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26 17:25:48徐磊瑄

小說《來不及,說我愛你》─(16)

16.
  一個禮拜過去了。
  今天是星期五,子謙回原本公司上班的第二天。他公司的同事們為要慶祝他抗癌勝利回到工作崗位來,所屬的部門主管便發起了一個歡迎餐會,要大夥一起參加,熱鬧熱鬧,順便也把祝福加持在他身上,希望他往後一切順利安好。
  子謙打電話告訴我,希望我能出席他們今天的聚餐,因此傍晚六點下班後,我便急忙搭乘國光號巴士返回台中去。不過回到台中市區也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這時間他們公司一夥人全在酒吧裡喝啤酒、聽Band演唱,我轉搭計程車,來到七期重劃區內,他們所聚會的那家酒吧。
  走進酒吧內,一大片黑壓壓只有霓虹燈交錯閃爍的空間讓人有點不能適應,我試著在黑暗裡尋找子謙的身影。不過由於眼前一片黯沈,再加上隆隆震盪的音樂聲環伺在耳畔,所以要找個人似乎是增加了一點難度。

  「張子謙,敬你一杯!歡迎你回到我們當中來。」一位女同事正舉起大大的啤酒杯,吆喝著。
  「是啊,是啊,很不容易耶。來來來!大家一起敬我們最棒的勇士喔。」
  「來,大家乾杯,今晚不醉不歸!」由於環境嘈雜,某男同事便費力大聲的對眾人說。
  一位女同事推了這男同事一把,也大聲喊著,「什麼不醉不歸?要醉你自己醉,子謙肝不好,你想害死他呀?」
  眾人哄然一笑,大喇喇地舉杯牛飲起來,子謙也意思意思的喝了一口。又有女同事對他說:
  「子謙啊,你復元的挺好嘛,看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帥,一點生病的模樣也沒有。」
  這話一出,其他女同事們也不約而同的朝他聚攏了過來,附和著。
  「喲,妳們這些女人幹嘛?獻殷勤喔?人家子謙早就有要好的女朋友啦,我看妳們就省省吧。」
  這是後來子謙告訴我的,他說我還沒來的時候一群女生圍著他問東問西,全擠到他身邊去,差點就脫不了身。他們大夥話才剛聊到一個段落,我就找到子謙他們了。悄悄的捱近他身邊,「Sorry,來晚了。」四週的震耳欲聾與我的呢喃形成強烈的對比。
  子謙對我微笑,緩緩站起身來,湊近眼前的同事們介紹我。「嗨,各位,這位就是我女朋友葛瀟湘。」
  「啊,原來是子謙的女朋友啊。歡迎歡迎!」
  「欸,正宮娘娘來啦,獻殷勤的閃邊去囉。」男同事說。
  當然這話一出,男同事鐵定是被那些女同事給群起圍攻了,應該說簡直是被搥個半死,討饒都來不及了。
  我與子謙就在他們的打鬧之中相視而笑,緊緊握著彼此的手。手心相對,雖沒說話但卻傳遞了溫度與感覺,一種安定感正在他的心中醞釀蔓延。
  酒吧黑暗中,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但子謙有稜有緻的臉部線條卻清楚的呈現在我面前。雖然四周是如此激越駭盪、嘈雜紛擾,但我們的四隻眼睛之間,好像構成了一面平靜無波的廣大夜海,海面上盪著輕輕細細的小船,我倆正迎風飄動,隨波擺盪,好像世界就只剩下我們兩人,再無其他人了。就像是一世紀之久的寧靜馱著彼此的深情,甜甜的在心中浮浮沈沈,然後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