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遊戲一場夢---1

雨一直下個不停，我卻像一個白痴全身溼透站在港邊，不想走的原因是我已無處可去，此時此刻我能去哪裡呢？剛滿二十六歲的我等於一個身無分文的流浪漢，退伍後從台南來到新竹工作，可能是我的命太硬了吧？短短一年換了二個工廠，每個都是經營不善結束營業，現在的我不但房租繳不起還得跟房東借回租押金吃飯，想回台南向老媽求救，怎麼也湊不出車費，打電話回家都是老爸接的電話：

「阿勇！工作很順利吧？」

「爸、還….還….好…」

「那就好，前天老陳的兒子還打電話回來說景氣不好被裁員呢！那個了尾仔還敢開口叫老陳寄錢給他呢？真是不中用，還是我兒子厲害，不但有工作還會寄錢回家，隔壁鄰居都羨慕我羨慕的不的了，好好工作給阿爸爭氣，阿！你還有事要說嗎？」

「沒..沒….有、只是問媽的風濕好點了嗎？」

「沒事、沒事，一切OK。」

「那我掛電話了。」

「好再見。」

看著二十元半碗麵錢鏗鏮掉入電話筒，身上只剩二千元沒有工作、沒有錢吃飯日子該麼過，來到南寮海邊吹著海風、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走，大學的文憑的求職者滿條街都是，競爭是如此強，而以他一個沒有背景又沒有經驗的新人，要找一個好的工作簡直比登天還難，還是回家去種菜吧！

「有車子掉下去了。」「快、快、報警。」

有一部白色的車子突然衝到海裡去了，車上還有人，看到這情景我想都沒想就跳入海裡游泳過去，那車子浮浮沉沉的在海上，外面的水直往裡灌，車旁邊的水流形成一個漩渦，好不容易游到車門邊把門打開，車子下沉的速度加快我趕緊拉出車內的人，慌亂中感覺到她似乎在抗拒我，生死關頭我無法分辨她的用意，炫渦的力量越來越強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把她拉出來，肺部因為急速的水壓衝擊開始缺氧，到達岸邊時我整個人昏迷了，腦海裡像似撥放小時候回憶的電影般，爸爸、媽媽、同學、初戀的小美，我的頭像走馬燈旋轉。

頭好痛，我掙扎的張開眼看見白色的牆壁，聞到了刺鼻的藥水味，旁邊都是吵雜的人聲。

「護士小姐我先生又吐了。」「護士小姐我小孩又發燒了。」

「…….」

「我馬上過去。」「請先填單子。」「…….」

這裡是醫院的急診室吧！是誰送我來的呢？開玩笑我現在已經沒錢了哪有閒錢看醫生呢？抬起手臂還掛著點滴，天、這東西粉貴的，要用好幾天的伙食費。

「妳醒了！」

「護士小姐，我…」該如何說我沒錢付醫藥費呢？

「那位小姐等你很久了。」

循著護士小姐指的方向，在我床邊趴著一個女人，短短的頭髮裡夾雜著一些白髮，她的側臉有淚痕，她為什麼哭呢？該哭的是他呀！那海裡的人是她，她是要自殺的。

她感覺到床的震動緩緩的起身揉揉眼，她一抬頭兩眼睜的大大的好美，細長的臉頰水嫩的皮膚，我看呆了，忘了生氣、忘了發牢騷，她伸出手擦擦臉頰的淚痕笑笑的看著我。

「李勇先生。」

「有，」護士小姐來到我床邊。

「醒來就沒事了、可以出院了。」

「出院，我、醫藥費，」我手往褲子裡抓卻發現衣服都被換掉了「我的皮包。」

「在我這裡，因為要辦住院手續，」那女子的聲音很輕柔。

「謝謝你，」接過皮夾碰到她的手細細灣灣的好似狐狸的手。

「你去換一下衣服吧！」

「妳！」

「我在這裡等你。」

不知為什麼我居然擔心她會消失，我拿起衣服拉起床邊的布簾，換好衣服走出、她在門邊等候，我感到好安心。

「走吧！我請你吃飯。」

「不，不用了，出院的錢我還沒付清呢。」話說如此說但肚子卻發出飢腸轆轆的聲音，讓我好丟臉，怎麼說也應該由男士請客，但是皮包裡的是這個月的伙食費，付了醫藥費後三餐得吃麵包配開水了，噯！沒錢真可憐。

「我已經付過了，請你吃飯吧！謝謝你救了我，你昏迷很久了，醫生說是你營養不良的關係。」

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看現在的天色是深夜了，難不成我昏迷一天了。

「我昏睡一天了。」

「對呀！我的車子已經拉出來送修了，我也回家洗個澡換好衣服了，你還在醫院裡，所以醫院才通知我來醫院。」

「我、真是不好意思。」

「不要這樣說、是你救了我。」她雖然這樣說臉色卻充滿了無奈，
我和她走出了省立醫院，叫了部計程車往市區駛去。

「現在要去哪？」

「我們去公園旁的早點店吃飯。」

她的話很少，幾乎是我問她才答，表情看不出有重生後的喜悅，淡淡的兩道眉偶而會往上翹，她似乎感覺到我專注的眼光，抬起頭看著我，我不安的轉過頭看著窗外：「晚上站壁的女人好多。」

「是嗎？」她事不關己的表情又低下頭沉思，

我看著窗外的街道上有許多拿著皮包的女人，她們是出賣靈肉的女人？還是期待一天麻雀變鳳凰的女人？窗子的鏡子上出現那女人流著淚的側臉，我整個人都好難過，期待自己有能力幫她解決問題，但是可能嗎？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生難保！

她叫作絡書，好特殊的名子，她是山東人姓絡，她媽媽生她時夢見了一本書所以叫她絡書，我剛開始還以為她和我開玩笑的，後來看見她認真的表情我才真的相信了，絡書三十歲大我四歲，目前在一家科技公司的物流廠上班，對於她的事她總是輕描淡寫的描述過去，而我總是忍不住有許多的問題要問她，她發現要讓我住嘴唯一的方法就是反問我，她問我在哪裡長大的，我開始滔滔不絕的告訴她小時候的故事，在後山抓螢火蟲、河裡抓魚，田裡抓福壽螺、記憶裡好笑的事情都搬了出來，我終於看見她的笑容，她有兩個小酒窩，銀白的牙齒有兩個是暴牙：「妳笑起來好美！」她在驚訝中停止了笑容，而我則是紅雲掛滿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