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09 13:37:35徐磊瑄

【清穿宮廷歷史】《傾國_卷二:情繫十四》─(12-6)

思及他畢竟是出自一番真心摯意,她不忍太過拂逆,遂解釋道:沒什麼,我的意思是咱們都瞭解小玉格格的心性,若你執意如此,只怕是要生出不少事端與風波來。況且,現在玉主子還需要我,我不能一走了之。」她忽想起了什麼,歎息而喃喃地說了句:「再說,或許我有可能會消失在這時空也說不定……

聽了她所說的話,他心下有些驚慌。「我不懂,沉璧,妳要離開我嗎?」

她看出了他的驚慌,不再多說其他,而是急忙安撫他的情緒,再次緊緊地抱著他。「不是的、不是的。」她偎在他胸口,低喃道:「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輩子除了生死兩隔外,我絕不離開你。」

 

【註】1.《上邪》為漢代樂府詩,作者一說為毛蘋,乃長沙王吳芮之妃。另一說則是作者軼名。詩意是:「天哪,我多麼想和你相知相愛,即使生命將至盡頭,愛情也不曾消逝。直到山川失卻稜角,江水已竭,冬雷震動,夏季霜雪紛飛,天地塌陷合在一起了,我才敢與你分離。」

【註】2.上文對話中的『番』字,乃台灣用語,意指某人說話做事夾雜不休,有理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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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務府欽天監擇定吉日吉時,即將為豪格貝勒舉行大婚。因亦一併辦理多爾袞與小玉兒的婚禮,故而規格與豪格貝勒一致。

婚禮舉行之前,內務府已安排妥了兩組迎親鑾儀儀仗、護軍與紅緞彩轎,分別派遣至小玉兒所居宮前與芷兒處。大婚之日,多爾袞與豪格兩位貝勒皆身著禮服,各自前往迎娶自個兒的嫡福晉至汗宮大殿內。

是時,大殿內外聚集了二品以上的侍衛大臣、八旗以及文武百官,所有人皆四下顧盼,一心引頸等候著大婚吉時的到來。

吉時至,兩對新人已姍然來到皇太極與哲哲面前,贊事命婦獻上合巹酒,兩位貝勒便與各自的福晉行合巹禮,身側則滿是觀禮的大臣簇擁,大婚典禮可謂十分隆重而盛大。

玉兒立於堂陛上,在哲哲身側。她往下看去,只見多爾袞一臉神情肅然,無任何一絲喜氣,就像個木頭人兒一般,隨婚禮流程而動作,此外再無其他。

沉璧來到大殿外,由於她的身份僅是宮婢,故而未能趨近觀禮,只能於殿外遠遠地朝殿內遙望。此時此刻,她心思五味雜陳,矛盾尷尬盈胸,是不祝福也不是;祝福的話亦心下覺得彆扭。畢竟見自己夫君另娶她人,說不痛楚傷懷,無疑是自欺欺人。她噙著淚水卻堅強地不教它落下,深深歎了口氣,心想與其站在這兒心痛,不如不看,所以她不再駐足觀望,便逕自一人姍姍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禮成以後,多爾袞與豪格便在眾人齊聲恭賀祝福之下,各自迎著自個兒的福晉回貝勒府邸裡去。

    ※          ※          ※

屋內紅燭在案、囍字成雙,見床榻上陳置有紅帳衾褥,身著大紅嫡福晉服制嫁衣的小玉兒掀起紅蓋頭,細細審視屋內一切,十足滿心歡喜,她正殷殷期盼著稍候的洞房花燭、兩情缱綣。

不知等了多久,多爾袞終於入了洞房,未料卻是一臉醉意,一進洞房便坐在一旁椅榻上,手裡還拿著支酒壼,正往嘴裡不住地傾酒牛飲。

小玉兒聽見聲音,卻等不到新郎倌兒的柔情相待,便忍不住地掀起紅蓋頭往他方向一瞧,這才見他正在喝酒,心下不免因之而動氣。

貝勒爺……」她低喚。

他對她毫不理睬,還是一逕喝著手裡頭的酒。

她有些動怒,遂扯掉紅蓋頭起身走向他,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酒壼。「今兒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你這麼晚才入洞房,竟還這般喝得醉醺醺、對我不理不睬的,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軒了軒眉,不屑地看著她。「怎麼,妳期待我今兒能對妳好。是嗎?」

聽他這麼一說,她有些腦羞成怒。

不待她回話,他逕自說道:「妳認為,我有可能會對妳好嗎?」

她不解,問道:「你這話是何意思?」

他惡狠狠地瞅著她,「別以為我不知道,先前玉兒假孕的事情根本就是妳設計陷害,接著妳又請舒妃去向大汗請求指婚,讓我不得不立妳為嫡福晉。光這兩件事兒,我這輩子是絕不可能原諒妳的。」

我乃堂堂蒙古格格,身份何等尊貴,做你的嫡福晉難道辱沒了你?」

格格又如何?光玉兒身邊的沉璧姑娘都比妳好上一百倍,讓她來當我的嫡福晉都還比妳強。」

「多爾袞,你、你竟如此這般羞辱於我?」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沒有羞辱,我今日之言皆乃出自肺腑。告訴妳,這輩子我多爾袞是絕不會和妳成為真正的夫妻的,如果妳只愛『嫡福晉』這位份,那麼如今妳如願了。與妳行了婚禮,我的義務已了。」說罷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聽見他所說的話,又見他今兒這般羞辱自己,竟說自個兒連一名卑賤的奴婢也比不上,她不禁氣得掉下淚來。高貴倔強的她豈能這樣就認輸任他羞辱?她抹去紅頰上的漣漣淚水,不信自己不能征服他冰封冷卻的心。於是,她逕自一壁落淚,一壁細細卸下身上的嫁衣與髻上的簪飾步搖,一番梳洗過後便躺在多爾袞身旁,既委屈不甘又傷心痛楚地噙淚入睡。

    ※          ※          ※

夜深人靜,沉璧深夜不寐,靜靜地倚窗駐立,孤單單地遙望天邊一輪明月,今兒的月夜令她思及不久前,自個兒才與多爾袞於草堂內所行的婚禮與那日的洞房。那夜兩情繾綣,對比現下的孤單,再想起今兒是多爾袞與小玉兒的新婚夜,她的心不禁隱隱地抽疼,像有什麼硌在心上一樣。

回過頭去,見桌上擱有一碗方才煎好的,黑沉沉正冒著騰騰熱氣的藥汁,是藏紅花。與多爾袞圓房之後回至汗宮,她的理智回來了,於是便又開始服用藏紅花、麝香與涼藥等一類避孕絕育的藥物。她很清楚,自己絕不能有多爾袞的子嗣,若由感性領著自個兒的心,只怕是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呀。更何況已走進歷史的多爾袞,這輩子只有愛新覺羅‧東莪一個女兒,而這個女兒,絕不是她所出,她必須得捍護這段歷史,才不致於使後世產生無可預期與掌控的蝴蝶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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