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6-14 13:21:12○*//寶麗//*●


偌大的教室裡,鐘聲打過了5、6分鐘,大半同學們都已經散去。
白白淨淨的制服,安安靜靜的那個少女,慢條斯理的整理著她的書包。

16歲,剛上高一的暑期輔導課,一切都是陌生的空氣,還有一個在意自己的年紀。

總是低頭在寫些什麼、或許是畫畫;或是拿起包包裡隨身攜帶的書,開始看起。
總之,隨時都有事情給自己,忙碌的遠離喧囂和新鮮的朋友。
但是每當有人跟她說話時,她都會很有禮貌的漾起可愛的微笑,
還有一個長不大的......娃娃音。

那個年紀,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每當看著別人可以自在的表達自己想法的時候,她都會不自覺得在眼神裡透露著澎派的崇拜。

然而她自己,就只有別人問她意見時,才會偶而感覺驚慌失措的說出個兩三句。

不用說沒有人懂她,連她也不懂自己,儘管她總是在內心鼓舞自己、甚至做好心理建設與對話模擬,每當大家目光放在她身上等她說話時,內心就是一抹失控的空白。


「森林裡住了一個可愛的少女,夜露裡女孩的沉默總將月光的美襯托出寂白的悠揚。」筆記才剛落下句點,一張紙條就從背後傳來,讓她嚇一跳的是,這居然是寫給她的,在她還不記得班上還有什麼人的時候。

白嫩的臉兒,一頭問號和一股衝上心頭的羞氣。

當然,完全不知來者何人,只知道教室一小窩男生群整個興奮的聒噪不已,而寫紙條的男生肯定在裡面。

隔天的國文課是去頂樓的視聽教室看電影,她才剛入座,那些男孩就在她背後喧嘩著,
過沒幾分鐘,一個眼睛發亮亮的男孩害羞的輕拍她的肩膀,
有點害羞的問她:「我可不可以坐你後面?」
她緊張的輕輕點頭,大概知道他就是寫紙條的男生,心裡頭又氣又害羞,但是很介意她在他眼裡的一舉一動,尤其她是坐他前座。

很不幸的,那部電影,她看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衛生紙還是從後面傳來的。

後來他在暑期班結束的時候寫了一封信給她,在放學後,收拾好書包準備要回家放長假的時候,匆匆忙忙的拿著那封信給她,然後就揚長而去。

剛騎腳踏車回到家,書包一扔,她癱在沙發上感覺骨頭都快陷進去的慵懶當中,
突然想到那一封信,一個機伶的趕快從書包裡搜出來,
「會是告白信嗎?」她猜想著。

「那一天看電影時我坐在你後面,你的頭髮好香......」細數著女孩和她為數不多的所有交流。
最後還寫了一串自己的聯絡方式「我的msn是...」,希望女孩連絡。

一封信就這樣從回憶評鑑到心意、從心意評鑑到用字、用字裡又看字跡、從字跡裡又猜想那個男孩是什麼樣的人,就像明朝的山歌說的一樣:「不寫情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顛倒看,橫也絲來豎也絲,這般心事有誰知?」一封信就這樣看了一遍又一遍。

某個暑假快過完的某一天,好奇心和同理心讓女孩加了那個男孩,因為怕男孩會難過,加上開學後又要見面了,不知道會不會很尷尬呢?

但那時對電腦還是初學者,打字都用單手手指頭,一個一個慢慢敲出來的。就這樣細細長長的心思,就在對話框下方顯示「XXX正在輸入......」的熱絡中,慢慢的又心急的對話著。



開學後,他們兩個不同班。

然後開始寫著交換日記。

女孩知道的事越來越多,
知道男孩什麼時候要補習、國中讀哪裡、最喜歡的科目是英文...
好像低頭對筆記本、書本的傾訴漸漸的轉變為晚上回家後螢幕前的灼熱內心的等待。 


在那個不知道愛情是什麼年紀,只知道愛情也許是個危險的東西,但是除了在課本裡不知為何的寫滿了對方的名字,爭取坐靠窗的位置為了盼望到男孩的教室、寫著一天一次的交換日記外,交換著點點滴滴和期待、盼望、害怕、期待、盼望、害怕。


甚至連對方確切的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沒有牽過手、也沒有交談過超過一分鐘。

直到不真實的流言扉語和謠言的流入雙方耳朵,交換日記終於寫下句點。

喜歡的就像一場漫天大雨,看不太見樣貌、也聽不太到對方的聲音,隱隱約約以為只有彼此。
雨停了,人影消失了。

原來,那場大雨,
我們始終撐著自己的傘,而沒有勇氣放棄自己的傘好好的走進對方的傘下。

雨總是來的快去得也快。

剩下給自己的,只有傘下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