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聲音(轉)
難見好作文：建中生 "蠟黃" 媽媽的聲音
◎ ---- 建中一叟 ----
102.10.24 我教過一位洗腎的資優生，臉色蠟黃，個兒萎頓瘦弱，
勇銳。
蠟黃是他的綽號，每周上醫院洗三次，同學笑謔他說：「
他不以為忤。
跟他熟要到高三以後，印象中沒別的，只有他沒缺交過作文。
資優班一班只有三十人，個個都有來頭，
物、資訊地科 ，十八般武藝都有高手，蠟黃的成績較弱，國文亦然，
資工。
導師說蠟黃洗腎時間長，很耗精神，要我作業給他寬緩些。
老夫規定作文遲交扣五分，紅樓才子沒放在眼裡，
印象中他不太能寫，文章寫不動，字數也多不起來，
跟他深談過，人家作文都準時交了，你還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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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上，我出了一個作文題目「聲音」，副標題──「
聽聲音的感受」。
資優生們意興闌珊，普遍寫得不理想。
我狠狠面斥他們一頓：「上天是公平的，給你們數理『資優』， 就給你們作文『資憂』
！」老夫下令重寫，才子們吐大氣，心沉了下來。
湊巧熟識 某私人婦產科醫院院長，喬了半天，勉強同意我安排一個校外教學，
待產室外 ，隔著門聽一聽孕母待產的聲音，自以為是個特殊的經驗，
四個四個很快接近指定位置又很快離開，我隨機做了生命教育，
就是聲音的好素材，你們可以選這個，也可以選上回或別的材料，
聽，回來再寫。」
一周後交作業，我問全班，除了最會寫作文的阿督仔和蠟黃外，
老夫十分沮喪，顯然是個失敗的安排 。
阿督仔文字曼妙，彷彿天上來，是他一貫優質的筆調，見多不奇，
那天晚上 ，我依慣例第一本就改到蠟黃，他是一號。
吃完冬至湯圓，肚子暖烘烘地，記得我是站著一口氣看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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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 ── 一次聆聽聲音的感受
聆聽媽媽的聲音應該是一次美麗的經驗，這種經驗只應天上有，
天上的媽媽怕路途敻遠，捨不得我神往，
好的期待。
很小的時候，阿姨總叮嚀我：「只要乖，媽媽就會在半夜，
…」
阿姨說得都是真的，從小到大，只要我聽話，
天上的媽媽總是在很深的黑夜裡，沿著天梯而下，
她，她會摸摸我的頭，然後像很多媽媽一樣抱著我或者拍拍我的背， 她也會哼著搖囝仔
歌，「嬰啊嬰嬰睏，一暝大一寸。嬰啊嬰嬰惜，一暝大一尺」、「
跟阿姨一樣唱得很好聽，可是一醒來就什麼都沒有了。
媽媽那麼好聽的聲音，如果能餘音繞樑，那該多好。
媽媽哼哼唱唱的嘴型我記得，聲音就模模糊糊，始終抓不準。
愈長愈大，媽媽就愈少進入我的夢鄉了。
每天早上起床，當我打開眼睛的第一刻，
天下最美麗女人的照片。
媽媽年輕清純，秀髮披肩，眼窩深邃，
引人；樱桃小嘴，笑起來兩邊嘴角微微上挑，齒如白貝，十分優雅；
，搭上平整的鼻面，自然透露著良善的溫柔。
阿姨說媽長得漂亮，這是千真萬確的 。……
這張老照片歷歷分明，逼在眼前，可是她又是多麼遙遠；
，可是她又是多麼的不真實……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我來到了人間生命的工廠。
依稀彷彿聽到別人的媽媽，正在為新生命的誕生而備受煎熬。
、有的在哀號、有的在漫罵 ──「都是你害的……」， 聲聲動人心扉，哪一個聲符最像
像您，您能告訴我一聲嗎？媽媽，
中離開人間？我可以想像得到：當天下的媽媽，
帶來了笑聲，帶來了生命的喜悅，成就了天倫之樂，
不幸的是，媽媽！十八年前當我這個新生命呱呱落地的那一刻，
的一刻。
媽媽！我這個從小就沒娘的孩子，對你有好深好深的歉意。
許你就不用賠上一條無辜的生命。
媽媽！可是我總是比別人少了一個母親。媽媽，你知不道，
來我想看的看不到，我想聽的聽不著，這一趟是最接近你的一刻，
。
此時此刻，忽然間我有一個強烈的渴望，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好想
一次……媽媽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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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焦急地打手機給資優班導師：「蠟黃母親不在了？」 「是，聽說生他難產，走了！」
「父親呢？」 「他很小就不在了。」 「跟誰住？」 「阿公、阿嬷、還有沒嫁人的阿姨
。」 「他洗腎多久了？」 「來建中前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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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當時，蠟黃我教了近三年，都快畢業了，文章寫不長，
也沒有上過70，唯一的印象是他始終沒遲交缺交過作業。
我為我的小器與對他的冷落，十分自責。
第二天我急急把他喚到走廊。
「黃○○，你很能寫文章。以後可以遲交，補交也不扣你分。」
「老師我真的很不會寫作文，可是“媽媽”我很愛寫 。」
冬陽陰弱，我近乎枯竭的老淚，正七彩沸騰中。
「你娘一直都在，你聽得到她的聲音。」我拍一拍他羸稚的肩膀。
他笑得快哭了，蠟黃的兩排牙也是蠟蠟黃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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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為何這些孩子總是懂事到讓人心疼？！
晚安! ^^ 2013-12-16 23: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