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究竟是自哪刻開始寫下悲慘？

是她愚蠢地花了一整夜的睡眠時間熬夜趕case開始？

還是在她不小心聽見自己的上司跟另一個女人的親密耳語開始？

又或者真正的悲慘其實是在她自震驚恢復後恍然想起，眼前的上司同時也是她的……男朋友？

「什麼時候你才要告訴歐陽我們的事？」

歐陽記得那個聲音，是總務部的小琦。一個長相平凡到讓人很難記起她的存在的路人甲。

這樣的女人憑什麼扮演她愛情中的第三者？

「小琦，我不知道怎麼開口……」陳慕華擰著眉，「歐陽是個好強的人，突然攤牌會傷害到她。」

「那什麼時候你才願意說？」小琦的臉上寫著無奈，「當我的肚子大到遮不起來的時候？還是我被人指著罵狐狸精的時候？」

搞了半天，還有什麼比這更悲慘的？歐陽搖頭。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陳慕華表情凝重。

「你總是不願意歐陽受傷害，那我呢？」小琦語氣中的悲傷幾乎要讓歐陽以為自己才是介入別人愛情的那個人。

小琦的委屈讓他心疼，「我過幾天就跟歐陽提分手。」

「你覺得現在提怎樣？」歐陽終於看不過去而闖進他們的「私人談話」。

「Sun……」陳慕華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琦則是低著頭，愧於面對歐陽。

她手抱著花了一整晚想出的文案以及設計稿，自動自發地在辦公室裡的沙發坐下，神情則是反常的泰然自若。

「你不是有很多話想說？」她將目光移向小琦，「還是發言權在她身上？」

「那個……我……」小琦試圖解釋些什麼。

「我看妳還是不要講話比較好。」她的眼神在瞬間轉為冷凝，「老實說，作為第三者的妳，連站在我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Sun，妳說得太過分了！」陳慕華因歐陽的不禮貌動怒。

她斜眼瞪著他，「搞清楚狀況，你有什麼立場對我大小聲？」

「妳！」他雖氣，卻很清楚自己沒資格對歐陽發脾氣。

「好了。現在麻煩你請這位路人甲出去，」她不客氣地指著小琦，「該是時候談談『我們』之間的事。」

小琦無助地望向陳慕華，歐陽卻將她視作透明人般地看著窗外。

「小琦，妳先出去，我跟歐陽的確要談談。」陳慕華沉重地嘆了口氣。

她無奈地點點頭，轉身離去，將空間留給陳慕華和歐陽。

「Sun，妳不該表現得那麼刻薄！」他對著蠻不在乎的歐陽大喊。

「刻薄？」她冷哼一聲，「難不成在我發現自己的男朋友瞞著我金屋藏嬌時，我還要笑著謝謝那個願意代替我為你懷孕的女人？」

陳慕華擰著眉，想反駁卻明白歐陽說得一點都沒錯。

「我也真是服了你。」她望著他的眼神帶著不屑，「要找阿嬌也至少找個比原配稱頭的。那女人沒比我漂亮就算了，她普通的程度，我隨便在路上逛一圈都能抓個一大把。」

「不要把小琦說得那麼不堪！」

「怎麼？心疼了？」她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發怒。

「我知道，小琦不論是外表還是能力，她沒有一樣可以跟你比。」這一刻，他已經管不了自己的話是不是會傷到歐陽，「但至少她像個女人。」

歐陽的心震了一下，僅管她沒有表現出自己受到打擊的樣子。

「妳的工作能力、出色的外表，這些都是無庸置疑的。」在說這些話的同時，他甚至不敢看歐陽的眼睛，「但是妳太過獨立、太過完美了。」

他盯著沉默不語的她繼續說，「妳的出色常將我壓得喘不過氣來。也許是我的大男人心態作祟吧，女人比自己耀眼，多少會有些不堪。」

「你是為自己能力上的失敗找藉口，還是為我愛情上的挫折找安慰？」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顆大石頭壓著般難受。

「Sun，我們都很明白，像妳這樣的女人並不需要安慰。」他淡淡地說。

「是啊，像我這樣的女人……」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到底是誰說獨立的女人就不需要安慰？又是誰以為不哭的女人就不需要人心疼？其實她真的很痛很痛……

歐陽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

「Sun……」陳慕華有些不忍盯著她看。

他們交往了四年多，短短的幾年已經足夠讓他們了解彼此的小動作。

他太懂歐陽了，她從來就不是一個輕易流淚的女人。每一次想哭的時候，她總會讓自己深吸氣，因而將眼淚逼回去。

「不要這樣叫我，我們之間還沒有親密到能以綽號稱呼。」自她發現他在背後擁著另一個女人後，便在兩人中間築起一道牆。

「Sun，妳別這樣。我不想傷害妳，就算做不成情人，我們也可以是朋友。」

「陳慕華，我該說你虛偽還是矯情？你怎麼會天真地以為我可以大方地和你做朋友？尤其在我發現你對我的欺騙。」

「Sun，我沒有欺騙誰，我只是放任自己幸福。」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對！所以你自私地選擇用你的幸福狠狠傷害我，選擇用你的幸福踐踏我的愛情。」她瞪著他，眼帶無情，「陳慕華，也許我真的很堅強，但我不是不會痛。」

歐陽的話讓他感到愧疚，「Sun，我很抱歉。」

「收起你的抱歉，那太廉價了。」她將視線自他身上移開，望向辦公室大大的落地窗外。

「也許我們真的不適合。」他淡淡地說。

歐陽還是沒有看他，「這真的是我聽過最失敗的藉口。」頓時，她打從心底瞧不起這個她愛了四年的男人。

「有天，妳會明白那並不是藉口。」

「都無所謂了。」歐陽自沙發上站起，「我已經寫好文案了，有時間的話你看一下。」對他帶著辦公的口吻說。

「我知道了。」正當他以為歐陽已經冷靜，試圖伸手去接時，她一把將文件甩在辦公桌上。

陳慕華皺著眉看她，「Sun？」

「我說了，不要再這樣叫我。」歐陽踩著高跟鞋走向門口。

搖頭看著這個過度驕傲的女人的背影，他想若是她收起那份驕傲，兩個人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她伸手打開門的同時，轉頭對他說，「對了！忘記告訴你……我們分手。」

當天下午，陳慕華接到了歐陽以快遞寄來的辭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