伴女兒、丈夫一起面對沒有她的世界。透過這些信，他們知道了未曾了解的秘密，剛開始女兒們對母親的背叛感到震驚、詫異，對她的懦弱感到受傷甚至憤怒，一直在心中如聖人般的母親竟是如此不完美！失落與愛恨交織，令尙未痊癒的傷口再次流血，但最後大家還是理解接受了，畢竟世上無完人。而在他們遭遇到困難之際，總會不約而同地回憶起母親的敎誨，困惑失意時會模仿她的語氣神情想像她會如何建議……這讓我想起芭芭拉信中的一句“我只是必須擔心你們，擔心我不在之後你們會如何，而不是擔心你們對我的死有什麼感覺。”這位母親深知她的離去給全家人造成的傷痛不可能頃刻間復元，但重要的是鼓勵他們勇敢、堅強面對日後漫長的人生，不是說“母親是孩子的啟蒙老師”嗎？這位母親即使走到了生命最後一刻，仍惦念着她的女兒們。愛，透過文字傳達，信札和日記便是母親為女兒們所授的最後一課，也是永不完結的一課。大女兒的愛情、二女兒的婚姻、三女兒的浪跡及小女兒的成長，那些發生在未來——來不及吿訴女兒的事、不敢說出口的事，縱然再不捨也必須放手，“不管怎樣的母親，不管怎樣的母女關係，死亡，都讓母親永遠有話來不及說，都讓女兒永遠來不及認識母親。”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主人公在留給女兒們的信札中洋溢着愛，“四個女兒是上天賜予的禮物”，孩子們的出生是“最美好的四天”，這些話她在世時，或是找不到機會，又或曾拐彎抹角地暗示，但她都沒有說出口，只能訴諸筆墨（且是在離世之後）才能向女兒們傳達，讀來眞有些心酸。

    人生或許多有遺憾，唯在生命這艘行船，不會有永久乘客，每個人都有下船時刻。我們應該好好計劃自己人生。為人子女，或為人父母者，藉別人的故事修正自我人生，不留、或少留遺憾。

(澳日2010.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