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06 13:55:14sen6912sen

第三組報告:許地山的小說"春桃"

學生:資工一 何品儒,成教三 鄧惠英,資工一 黃俊璋,資工一 陳源振


一、劇情大綱
故事中的女主角,春桃,在戰亂當天,正好是她的婚禮,與她的新婚丈夫,李茂,還有家人各自逃命,走散了。其中她丈夫還被抓走了。而春桃流落到外地,靠著撿破爛維生。經過了一段時間,某次,他無意間遇到了同道逃難的朋友,劉向高。剛好春桃也賺了些錢,於是就買下了劉向高所借住的房子,兩人一同生活。劉向高因為讀了些書,所以認識了些許字,於是他就負責在春桃檢回來的破爛堆裡,找出值錢的回收物,像是以前朝代所用的器物,或是一些名人用過的東西,收集後,再把它拿到商店去估價販賣。而每當春桃撿完東西回家,向高總會幫她預備水,好讓春桃洗臉,春桃梳洗完後,向高就會幫他按按背、捶捶腿,晚餐也是向高在打理,出外幫春桃買東西吃,凡事劉向高都依春桃。就這樣,兩人一直過得很好,感覺就像是真的夫妻一般,彼此也產生了感情。
直到某天,春桃在外頭撿破爛的時候,無意間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但是在這個地方,除了劉向高以外沒人知道她的本名,她以為是劉向高,回頭仔細一看,竟是一位趴在地上沒了雙腿的乞丐正在叫他的名字。談話中,才知道,他是她的新婚丈夫,李茂,兩個人彼此訴說著逃難後的生活,李茂因為被敵人用槍打中雙腿,太晚就醫,所以截肢了。當李茂知道春桃和別的男生同住在一起時,顯得有點生氣,畢竟他們是名分上的夫妻。於是兩人起了爭執,但是沒盡到丈夫職責理虧的他,終究無法責怪春桃。再加上如今他已失去雙腿,喪失工作能力,於是他讓春桃自己決定是否再跟著他。春桃因為不忍心看到他這樣,起了憐憫之心,於是把他接回她的住處。
但是這也引發了向高、春桃、李茂,三人間的感情尷尬。李茂、向高,兩人都自覺自己是第三者。李茂以之前離開春桃好幾年,加上如今斷了兩條腿,怕拖累春桃為理由,想休了春桃好成全向高與春桃;而向高則是以自己為夫妻間的第三者為由,想離開春桃成全李茂與春桃。但是最後春桃,兩邊都不願意選擇。最後三人共住一房。直到某天,三人間勉強維持的平衡終究是引發問題了,向高趁著春桃與李茂在房裡談話時偷偷離開了,當春桃發現後,著急的往外頭找尋向高,跑遍了向高可能去的所有地方;但在這個時候,另一邊待在房裡的李茂也因為愧疚,而上吊自殺。幸虧春桃回來的早,及時救回了李茂,但向高依然是音訊全無。就這樣,幾天後,一次春桃工作回來,恰好在屋裡撞見向高,互訴著彼此想念對方,不捨的離開彼此。最後向高還是回來跟春桃一起住,三人依然在一起過著生活。

二、作者與作品
〈一〉作者
許地山名贊堃,小名叔丑,後以字「地山」行,筆名落華生。一八九三年二月生於臺灣臺南,一九四一年七月卒於香港,享年四十九歲。在三十年代的新文學(文學研究會)作家中是一位相當特殊且重要的作家。許地山生長在一個新舊交替,內憂外患,新生光明與黑暗腐朽並存的時代,由於清廷割讓臺灣給日本,舉家從臺灣遷返大陸,到辛亥革命民國成立、五四運動、以迄後來的對日抗爭,許地山都親身經歷付出自己的熱情與心血給予時代與國家。

文學研究會,一九二一年一月一日,中國第一個新文學團體為學研究會成立於北京。由周作人、朱希祖、耿濟之、鄭振鐸、瞿世英、王統照、沈雁冰、蔣白里、葉紹鈞、郭紹虞、孫伏園、許地山十二人發起。由在上海的沈雁冰接編商務印書館的《小說月報》,發表宣言、簡章。這是五四以後,最早成立、也是最大、最有成就的文學團體。宗旨是:「研究、介紹世界文學、哲理、中國舊文學,創造新文學」,組織的目的是:第一,聯絡感情;第二,增進知識;第三,建立著作工會的基礎。該會沒有提出過什麼集團性的主張和文學理論,但共通的基本態度,可理解作:「文學應該反映社會的現象,表現並且討論一些有關人生一般的問題」。他們提倡寫實主義的文學,可稱為「為人生的藝術」,要求作家注視社會痛苦,暴露黑暗與同情弱者,反對「將文藝當作高興時的遊戲,或失意時的消遣」。這個主張,在當時起著揭露社會黑暗,促進社會改革的進步作用。

〈二〉生平成就
許地山在1921年發表第一篇小说《命命鳥》,接着又發表了前期代表作小說《缀網勞蛛》和具有樸實淳厚風格的散文名篇《落花生》。他的早期小說取材獨特,情節奇特,想象豐富,充滿浪漫氣息,呈現出陳郁的南國風味和異域情調。他雖在執著地探索人生的意義,却又表現出玄想成分和宗教色彩。20年代末以後所寫的小說,保持着清新的格調,但已轉向對群眾切實的描寫和對黑暗現實的批判,寫得蒼勁而堅實,《春桃》和《鐵魚底鳃》便是這一倾向的代表作。他的創作并不豐碩,但在文壇上却獨樹一格。

許地山不但創作小說與散文,也長年從事專業的學術研究,他的觸及面很廣,對宗教學、人類學、民俗學等都有研究,尤其是在宗教學方面鑽研甚深。他在民國六年二十四歲時考入基督教的文匯大學,二十九歲時自燕京大學神學院畢業,獲文學士及神學士學位。在三十歲至三十四歲間,分別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及英國牛津大學專攻宗教史、比較宗教學、印度哲學等,並習梵文,亦先後得到文學士與神學士學位。此外,他曾兩次赴印度考察佛教,三十四歲回國後在燕京與北大任教,所開的課程都與宗教有關涉。因此他對佛教、道教、基督教及印度文學都有浸潤涵泳,曾發表相當多的學術論文,亦翻譯印度文學作品。

〈三〉作品
命命鳥、商人婦、換巢鸞鳳、黃昏後、綴網勞蛛、無法投遞之郵件、
海世間、海角的孤星、醍醐天女、枯楊生花、道教史、慕、債 、萬物之母、「■」蘼、銀翎的使命、補破衣的老婦人、再會、處女的恐怖、別話、愛流汐漲、在費總理的客廳裡、三博士、街頭巷尾之倫理、法眼、歸途、解放者、無憂花、人非人、東野先生、危巢墜簡、鐵魚的鰓、女兒心、螢燈、桃金娘、春桃、玉官、讀《芝蘭與茉莉》因而想及我的祖母。

三、劇情賞析
〈一〉春桃的中心思想:
《春桃》所敘述的內容,看起來是一個女人和兩個男人的故事,可結合起來時代背景,就可以把其中心尋找出來,春桃為什麼會在洞房夜背井離鄉? 他丈夫又怎麼會不見? 向高又是怎麼出來的? 他們為什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仔細看文,就可以得出結論:都是因為兵災和土匪。 那為什麼又回有兵災和土匪呢?是因為那個時代。所以,本文的中心就在與對底層人民的切實描寫和黑暗顯示的不滿,以及女性意識的高漲與解放。

〈二〉 人物與當代分析:現實主義、春桃的蔑視夫權、劉向高的禮、李茂的真  
許地山,也許是因他歷經「革命時期」與「抗戰時期」的影響,<落花生>中的小說有種「流亡」感,經常出現各式流亡、戰亂,以及一些命定、宗教及泛宗教思想的人生觀。一九三四年寫的《春桃》是許地山眾多作品中現實主義較濃的一篇,亦是他最具代表性、最成功的一篇小說。在時代背景、人物背景及人物對話的設計上確實令讀者明顯感受到這一點,但分析起來,仍然無法擺脫作者一貫的風格,浪漫主義其實是高於現實主義。
創造出了勞動婦女春桃潑辣、善良的形象,寫出了勞動人民樸素的階級同情心,及突破所謂世俗禮法直率的性格,語言亦頗瀟灑俏麗,描述劉春桃與李茂、劉向高三人之間情義的糾葛,春桃與李茂僅是一夜夫妻,因戰亂而失散,雖春桃對李茂是「義多於情」,然而還有上一代的恩義與傳統的夫妻名分,使得春桃無法放棄這殘廢的丈夫;至於共患難的向高,春桃雖沒答應嫁他,但她依然割捨不下,在糾葛之間,向高出走,李茂上吊,最後幸而安然無事,以向高與李茂之立場而言,故事結尾仍未解決三人之間的「名分」問題,但在春桃而言,她已非一般弱不禁風的女子,她不但勇於面對生計挑戰,對婚姻也勇於做這樣的「最終決定」,此種開放式的結尾,仍可留予讀者極大之想像空間,歷經了兵亂的背景,使她成為一個完全自食其力的勞動婦女,她先後幫過西洋婦女和平常人家做工,卻不耐當差,受不了別人驅使,於是自立門戶,選定了撿爛紙換取燈兒的自由職業,雖然日子難熬,但也算順心,作者在人物的塑造上以春桃為主,劉向高則以較輕的比重襯托作者賦予女主角的意義;而李茂幾乎是為了加強主角的性格特徵、使作者所要表達的理念更加完整而存在。
作者筆下的春桃,形象隨著情節的起伏轉而豐富,展現了多種層次:對於生活上的困難與道德禮教產生的衝突,春桃毅然選擇了前者。如此這般的勇氣和智慧,是看破 道德規範的表象,投射作者強烈的民主思想、女權意識的清醒;而在劉向高和李茂的感情糾纏當中,流露出儒家的義、佛家的慈悲,可進一步引申為博愛與寬容的精神。
另一人物──劉向高,在面對春桃的感情依歸、三人關係的態度上,則顯得較為 “重禮”:他在乎坊間世俗的看法更甚於春桃。這種流氣跟他稍微讀過書的身分頗為相合,可能是作者的有意安排。但他所表現的 “禮”在與李茂的接觸中似乎流於表面而顯得虛偽:表面上接受李茂、退而求其次,實際上更忠於自己的感情,所以才會在春桃承認是李茂的媳婦之後斷然離去,明顯受到傷害。最後意識到自己畢竟脫離不了現實生活中對於春桃的依賴和感情的束縛,便又回來;於虛浮之中,流露出一絲絲真性情。形象雖不如春桃般突出,但寫來有血有肉,更為接近現實,在三個角色之中最為成功。
李茂則是刻畫最為簡單的人物。作者用一個個小故事將他塑造成相對於劉向高的 “重義”:嫉惡如仇,願意成人之美,包括選擇犧牲自己的婚姻和性命。無論是對任何人,都真誠相待,毫不造作,毫無心機。我們從他身上看到中國小說典型的男子漢形象,雖然並不甚突出,但作者表現出的鐵漢柔情,不禁使人為之動容。在寫李茂的感情拿捏,相對於劉向高,則由平凡中見其真意;相對於春桃,亦不喊呼。
劉向高和李茂的角色因為作者的不刻意描繪,筆調反而更自然並真實;春桃則由於承載了作者過多的理念、經過特意的安排,而顯得與其他的預設條件相矛盾,堪稱敗筆。
而許地山筆下的那些正面人物,作為倍受磨難的天使或女神,是不可能“深深地植根于現實生活的土壤”中的,她們只能生存于遙遠的天國或美麗的幻想世界裏。因此對許地山筆下的人物作任何現實圖解或庸俗社會學的解釋,都是不恰當的。即使那位生活在老北平城裏以撿紙為生的春桃,其驚世駭俗的人生抉擇也不可能見容於當時乃至現在的社會。她可以蔑視人世間的一切倫理綱常,與劉向高和李茂結成了三位一體的愛情組合。一妻二夫不論在道德倫理上還是在實踐中,都是不可思議的。但春桃的這一人生抉擇卻閃現著聖潔的光輝。與向高和李茂這兩位凡夫俗子相比,春桃更像是一位大慈大悲的菩薩。在她面前,任何人間的價值觀念和社會秩序都必須避讓,而對人的同情與關愛高於一切、大於一切。也許在許地山看來,只要保持住這一“天國”的原則,一切人間的是非冷暖和人們的臧否算得了什麼,一切塵世間的“偉大”和“體面”以及種種功名利祿又算得了什麼,因為最高的法則存在于天國不在此岸。那麼,在這短暫的現實人生中,只要盡可能地做到對他人對社會有用,只要把自己的價值發揮到極至,就可以無愧於生命本身的恩賜了。他曾表示:“我願做調味的精鹽,滲入等等食品中,把自己的形骸融散,且回復當時在海裏底面目,使一切有情得嘗鹹味,而不見鹽體。”[
〈三〉權力關係探討
1、春桃和向高的相處模式
在傳統的男女地位上,發言權掌握在男人的手裡,女人只有乖乖聽話的份,所有的事情都是男人站在主導的地位,根本輪不到女人說話,但在春桃一文裡,隨處可見是春桃支配著屬於她的世界,任誰都沒有改變的權力。傳統上的男主外女主內,但是春桃卻扮演了主外的角色,相對來說佔有權力一定的支配性,向高多扮演著服侍她的角色,屬於弱勢的一方。
2、春桃、李茂、向高的三角關係
春桃與向高關係發展出合作的模式,因為向高讀過點書,每當春桃撿破爛回來後,向高會替她從這些東西中選出賣錢的東西,等到李茂出現後,即使向高吃醋,卻也不敢抵抗春桃的意思;至於李茂,是春桃有名無實的夫妻,春桃認為只是拜了堂,也不算是甚麼夫妻,不過這確實是一個不可抹滅的事實,然而因為男人的自尊對李茂來說,自己的妻子跟其他男人一起睡覺,但是從未照顧過春桃的禮貌又有何權力來約束春桃呢?加上自己已經殘廢了,就算春桃想跟他自己也不起她,如此一來,李茂也成了渺小的位置了。
然而在春桃背後,兩個男人卻也跳不出傳統的父權思想,始終想要編派春桃的歸屬,支配女人是最容易表現男人的權利意志,李茂和向高討論起要如何解決三人難解的關係。向高說你們夫婦團員,我當然得走開,李茂認為自己離開春桃已久,也沒有任何經濟基礎可以養活她,應該要成全向高與她,兩個自私的男人討論著該如何決定春桃的歸屬,而春桃卻不願意讓她與他們的關係,成為丈夫與媳婦,當然事情並沒有解決,在向高離家出走後,李茂上吊,兩個男人仍然在討論名分的問題,後來三個人在春桃提議下,一起幹活一起談生意經,從這邊可以得知,春桃位置是最高的,其次是向高,再來是李茂。
3、名分的存在與否
〈1〉、春桃的名分觀念
名分對春桃而言不是不存在,只是她對名分的觀念有所不同,她可以接受與向高同居卻不可以接受婚姻關係,因為在她內心底認為自己和李茂有過婚姻關係,實際上她仍難以脫離傳統的束縛,雖說她不畏是俗的眼光,但春桃試圖為自己找一個定位,名分的問題仍然未解決。
〈2〉、李茂、向高的名分觀念

〈3〉、結語

〈四〉、象徵與意象:晚香玉、環境、廣告
如對那個破敗的小院的描寫:『婦人住的事塌剩下的兩間廂房。院子一大部分是瓦礫。在她底門前種著一棚香瓜,幾行玉米。窗下還有十幾棵晚香玉。』再聯繫起後面寫到春桃與向高晚上坐在瓜棚下閒談時,『晚香玉也漸次的散出香氣來,壓住四周圍底臭味。』文中不斷提到的晚香玉,亦象徵著主角在艱苦的生活和黑暗的時代當中,自愛自重,堅強不屈,部旦靈魂高潔,姿容也很秀麗。作者一反傳統,創造出一個複雜、充滿時代意義的理想人物,不可不謂是一種突破,但過於崇高的意識形態卻跟人物的教育背景、生活環境不甚相符,恐怕是作者的一大疏漏。
小說在寫屋裡設置時,借廣告話做了比擬:牆上一邊貼著八仙打麻雀的諧畫,一邊是煙公司『還是他好』的廣告畫。春桃底模樣,若脫去破帽子…,坐在任何草地,也與『還是他好』裡那摩登女差不上下。因此,向高長對春桃說貼的是她底小照。』這樣寫,便能使人發聯想,獲得如實的美感。末句寫向高出走,徘徊街頭,還寫他『到處都遇見還是他好的廣告,心情更受著不斷的攪動。』這是向高由畫而聯想到人,表現他難以割斷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