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歐陽的雙眼閃過一抹算計，躺在沙發上像個女王般對于文齊說。

他蹙眉，「妳累了。」不認為剛下飛機的她有精力與他纏綿。

「你在拒絕我嗎？」她的手勾住他的頸，在他耳邊輕輕誘哄。

「我不想妳太累。」他輕撫她眼底下的黑眼圈，這兩天在日本沒睡好嗎？

歐陽握緊拳頭，讓指甲刺進掌心裡。靠著痛楚提醒自己，他的關心只是偽裝出來的把戲，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偷吃的痕跡。

她垂眸，緩緩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見他無動於衷，她輕咬他的唇辦，手在他的衣襟內撫摸，鐵了心要撩撥起這男人的慾望。

于文齊在她的唇貼上他的時，便感覺到她的冰冷。他不喜歡這樣的吻，甚至感到厭惡。他不懂這女人究竟要做什麼，但他很清楚她想要的絕不是一場歡愛，否則她的親近不會這麼僵硬。

可惡的是，他雖不喜歡歐陽不帶情感的貼近，也厭惡她帶著一顆根本不在這裡的心擁抱他，但他卻無法忽視她的挑逗。下腹明顯的灼熱彷彿在嘲笑他的束手無策。

他將她壓倒在身下，狂烈地以唇舌回應她的吻，雙手則瘋狂地想擺脫兩人身上的束縛。該死的！如果他不是這麼想要她，他或許會瞧得起自己一點。

歐陽緊抱住正在輕吻她女性渾圓的男人，身體下意識地弓起迎合他。天知道，她得多壓抑才能告誡自己這只是一場報復，而不是一副急切需要情慾撫慰的軀殼。

然而，她頸上淡淡的吻痕卻讓他停下手邊的動作。他很確定，那不是他留下的痕跡，因為他從不會在她衣服遮蔽不到的地方留下激情的印記……所以，這是什麼？這就是她前一晚不接電話的原因？

憤恨在他眼中留下寒冷，但一心想要折磨他的歐陽沒發現。直到他扯下她腿間的絲薄，激狂地進入她的身體，讓她吃痛地緊抓住他的手臂。

這不像于文齊……他雖然不是一個溫柔的男人，但在床笫間，他不曾粗暴地對待她。難道因為另一個女人的出現，他連對她最後一絲的細心都要剝奪？

思及此，想要傷害他的心機又更強烈了。

當兩人一同攀上巔峰時，歐陽做了一件徹底撕碎于文齊理智、踩爛他自尊、將他的愛情摔得支離破碎的事……

她喊了一個名字，一個宛如壟罩兩人感情的陰影的名字──

「于震軒……」

她假裝自己仍沉醉在激情裡，毫無防備地喊出這三個字。然後，彷彿一個欣賞自己完美作品的藝術家，她帶著報復的快感，等待于文齊的反應。

「妳剛剛叫我什麼？」

他撤出她的溫暖，緊握雙拳，帶著瘋狂的眼神望著她。那裡寫滿憤怒、怨恨、陰冷……千百萬種情緒糾結著，但就是少了愛。

「我問妳，妳剛剛叫我什麼！？」伴隨他怒吼的是擊在牆壁上的碎裂聲。堅硬的牆留下一道裂痕，而他施暴的手則流下一滴一滴的鮮血。

「喊錯人了嗎？」她佯裝不在乎的歉疚，「抱歉，一時沒將習慣改過來。」

這是她的報復。一個屬於驕傲女人的報復。

她不容許自己是唯一在這段感情裡受傷的角色。如果這婚姻要在今天劃下句點，她會拖著于文齊對她僅存的情感與她殘破不堪的心陪葬。

而她很清楚，對這男人最好的報仇，就是假裝自己從不曾忘懷她的舊情人于震軒，一個讓于文齊耿耿於懷的過去。在他的床上，喊出他哥哥的名字，這是踐踏一個男人自尊的最好方式。

「習慣？」他感覺不到手上傳來的痛楚，或許是因為破了洞的心疼得更厲害，「都過去多久了，妳還能想起過去的習慣？還是你們兩個根本就不曾結束？」

歐陽咬著下唇，冷靜地穿回被丟在地下的衣服，逼自己忽略他的質問還有那怵目驚心的傷口。

「為什麼不回答？」他衝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大吼，「告訴我，這幾個月來妳到底是帶著什麼心情跟我做愛？看著我的時候，妳想的人還是于震軒嗎？」

歐陽憤怒地瞪著他。對婚姻不忠的人憑什麼做出一副被她的絕情擊垮的樣子？可惡的是，他透露出傷痕的眼竟敲痛她的心……難道她真的做得太過火了嗎？

她充滿怨懟的表情讓于文齊鬆了手。對了，這女人一直都是用這少了感情的眼神看著他，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過去幾個月，她那雙曾被溫度佔據的眼睛從來都不是因為愛他，只是單純對他所投入的感情作出的回報。

他推開她，頹喪地坐在沙發上，「跟我解釋一下，妳脖子上的吻痕是怎麼回事？是于震軒嗎？你們兩個大老遠跑去日本就為了搞這種事？」

吻痕？經他一提，歐陽這才注意到那晚不小心讓于震軒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她的咄咄逼人瞬間枯萎，取而代之的是心虛……她都能讓另一個男人在她身上種草莓，又有什麼資格指責帶前女友上婦產科的于文齊？

「這是……」她正準備解釋便被他一口打斷。

「拜託妳……就算是撒謊也好，隨便找個理由吧，我都願意相信。千萬不要告訴我，那真的是于震軒……」他雙手無力地掩著臉，但破碎已從言語流洩出來。

歐陽怔然。他都被她傷成這樣了，竟還在為她爬牆的證據找藉口！所有跡象都顯示出這男人有多愛她，可偏偏她找不到一個為出軌的他脫罪的理由。

她伸手想觸碰于文齊，為他驅逐掉一些寒冷，但一碰到他的手，就被他推開。

「不要碰我……」他的臉依舊埋在雙手裡，「不要用那雙擁抱過別的男人的手來碰我……」

他抗拒的動作讓歐陽倔強地收回手。他都可以帶前女友去夾娃娃，為什麼只是被舊情人吻一下的她就罪該萬死？

不對，于文齊的指控讓她打了個冷顫──

「你……怎麼知道我跟于震軒在日本？」

「妳為什麼要承認？連撒個安慰我的謊都不願意嗎？」他抬起頭，露出對她的深惡痛絕，「反正妳騙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何必急著今天跟我攤牌？」

她跌坐在地上，「你早就知道于震軒回來了？」

滾燙的真相抽光她僅存的力量。她的丈夫一直都知道她與別的男人暗通款曲，卻仍選擇沉默，獨自吞下一切苦楚。冰冷的背叛痛得連驕傲的她都要以低劣的手段反擊，她又怎麼認為于文齊可以大方地接受？

「歐陽，我是個男人。」他的語氣轉為平靜，「我也有自己的尊嚴，雖然愛妳總讓我變得沒出息，但這都沒關係。路是我自己選的，多痛多苦，我都認了。」

愧疚讓她沒有辦法繼續望著于文齊，連為自己辯解的勇氣都一併凍結。

「我一直以為，只要我不斷努力，總有一天妳也會用看我哥的眼神看著我。可是歐陽，我的力氣好像快用完了……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愛妳了。」

「于文齊……」他那彷彿結束的語氣讓她害怕得不知所措。

「現在的我，很痛很痛……是妳將我愛妳的理由殘忍地撕碎。其實只要一個謊言，我就能繼續欺騙自己，繼續愛妳，是妳連這樣的維繫都不願給我。」他的眼眶泛紅，「真的……那麼愛于震軒嗎？愛到連這個家都不要……」

「不要再說了……」她環抱住自己，他決定放手的意思讓寒冷朝她襲來。

他套上衣服，打開電視櫃的抽屜，拿出一份文件給歐陽，「簽了名妳就自由了，回到那個妳愛的男人身邊吧。」

「離婚協議書」五個字不足以嚇倒歐陽，真正擊垮她的是座落於男方簽名處的那三個大字──于文齊。這次……他是真的放棄她了。

「其實只要妳一句話，我就會自動離開。真的不需要為了和我離婚而大費周章地演一場戲。」他嘲諷地勾起一邊的嘴角，「為什麼妳一定要用這種方式結束，逼得我不得不恨……」

丟下這句話，他逕自離去。留下因錯失幸福而痛得不能自己的她繼續孤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