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是誰的淚水灌溉了相思樹的梗葉？

梁云用無奈的眼神看著文耀離去的背影，想像多少次的重逢，想像多少次帶著小寶和他團圓，那是梁云生下小寶的原因，但是這一路走來梁云付出的慘痛代價不得不讓她清醒，遇見了深愛她的李大哥後讓她知道被愛是幸福的，這也讓梁云明白一段不被人祝福的愛情也不會有好的結局，所以梁云決定割捨這份癡愛的苦。

屋裡的另一個人、靜靜的看著屋外發生的一切，梁玉拿起文耀留下的西裝，捧在手裡像是個寶般珍惜。

台北的夜裡，旅客終於回到了家，文耀回到家時已是深夜了，文耀機械似的走到酒廚旁拿出了一瓶威士忌，他很豪爽的不加冰塊就往嘴裡倒，那酒苦辣的滋味一下子傳到心中，今夜他不想到熱鬧的PUB裡尋歡，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在家裡吞食寂寞，為什麼會這樣呢？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一直心中有愧疚的吳彥文聽到車聲下樓來查看，看見文耀一個獨自坐在沙發上喝著酒。

「怎麼了？」吳彥文關心的問。

聽到聲音文耀的頭埋得更低了，他用淒苦的表情說：「我看見她了，還有小孩，是我的。」

吳彥文跌坐在椅子上，想像自己過去的無情逼迫，今日他怎麼有臉要求梁云將來孩子帶回家來呢？他痛苦的呻吟：「天呀！我做過什麼了，我幾乎殺了他，那個可愛的小孩。」

文耀冷笑說：「我不知道你做過什麼？但我知道我錯過了她，我錯過了她和小孩。」

吳彥文坐在文耀身邊說：「怎麼會呢？告訴她把小孩給我們扶養。」

文耀轉頭看著父親說：「如果說我要娶她呢？」

吳彥文提高了嗓子說：「怎麼可能？那種出身的女孩，我們家庭是無法接受。」

文耀終於了解梁云當年所受的苦了，父親根本是無法接受她的。

文耀苦笑說：「告訴我，當初他們來找你時你到底說了些什麼？」

吳彥文逃避著文耀責備的眼神，他老了，老的忘了自己做過什麼。

文耀卻靜靜的等待他的回答。

吳彥文只好嘆了一口氣繼續說：「他的父親希望你能娶她女兒，但是被我以門不當戶不對拒絕了。」

「為什麼？」文耀流著淚看著父親，原來他不懂得人是父親。

吳彥文理直氣壯的說：「你沒看見他父親身上的酒味及窮酸樣，我們不能有這樣的親家，想你嫂嫂們的家世都是一等一的，而你是我們這一宗的接班繼承人，怎麼可以娶這樣家世的女孩。」

「夠了！不要再說了。」文耀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他心中氣憤的想著，父親居然一手遮天的替他決定了人生，也讓他痛失所愛，在他還來不及阻止的時候毀了他的夢。

吳彥文說：「文耀！我知道我做的絕了一點，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懺悔，但是你相信我是愛你的，我是真的為了你好。」

吳彥文的懇求沒有讓文耀心情好轉，文耀的心彷彿被整個抽空成一個大洞，他一直埋怨的愛人，他恨梁云的背叛與無情，結果是文耀無情的對她，文耀很想彌補但是已太晚了，文耀真的錯過她了。

「我想搬出去住一陣子。」文耀不想再待在這裡，這裡沉悶的空氣讓他透不過氣來，這個家怎麼像個牢籠般。

「好吧！我等你回來。」時已至此吳彥文已想不出話來對文耀說。

吳彥文一步錯步步錯，當年的錯及意外讓吳彥文內心掙扎了好多年，為了不讓文耀背負這場錯誤而隱藏真相，現在文耀對他的不諒解，吳彥文是可以接受的，因為吳彥文真的不想讓他一樣痛苦，活在深深的懺悔之中。

梁云坐在院子裡呆呆的看著前方，腦海裡快速閃過過往的種種，她不是不愛文耀，要抗拒文耀是一件很難的事，只是她思念文耀的心、被往事種種不堪的記憶蓋過，她無法忘記的痛苦和文耀的人重疊又重疊，儘管深情載滿卻無法讓愛漂流，往事不堪如浮木擋住了一切。

「姊姊。」梁玉悶悶地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梁云抬頭看著天空說：「梁玉、我有做錯嗎？我應該跟他重新開始嗎？」

梁玉的臉上一陣熱風，心裡面有些掙扎，是在掙扎什麼呢？

「姊、我不知道，這種事要妳自己去想。」

梁玉臉上是苦苦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