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雜記】《洪蘭:不想讀,就讓給別人吧》(之二)
針對之前提出的第二個問題—這個散漫的態度究竟是針對所有的學習,抑或特定課程?
就我個人的瞭解,這應該是針對特定課程,白話地說,就是大家口中比較不重要或輕鬆的科目。
必須很誠實地承認,以前在繁重的課業壓力下,一些與專業能力無關的課程,包括通識或醫學倫理之類的科目,很容易成為大家取捨下的犧牲品。
當然,這樣的心態很不好,因為這些科目或許並非直接與未來就業的專業能力有關,卻是培養一些「信念」或「態度」的必要課程。學生方面固然心態可議,但校方及授課教師對這個狀況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或漠視,也使這樣的情形更形嚴重。
這讓我聯想到高中時理科學生的史地課程,老師們都明白表示這是應教育部規定而非上不可,但為了不增加同學的負擔,除了上課輕鬆外,考試更不乏出現一些類似「下列誰為台灣著名的抗日民族英雄?(A)廖添甲,(B)廖添乙,(C)廖添丙,(D)廖添丁。」的爆笑考題(不要懷疑,這真的是某著名明星高中的歷史段考題目)。
台灣人很聰明,台大的學生更是聰明,往往「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所以一些美意,如果沒有良好的宣導及配套措施,往往淪為形式。記得以前在研究所時,幫忙帶了一門大學部學弟妹必修的「服務課程」,內容是要求大學部的學生幫忙打掃教室。
當初校方的用意是為了讓大學生養成公共服務的習慣,台大也制定了一個「國立臺灣大學服務課程施行辦法」(http://cge.ntu.edu.tw/course/service_plan.htm),但實際的執行情形呢?我不清楚目前的狀況,起碼在我帶的那兩年,大學部的學弟妹對這門課多半不以為然,甚至嗤之以鼻,講白了,大家就是在那裡混時間。有學弟妹更明白表示,教室都有專門的清潔人員打掃,要大家來做這些事真是浪費時間!身為助教,我只能負責點名,對於大家三三兩兩地群聚聊天,我好像也不能做些什麼。
所以制度上的設計不佳或宣導不夠,往往會讓立意甚佳的政策打了很大的折扣。我相信醫學院的學生並非都很冷漠,只是需要適當的引導。想到前兩天才報導過的,讓學生到創世協助照顧植物人,對學生造成造成極大的衝擊與影響的新聞,我覺得類似這種可以讓學生有更多參與的課程設計內容,才有辦法讓學生更能設身處地地為他人著想。某程度上,我覺得這也可以避免養成一堆「醫匠」只重視「病」、而不重視「人」的狀況。
當然,這些年來社會的變化,讓「功利」或「實際」成為主流,學生是否仍能保有一份願意為他人服務的熱忱及認知,其實也是大有疑問。前幾年聽說往常都是學校大咖的幾個服務性社團紛紛因找不到新血加入而宣布倒社,心裡也不免欷噓。無法去評判對錯,只是覺得,這種願意付出或多為他人著想的態度養成,是必須從教育制度著手的大計,是否可靠一兩堂這種課程就完成目標,個人相當保留。
回過頭來說,我覺得根本的問題還是在教育制度,如果家長、學生都不認為這些是重要的,那麼再多的呼籲或檢討都是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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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昨天晚上和在國立大學任教的 Kate 聚餐,席間談到洪教授的這篇文章,她的看法倒和東森新聞的這篇文字報導「洪蘭是正義魔人?批台大學生不專心也被網友批」(http://www.nownews.com/2009/11/11/545-2531979.htm)相去不遠。
Kate 認為洪教授的文章或許點出部分台大醫學院學生的學習態度問題,但是過激的結論卻容易淪為以偏蓋全。所以基本上她跟同事都未認同洪教授的論點,而是傾向應該以更全面性的觀點來觀察現在的大學生,畢竟時代已經改變,如果硬要求現代的大學生每個人都有那種「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的讀書人抱負,無異就跟如今高喊「反攻大陸」或「解救大陸同胞」之類的口號一樣不切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