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05 23:02:11Serena

偶然

偶然/徐志摩

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小時候讀這首時,只覺得它的意境很美,喜歡跟著小阿姨的民謠唱片,哼哼唱唱,幻想自己也是民初時的知識青年。才小學的我,當然也問過小阿姨,徐志摩這首詩是什麼意思?

  「有些意境,只可意會,無法言傳......」她好像是這樣回答我的吧?!

  而今,已經要邁入中年了,終於能體會這首詩的深刻;特別是「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以及「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兩句,最是讓人不勝唏噓。經過人世滄桑再來讀詩,方才能與詩人的心貼近,也才明白這詩究竟好在哪裡。

  是一種怎樣奔放又壓抑的情感,帶著遺憾又滿足的心靈交會,那註定只能在黑夜的海上閃現的激情,短暫而美麗,而終究,各自要繼續走在自己的軌道上,在日光之下,彼此只能將這份情感埋在心底。詩句寫得很白話,用字也很淺顯,但那意境卻能和有類似經驗的人產生極大的共振,感覺字字句句都打中心弦。

  徐志摩曾說過『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靈魂伴侶難得,知音難尋;但是不是唯一就不可得知了......詩人終竟還是個聰明人,記得也好,忘掉也罷,反正都放在心裡,只有自己最是明白,也沒有什麼從一而終的道德包袱,那靈魂交會時互放的光芒,很美、很難忘,但如果非要細究這份情感的火花能否結果,那麼就要美得令人心痛了......。

     我曾經是你心中的一片雲嗎?我忍不住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