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風情
他愛她,愛了很多年了。
在所有人眼中,她是隻來者不拒的花蝴蝶。但他很清楚,她只是太渴望被愛了,渴望到不惜以自己的身體去留住另一個男人的心。
可惜這種追求愛情的方式只是將自己弄得廉價不堪,讓所有男人順理成章地辜負她。寂寞、盼愛、溫存、分手……這彷彿成了個惡性循環。
深夜,她的專屬鈴聲在他耳邊響起,好夢愕然中斷。
「我跟他分手了。」電話那頭傳來濃濃的鼻音。
「妳在哭嗎?」他有點擔憂地問,雖然她的情傷頻繁地像是個壞習慣。
「幹嘛哭?」她很不爭氣地吸吸鼻子,「不過就是被劈腿而已,又不是沒發生過?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麼嗎?」
他在心裡偷偷地為她的倔強嘆了口氣,「什麼?」
「我在幫他的車子重新烤漆。」她像個做壞事的孩子嗤嗤地笑。
「烤漆?」他一陣茫然,懷疑自己尚未清醒過來。
「我在他家門口,你要不要過來?」她的口氣並非詢問。
看了一眼指向二的鬧鐘,他無奈地屈服了。對她,他總是無法說「不」。
十五分鐘後,他出現在她指定的地點。他十分熟悉她男朋友,不對,應該說是前男友的住所。在他們熱戀的時候,他也曾經送她來過這裡幾次。
「這麼晚了,妳一個人在這裡幹嘛?」他見到她坐在那男人的跑車旁,腳邊躺著幾個空啤酒罐。
「剛剛不是說過了嗎?」她亮出藏在包包裡的美工刀,「我要在他的跑車上刻下『阿扁無罪』四個大字。」
他一點都不覺得她是真心想是為前總統發聲,「別鬧了。這台車少說都有幾百萬,隨便劃一刀都能讓妳傾家蕩產。」
「你膽子別那麼小,好不好?」她還是如往常般任性,「我剛剛已經檢查過了,這附近沒有攝影機,他不會知道是我們做的。」
「我們?」為什麼連他都被拖下水?
「廢話,什麼叫有難同當?」她摟著他的肩,帶著親密卻無關曖昧。
「不要鬧了,回家吧。」他搶過她手中的美工刀。
「你一定沒有在感情上跌過跤,否則你現在就不會阻止我這小小的報復。」
沒跌過跤?她錯了,從愛上她的那天起,他就摔得四腳朝天,而且一蹶不振。
「算了吧。」他撫著她的長髮,安慰地說,「妳本來就沒打算跟他天長地久,只是不甘心罷了。與其說是情傷,不如說是憤怒還比較貼切。」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討厭你,討厭你如此了解我。」
她曾經說過,她永遠不會愛上他這種將她整個靈魂看得透徹的男人,因為這樣的他拿來作情人太暴眕天物,還是當朋友才算物盡其用。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其他女人的存在,只是不追究而已。越是這樣,他就越肆無忌憚。我實在不喜歡抓姦在床的戲碼,看到那種噁心的畫面很容易長針眼。」
如果今天才認識她,或許他會質疑這段關係的意義。可偏偏他太懂她了,懂得她在不同的男人間徘迴是為了追求愛情的滋味,而不是探討愛情的真諦。
她說,兩個人在一起憑得本來就是毫無道理的感覺,一旦感覺沒了,愛情便正式劃下句點,白頭偕老是童話裡才會出現的情結。
「他真的是我交往過的男人裡最沒風度的一個。」她索性依在跑車上,似乎刻意讓牛仔褲上的鉚丁在車門上留下痕跡。
「是嗎?我還以為妳是爛男人吸鐵石,至少到目前為止,妳沒有一任男朋友是我看得順眼的。」好吧,他承認,這其中包含許多私心。
「也對,我交往過的垃圾都已經多得可以上金氏世界紀錄了。」她哈哈大笑,卻帶著那麼點逞強,「但這是第一次有男人指著我的鼻子說:『妳有什麼資格說我劈腿?自己又沒多乾淨!既然不是處女就不要裝清純!』。」
「他真的這麼說?」他握緊拳頭,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來。
「我就算再無聊,也不會編這種故事開自己玩笑,好嗎?」她委屈地說。
「刻什麼『阿扁無罪』……」他將刀片緩緩推出,「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只是說說而已……喂!你幹嘛!?」她被他的動作嚇得驚慌失措,萬萬想不到上一秒還在勸阻她的男人,下一秒就在百萬名車上刻起字來。
他大力地刻劃,「我不是不讓妳毀損他人所有物,只是要寫『阿扁無罪』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話,我還真寫不下去。」
「你發什麼神經啊?」她止住他欲罷不能的手,「如果被逮到,我們兩個可能都要被抓去跟阿扁做室友。」
「都已經劃下去了,」他指著剛留下的「我」字,「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
她輕拍自己的額頭,「天啊……那你動作快點,我幫你把風。」
幫他把風?講得好像這餿主意全是他的idea一樣,他可是在為她出氣,好嗎?
每次她跟男人鬧翻,他都只是借出自己的肩膀,讓她吐吐苦水。但這次不一樣,他沒有辦法看到被自己放在心上的她被人糟蹋卻默不作聲。
「到底好了沒?我的心臟病都快發作了!」她在一旁急得跺腳。
「好了。」他看著自己充滿人生啟發的創作,不禁露出一抹讚賞的笑。
她蹲下來查看,「刻什麼刻這麼久……不是吧?」
驚呼後,隨之而來的是無法克制的狂笑。光是逗她開心,他的心就跟著輕盈。
那賤男人的時髦跑車上被留下七個顯眼的大字──
「我要成為海賊王!」
他們笑到眼淚都流出來,只差沒在地上打滾,完全忘記溜之大吉這件事。
「你的幽默感也太易於常人了吧!」她邊笑邊說,「這下他要怎麼跟烤漆廠的人解釋?說魯夫是他的人生導師嗎?」
「妳看我們要不要乾脆躲進巷子裡,等著看他見到這句人生座右銘的反應?」
她止住笑容,「你玩瘋了嗎?這種時候我們不走,還待在這幹嗎?」
語畢,他們拔腿就跑,彷彿後頭真的有什麼人在追逐他們一樣。
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他們都喘不過氣,跑到心臟再也無法負荷,跑到人生似乎只剩下奔跑這件事。
她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席地而坐,他則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就怕隨時冒出一輛車將他們輾死。兩個人依舊無法正常呼吸。
「都快三十歲了,居然還會做出這種不經大腦的傻事。」她如釋重負地說。
「這應該也算是結束單身歲月之前的狂歡吧。」他嘴角的弧度有著一絲沉重。
她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我要結婚了。」
沉默,如死寂般地沉默。
兩個人之間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時間彷彿都暫停了。
「什麼時候決定的事?」終於,她忍不住打斷這可怕的寂靜。
「有一段時間了,但一直沒機會告訴妳。」其實,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諷刺地說,「所以你選在這刻告訴我?」
在兩人再次經歷當年的年少輕狂後,他卻在下一秒以最令人措手不及的方式將她帶回現實。
「有差別嗎?」他太清楚了,她並非真的在意。
對他,她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不過就是小女孩不高興別人將她不屑一顧的玩具拿去玩,自己不想要也不願落入別人手裡。
關於愛情,她追求的是感覺。關於他,她追求的是愛情給不了的心安。
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會在她身邊守候一輩子,不求回報,不計較她在多少不同的擁抱裡尋找溫暖……然而,這篤定卻因他的人生計畫而有所改變。
「你愛她嗎?」她無法想像他將愛情放置在另一個女人身上,更無法想像他以呵護他的方式去呵護另一個女人。
「這幾年來,在不同的感情裡來來回回,妳有愛過誰嗎?」
沒有。
他們都知道她一直以追求感覺為由,實際上則是太享受遊戲人間的過程,所以安定才會變得這麼難。
「我們已經曖昧太久了,再繼續下去,對妳我都不好。我知道妳對我的愛情無能為力,所以就由我來喊停吧。」
「或許就是因為我太樂在其中,才從沒想過中止這曖昧的關係。」她無法對他投入真心,卻又不想放手,所以才以最理所當然的方式將她綁在身邊。
他苦笑,「我知道,但都無所謂了。」
「結了婚之後,我就不能像今天一樣在清晨call你出來吧?」她佯裝輕鬆。
「我老婆可能會罰我跪算盤。」他跟著她一起以玩笑掩飾沉重。
「老實說,」她低下頭,不願迎視他的雙眼,「你真的愛她嗎?」
他搖搖頭,「婚姻跟愛情是兩回事。」
雖然不願承認,但這輩子,他不會再對別的女人有像對她一樣強烈的悸動。
她揚起一抹微笑。
有他這個答案就夠了。雖然無法回報他的付出,但她還是想在他的愛情佔有一席之地。至於妻子這個角色……就交給另一個賢慧的女人去扮演吧。
「所以……還是朋友?」她問。
「還是朋友。」
更正確來說,他們的友情從這一刻才正式開始。
在扣除曖昧之後。
我有一個朋友
在婚禮前夕告訴我
她不曉得該不該結婚
怕又丟爸媽的臉,喜帖都發了
我告訴她,不要怕,如果真的猶豫了
我會拉著妳的手去幫妳說情,我寧願妳這一刻清楚自已要的是什麼,而不是因為害怕而決定一切
最後,我看她嫁了過去辛苦
她原本是個富家小姐
嫁了過去什麼都要自已來
沒了私人時間空間
我問她,值得嗎,如果還會重來一次的話?
她笑著告訴我,她很幸福,就算重來一次,她還是會嫁給他,就算現在很辛苦,她噯他。
要不然,這可能會是一個被我罵到臭頭的故事。
或許,我的浪漫基因都死光了,所以只看得到現實面。
對於落跑新娘這類的故事,我往往只能站在新郎的角度來觀看。
很高興你的朋友最終有個幸福的歸宿。
也希望哪天也能從YOMI那裡聽到好消息 :) 2010-10-26 22:59:39
原來是誤會 ((笑
我當然會一直當妳的忠實粉絲啊
不然我上班的動力怎麼來 =口=哈哈
如果真的結尾是妳原本那樣的設計
那還真的是太慘了些
不過現實生活中的烙跑新娘大有人在
不曉得在最關鍵的時刻,她們是怎麼決定消失的
妳可以選擇拒絕求婚,甚至在籌備婚禮前結束一切。
但是將新郎一個人丟在禮堂卻是最該死的決定。 2010-10-21 19:24:53
幸福的觀點不是我們聽了算
而是當事人覺得自已幸福就足夠了
只是我們心疼她很辛苦
丈夫大男人了些
還跟前女友糾纏通信往來
我的好姐妹好幾次泣不成聲跟我說她很難過
卻沒辦法改變什麼
我只能笑她傻,這樣的日子她認為自已幸福。
我卻沒辦法把她歸類成有好歸宿那範圍內
我的話,可能要讓妳失望了
因為還要幾年。歹命呢 ?
有些人喜歡悲劇型的愛情,從裡頭的苦痛享受自虐的快樂。
婚姻也許是一堆人的事,但愛情...真正的參與者只有兩個。
我們身為旁觀者多說無異。 2010-11-14 16:2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