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神》II / 16

「真的有言靈這種東西嗎！？」朱幽黔眼一瞠，表面很是興奮，卻沒想到被旦馬丟了個白眼過來，「啊......我不是在幸災樂禍啦......」尷尬地抓著頭髮。

旦馬沒好氣地瞟他，用著低沉動聽的嗓音解釋：「是真的。我都看到了......」

朱幽黔與莫威雙瞪眼。

「咦！？」

「你都......」

震驚了好一會兒，回神來的朱幽黔當下又驚又怒：「那你為什麼沒跟我說！？」

「說了之後呢！？」旦馬冷聲問著，「好讓你找上門去自尋死路嗎！？你以為自己或是我能夠敵得過那個姓白的女人嗎！？」

「可是，你不是無形師嗎......」如果一開始旦馬對他說了實話的話，他或許可以跟對方談談啊！他總覺得白小姐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

旦馬無奈地歎氣：「我已經說過了，我們無法在這個世界裡隨意使用法術的。」

「......可是你還不是有用過法術......」朱幽黔喃喃自語地反駁著，就怕旦馬一火一起來一拳打飛他那般的小心。

旦馬無言地瞪住他，沉默了一下子才說：「如果當初不是你生死交關，我根本不會隨意地就使用法術救人。」不知道是誰惹亂地去招來莫威身後的那團黑影子來襲擊自己的喔！？還好意思質問他呢......

「......對不起。」朱幽黔馬上低頭道歉了。因為他知道上回被旦馬救了一次之後，他從人身又恢復成獸類的模樣，大概是消耗了過多的法力所致。這樣看來，無形師要施法其實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被你插了話之後，我都忘了要說什麼了。」望著朱幽黔那顆因歉疚而低垂的頭顱，旦馬於是再度歎氣。

「對不起嘛......」

旦馬立即沒轍地粗聲：「反正那都過去了。」而已對方也主動認錯了，他就原諒他這一回吧！

朱幽黔高興地抬起頭來。

「說到言靈啊......白小姐當時是說了哪句話呢！？」

旦馬轉頭對著莫威咧著一抹冷冷的笑意，擺明了就是要讓他自己說明自己為何會被擄走的經過。

莫威忍不住一陣苦笑。

「她只說了這樣一句話：『你，跟著我來吧。』」

朱幽黔兩眼發直、驚詫不已：「就這樣而已！？」不會吧......

「沒錯......」尷尬的莫威摸摸鼻尖，「之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好像催眠喔......」朱幽黔有些傻眼，沒料到個性那樣精明的白小姐的能力會是這類。

旦馬在這個時候又跳出來解釋了，「言靈本來就跟催眠的效果差不多。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力量，藉由操縱言語，讓事情最後的結果能夠如你所願。但是它也是許多能力中，最簡單也是也無自保能力的一種。」

「原來是這樣......」

旦馬冷笑：「因此，那個女人根本不用大費周章就能夠把人帶走了。」

「那麼，白小姐的能力就是能夠使用言靈囉！？」

「不完全是。」旦馬的唇畔噙著一抹涼笑，搖頭。

莫威訝異地瞪眼，「難不成她還有其他的能力嗎？」

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旦馬慢條斯理地猜測道：「依我看，她不只會操縱語言，更會預言。」

旦馬的這番話讓兩人再度瞪眼驚叫，「咦！？」

「她早就知道我們會在什麼時候去指定的地點去贖人了，所以早就等在那裡。」

「......」

「......」

「所以我想，她會乾脆地同意我們帶走莫威，其實是要讓我們欠她一筆人情，等到有日再來索回。」

***

朱幽黔沉默了。

其實他也明白那位大姐會讓他帶走莫威，也是一種權宜。說得更明白一點就是白攸藍故意讓他欠她一筆。

至於日後要怎麼還給她......到時候再說好了。而且他總不能將自己熟識的人給拋在那樣陌生的地方。

臉色微黯，朱幽黔莫可奈何地記起父母雙雙過世後的孤寂。

見他不語，旦馬也說有再說些什麼，只是挪回視線望向莫威：「這回是幽黔善良，救了你一命。話說回來，你也不要再給我們惹麻煩了！」

莫威一臉倔意，頂了回去：「我哪裡替你們惹麻煩了！？明明就是對方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我關起來......」

這時候，旦馬沒有開口反駁他的一串拉雜字句，僅是用一雙淡定且帶著一絲冷漠的金眸瞪他，讓莫威說到最後也就吃力不討好地自動訕訕閉起嘴來。

「我們可是沒有提起你濫用無形師之力的事情。如果你沒有那麼做，對方又怎麼會無端抓你！？」

「......」莫威的臉色被說得一青一白，微怒地咬著牙；朱幽黔見了，皺著眉出聲。

「算了，旦馬。只要他明白那樣是不對的就好......」

「我有什麼不對！？」再忍不住的莫威馬上憤慨地站起，瞪了眼前的兩人一眼，「我是在用我自己的能力賺錢，讓自己可以吃飽喝足，我有什麼錯了！？」

旦馬冷冷地看著他不發一語，而替他說話卻反而當場被要維護的對方嗆聲的朱幽黔，則是一陣尷尬地赧顏。

「瞧，他可不領你的好意。」

「旦馬......」朱幽黔立即露出一抹苦笑。

莫威甩過不諒解的眼神：「你們哪懂得我多麼努力！？我父母被一場陰謀中的意外車禍奪去性命，親友們人人看不起我、瞧扁我，還將我像踢皮球一樣地踢來踢去，這些年來我已經受夠了！所以我發誓，我要讓自己的生活再不感到任何一絲缺憾！」

「我明白......」朱幽黔忍不住低聲喃喃。

「你明白什麼！？收起你那無所謂的同情心吧！我不需要！」莫威怒極。

看見朱幽黔被責備得紅了眼，旦馬終於又出聲了，他站起來將感到受傷的朱幽黔拉過安撫，並以冷眼狠瞪住眼前膽敢傷害他的人的臭人類，嗓音聽來既低又危險許多：「你才該要收起你那些無聊的受害心！幽黔他也無父無母，你又可知他是怎麼一路走過來的！？不要老是覺得自己最悲慘，這個世上有很多人根本就比你過得還要糟糕！」

朱幽黔不語地將整張臉埋入旦馬的懷裡，因此讓莫威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到他的肩膀一聳一聳的。

「......對不起。」自知自己是在遷怒，莫威沉默了好一下子，這才遲疑地開口道歉。

朱幽黔背著莫威搖搖頭，仍舊不肯離開旦馬身邊。

「我並不知道......」莫威的神情顯得複雜許多。

「......你為什麼要使用無形師的力量！？」朱幽黔在旦馬的懷中悶悶地出聲問。

「為了養活自己。我曾經對自己說過，我不想再見到那些總是輕鄙我的眼神和態度......」莫威忍不住皺眉。

「可是那些不是你的力量，如果胡亂使用的話，對你自己本身也是不好的......」

頓時，莫威瞅著朱幽黔纖細的背部，沒有回答。

「......你怎麼了？」沒有聽見回應，朱幽黔怯怯地轉過身來。

莫威有些難堪地撇過頭去：「......像我這種人，你根本不用管。」他是第一個關切他的人......

「不行。」朱幽黔看著他歎氣了，雖然不能茍同莫威為了賺錢而濫用無形師之力，但是他那與他類似的遭遇又讓他心軟，「你跟我的情況差不了多少，在看著你的時候，就好像看到我自己，所以你要我別管你的這種事情，我真的......做不到。」說畢，他垂下眼睫，暗自心酸。

「......」

旦馬撇唇，「我當時不是要你別管了嗎？反正他又不領情......」

「可是......」他又不能對人見死不救......

望著旦馬跟朱幽黔一邊蹙眉，一邊據理力爭的光景，莫威忍不住沒轍地輕歎一聲，使得兩人一起訝異地回過眸來瞅著他瞧，「我發誓，你的個性會害慘你自己的......」

而，這句話是莫威說過最實在的一句了。

***

當莫威確定入住朱幽黔租賃的公寓之後，最現實的部分要算是臥室的分配了。

由於朱幽黔認為莫威遠來是客，然而自己租的公寓又只有一廳一房一衛浴的設備，於是朱幽黔在莫可奈何之下只得與莫威同寢。

只是，聽見了這個決定的旦馬連想都不用想地反對了。他反對的原因是害怕莫威哪天又不對勁了，然後他身邊的朱幽黔就會遭了池魚之殃。有鑒於可能會有此事發生的旦馬，立即嚴重地投了反對票。

但是很可惜的，旦馬是少數對多數票，因此他的反對就這麼失去了效力，惱得他成天板著一張臭臉對著屋子裡頭的另外兩個人。

有些吃不消的朱幽黔，在說服無效之後也只能隨著他去，反正依他猜想，旦馬只是在同他鬧脾氣，等到發作完之後就又會沒事的，何況他還是他專屬的無形師。所以他其實一點都不擔心。

但是，就在一連十幾天過去了，旦馬依舊沒有低頭，這點讓朱幽黔感到有些驚訝也有點為難。

畢竟他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情就跟旦馬吵架。

懊惱的他坐在房裡的那張大床上，朱幽黔一邊用手指輕巧地敲著鍵盤，一邊思考著；這時候的旦馬又變回了原來的白虎獸樣，安靜地像隻乖巧的貓般，趴臥在房間的一角，那副懶得管的樣子讓朱幽黔感到一陣的歉疚。

畢竟，旦馬會跟他鬧脾氣的理由還是在於他，他其實是很擔憂他的人身安全的。

想到這裡，朱幽黔不由得嘆氣，挪眼瞥著旦馬那副冷淡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心頭的歉意，主動開口了。

「旦馬......」

白虎連頭都懶得抬一下，眼皮更是動也不動，還是維持著臥姿。

「你真的不用擔心啦！只是同房而已，莫威又不會把我吃掉......」

旦馬自鼻端發出一陣冷哼，他到底是還知道他其實是在擔憂他。

朱幽黔試圖纏著旦馬講理：「別這樣啦......我也是被逼的嘛！這個房子這麼小──」

『你也知道！？那你為什麼不讓他回去自己的住處，硬是要收留他在這裡住下！？』抬眼瞄了他一下，旦馬冷冷地說。

「你以為我願意啊！？」朱幽黔嘆氣，「我已經答應了白大姐要看著他的，我不能言而無信啊......」

這回，旦馬倒是沒有說話。

「何況這樣可以省去我們平時的小開銷哎！莫威答應說要負房租，本來我說不用，但他卻執意要付給我......」

閉上一隻眼的旦馬冷漠地回問：『然後呢？』

「但是我不好意思收，結果他就說要用菜錢當貼補。他現在就已經出門去張羅午餐了......」說到吃，朱幽黔的雙眼更加是閃亮亮的。

旦馬不可思議地瞪大了一雙漂亮金眸：『你居然被食物收買！？』天啊！他看上的人類怎麼會是這種樣子的！？原以為他是很老實的，但是相處過後他卻發覺不是如此。包裝與內容物不符啊~他能退貨嗎！？

朱幽黔說得很是委屈：「不然你又拿不出錢來啊！」眼見旦馬立即瞪他一眼，朱幽黔又繼續說：「我又不是無形師，可以不用吃飯的......」喃喃自語。

被堵個正著的旦馬因此沒話可說了。誰讓他自己當初走了眼，挑上了這個人。

忍不住心底的悶氣，旦馬冷冷瞟了朱幽黔一眼。

『那你幹嘛叫我恢復這個模樣，還把我趕出房間！？』朱幽黔竟然虐待保育類動物，還叫他去睡沙發！

朱幽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嘛~你變回原來的那種樣子才比較好睡沙發啊！」

敢情他還真的是有替他設想過是吧！？那他怎麼不願意讓他也一起同個房間，他好看管一下那個很愛作怪的莫威啊！？

旦馬聽了，馬上被氣得脫力。原來他讓他恢復真身是有這個原因的......他真是服了他了！

瞄著旦馬氣憤又無奈的表情(!?)，朱幽黔思考了一下子，說：「難道你這是在吃醋？哎呀，好可愛喔......」語畢，拋下筆電不管的他，立即來到旦馬的身邊將他扯起，然後一個滿懷粉紅色愛心地將他摟抱住，就是一陣親暱的磨蹭，由面頰傳來的柔軟與溫暖感覺讓他不由得自唇邊逸出一聲滿足的輕歎。

有人陪著的感覺真好。即使旦馬不是『人』也沒關係......

因為他不再感到孤單了。

旦馬立即發出一串悶吼，伸出短短的虎爪在空氣中扒呀撓的：『誰在跟你吃醋了！？』

***

「你幹嘛還刻意這麼問！？」朱幽黔嘿嘿地笑著瞅看旦馬，見牠正氣憤不平地仰著虎首，虎視眈眈地瞪著他；可是他也不以為懼，因為在認識旦馬之後，他就曉得了他只是隻紙老虎罷了，所以壓根就沒在怕的：「這個人當然是指你囉！」

瞪住朱幽黔哈哈大笑地消遣著自己的模樣，旦馬當下氣得磨牙。

「因為你嫉妒莫威跟我一起睡啊......」很天真無邪地回答完之後，朱幽黔看著旦馬朝他張著大嘴。

『我為什麼要嫉妒？』

「當然是因為你老是黏著我嘛！」朱幽黔咪眼笑了，隨即抬手在牠的額上順了順，討好道：「乖乖，就算我跟他一起睡，我白天還是會給你黏的。」將旦馬當成了跟莫威爭寵的一般寵物，他瞬間笑得好開心。

這旦馬，倒是無口有心呢！不然他又為了什麼要跟他吵床舖的事情！？

旦馬立即發怒地吼吼一聲：『誰要黏你了！』

以為旦馬惱羞成怒，朱幽黔也就不還手地給旦馬撲倒在地，沒有起身的意思：「呵呵......你現在不就是在黏我嗎？」他指指自己跟他的姿勢，頓時笑得很愉快；反觀旦馬則是無言地吊著一雙金眸瞪他，青筋馬上爆出一根。

『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在出手揍你嗎！？』旦馬給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差點岔了氣。

朱幽黔訝異地瞪眼：「是嗎？」他還以為這是撒嬌的一種......

瞪著眼前那張無辜的臉蛋，旦馬沒輒了，馬上變回了人型，沒注意到自己壓在朱幽黔身上的姿勢十分的引人遐想，自顧頭疼地喃喃道：「......算你行！」

「......什麼？」覺得奇怪地仰首往上方覷著旦馬皺眉的神情，朱幽黔問。

「沒有......」回過神來，旦馬抿著唇，正想從朱幽黔的身上離開，沒想到此時房門一敞，正推門進來通知朱幽黔可以開飯的莫威頓時傻住。

三個人一陣沉默。

「......」

「......」

「......」

最後，莫威回神來之後，忍不住感到尷尬地輕咳一聲，接著很鎮定地瞥了兩人維持著奇怪的姿勢躺臥在地上的情況一眼。

「呃......那個，很抱歉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

「......什......？」旦馬瞪眼望著莫威馬上轉身逃離原地，疑惑。

朱幽黔則是一張臉紅得發燙，因為他知道莫威誤會了什麼。

「快點起來啦！臭旦馬......都是你害我被誤會了啦！」半掩著臉，朱幽黔發覺自己面上的火熱有愈燒愈旺的趨勢，於是忍不住開口輕斥，一邊用手輕推旦馬。

被推得有些莫名其妙，旦馬覷著朱幽黔一臉傻怔，「你們到底是在說什麼......」

「你不懂的啦！」

一把抓住朱幽黔的手，讓他坐了起來，正色地說：「你又沒有解釋，我怎麼會懂！？」

望著旦馬一臉好學生那種急於求教的神色，朱幽黔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頓時一陣好笑地結巴：「那個......莫威的意思是說──你跟我......」

「我跟你？」

「......」瞪著眼前那張正經、但是還是很讓人垂涎的帥哥桃花臉，朱幽黔不知怎地就將未完的話尾收了口，接著躲避起旦馬直視的目光。

「幽黔？」旦馬偏著首，滿臉疑問。

嗚嗚，為什麼他只是被旦馬歪個頭、用疑問的表情盯著就突然感到一陣心中小鹿亂撞牆去了啊！？這應該是錯覺、錯覺啦！

沒有回答的朱幽黔則是在旦馬稍微挪開了身軀之後，奔出了房間。

***

旦馬愣了愣，隨即追上前去。

「幽黔，你還沒有把話說完──」衝到飯廳，只見正在排碗筷的莫威抬頭就是一陣訝然，接著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跟著百思不解的他，馬上沉下了臉來：「他人呢！？」

「幽黔嗎？他在裡頭端菜......」他朝廚房的方向指了指。

匆匆丟下一句話的旦馬，跟著在莫威驚訝的目光下，像陣風似地旋進了廚房：「我去找他。」

緊接著，莫威只聽得從廚房裡頭隱約地傳出那兩個人的交談聲，其中還夾雜著幾句辯駁。

「哎呀......那真的沒有什麼意思的啦！你幹嘛要一直問......」

「那是因為你的眼神在閃爍！」旦馬理直氣壯。

「我哪有......你一定看錯了啦！」朱幽黔還在死鴨子嘴硬，旦馬看了不禁在唇邊噙了一朵冷笑。

「不然你那張紅得跟番茄一樣的臉色是怎麼回事！？」

朱幽黔擺擺手，「這個......這個你不懂啦！」天哪！誰快來把這個執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旦馬給拉走啊~~

「你又把話繞回原地了。」

「誰叫你要問那些奇怪的話......」朱幽黔還是忍不住喃喃地抱怨了。

「是莫威那小子先提起的。」不然他怎會知道那些什麼攻來攻去或是接受啥的......

不過這些名稱聽起來是真的很詭異就是了。

望著旦馬皺眉的樣子，朱幽黔以為他終於打算放過自己了，於是很迅速地閃過他的身側：「那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嘛！那只不過是些尋常......名稱。」說得有些心虛的朱幽黔佯裝忙碌地將一盤盤燒好的菜餚端上飯桌，四兩撥千金地略過了重點。

「那你為什麼不解釋那些什麼攻來攻去和受的意思！？」他可沒被哄騙過。

朱幽黔的臉蛋開始燃燒，莫威也一臉的不自在；旦馬瞧見了，忍不住將一雙金眸緊瞇。

「你們瞞了我什麼！？」

「哪有瞞你什麼......」

「我可沒有。」莫威趕緊撇清的情況讓朱幽黔回頭有些生氣地瞟他一眼，用眼神責備他那『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

旦馬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既然幽黔不說，那就由你說吧！」將矛頭指向了莫威，樂見他臉上露出的那抹驚悸神情，旦馬於是好心情地咧咧嘴。

「你不能說！」朱幽黔馬上反對。

「不然由你來說？」旦馬將視線挪向他，偏首笑問，朱幽黔莫可奈何地垂下眼，在心中偷罵了旦馬和教壞事的莫威幾大篇。

「......」臭旦馬、笨旦馬......

「莫威，幽黔說的那個攻來攻去和所謂的接受，究竟是什麼意思！？」向來是好學生的旦馬蹙眉地轉向臉色當場變得很精彩的莫威，問。

「你真想知道？」

「嗯。」他都問了，難不成最後還得讓他自己去把答案找出來嗎！？那樣實在是太累人了！

「好吧，我告訴你。」

「我聽著。」旦馬驕傲地昂首。

此時的朱幽黔則是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地跑開，隨便拿過一件外套就奔出了家門，說要外出去附近的超商裡買個東西。

因為他實在是不太想看到當旦馬明白何謂攻和受的時候，那張帥哥臉上會出現的奇怪表情。尤其他不甚願意被旦馬用詭異的目光盯著看的那種感覺，那會讓他十分不自在。

望著跑走的朱幽黔也沒有擔心的旦馬，立即將注意力擺在莫威的身上。

***

第四章

奔出了公寓，朱幽黔待臉上的熱度稍微減退了些許之後，這才慢下了腳步前行。

都怪莫威啦！在發現他跟旦馬滾在地上的時候，好死不死做的那種奇怪的反應，難怪會被旦馬這個不知多少世事的無形師給追著發問。

只是旦馬也很粗神經，沒發覺他已經想盡辦法要避開那類的敏感問題了，他卻還是看不懂地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有點懊惱的朱幽黔邊踢著地上的石頭、邊往著便利商店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小七的店門口，朱幽黔在自動敞開的電動玻璃門的情況下走了進去，一放眼架上，全都是些色彩鮮豔、而且種類琳瑯滿目的商品。

其實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內定的東西要買的，因此，就在望見架子上堆積如小山的商品時候，忍不住因此恍神了一下。

當他回過神來，邁開腳步往內裡走，明亮的燈光打在他身上，讓他感到有些許的溫暖與安心；最後，他在玻璃冰櫃的前方停下了步伐。

透過玻璃窗門，覷著櫃內那些排列整齊的冰涼商品類，朱幽黔突然伸手打開櫃門，自裡面取出兩三罐的冷飲，接著揣在懷裡，走到櫃檯去結帳。

在順利結完帳之後，朱幽黔跟著走出了小七大門，然後打算回公寓。就在他路經公寓附近的那各小公園時候，突然有人從他的背後伸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朱幽黔跟著一訝，回頭想要看清對方究竟是誰的時候，他忽然被嚇了一大跳。

那是一張有如白雪般的臉龐，襯著一張毫無血色的唇瓣，身著白衣，而且就在他將視線往下挪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看不到對方的腳尖。

不是人......他眼前的這位仁兄不是人......

他被嚇得一臉神情恍惚，腦筋一片空白了很久，直到對方一臉奇怪地拍拍他。

『不好意思，我在找一個人......』

我管你要找誰！！

朱幽黔當場臉色刷白，實在是很想尖叫，但是耳邊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之外，還有自小公園裡頭傳出的那一陣孩童與大人們的嘻鬧聲音將他的意圖壓了下去。

要是在這裡大吼大叫的話，他馬上會直接被送進精神病院的。

所以他決定回家去叫給旦馬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