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16 11:25:35凰 / Beth

皇子的無雙情人/12

皇子的無雙情人/12


「是、是、是!」小二扶著差些被永久震聾的雙耳緩慢地直起身來,全身打顫地偷覷著陳茜一眼,然後看見陳茜瞄過來狠瞪他的眼瞳底帶抹邪惡的微笑,又忍不住地使他的背脊逐漸地隨著泛涼,在陳茜那故意露出的恐怖笑容下,這才趕緊像是逃命般地逃離原地。

「馬......馬上來!」說完這句話的小二像個稚齡小孩般地捂住雙耳、背著陳茜與韓子高衝下了樓,一路嗚咽地跑到樓櫃檯裡找掌櫃的哭訴。

「嗚嗚嗚~~~~阿爹,樓上那個人欺負我......」

而,與陳茜坐在二樓的韓子高絕麗的臉上在聽聞樓下的哭訴聲後沒多久便漾出一抹難為的苦笑,其實陳茜的作法似乎有些太過份了,小二不過是呆在原地沒多久罷了,這並不影響他們的用餐,因為不贊同他那過度欺負人的態度的韓子高忽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因而,他一個瞥向陳茜想勸他幾句。

「茜......少爺......」韓子高輕輕潤著那瓣丹紅的嫩唇,定定地瞅著他,「您這樣是不是太過份了點?小二他......」話尾未落的韓子高抬起首來望著的卻是一張挪近的可怕的微笑臉色,這突如其來的近到無法再近的臉忽然湊了過來便讓韓子高一時亂了方寸的,神情不自在地支唔。

「子高,你冤枉我了,我不過是要他快些去把東西準備好而已......」陳茜露出一抹像是孩童被誤解之後的那種委屈、垂下眼來的表情,那張挪近韓子高的臉在瞬間又收回了,「不過,對他那麼大聲的確是我的錯啦......我只是想你現在一定很餓啊!想快些讓你填飽肚子罷了......」

說到最後的陳茜是愈說愈小聲、頭也愈垂愈低了,然而,韓子高並不知道在陳茜那張低垂下的臉龐上的表情竟是一抹得逞的微笑。

韓子高心焦地望著陳茜垂頭喪氣的模樣,想開口說些什麼來安慰他,卻在腦海裡搜尋到半個原諒他的字彙,因此急得臉色有點發白,「我......對不起,茜少爺......其實您沒有錯,是我太逾舉了,我......」

陳茜在底下聽著焦慮到有點哭音的韓子高那想急於對他解釋的嗓音正焦躁地刷過他的耳際,忍不住身軀一顫、一顫的,沒想到韓子高竟把他隨口說說的戲言給當了真,十足十地有誠意地跟他道歉了。

呵呵......子高真是太好拐了!真可愛......

眼瞳底覆著一片微然笑意的陳茜抖了抖地,讓韓子高以為他正在傷心與啜泣,連忙直起身來想踱近他安慰,但是卻讓陳茜抬手制止。

「......別!子高,我沒事......」正在底下偷偷以扇掩住半張臉的陳茜可不想就這樣被拆穿了,因而緩緩抬首,「幫我個忙,你先坐下吧......」

正因為自己的愧疚傷腦筋的韓子高一聽陳茜這麼說,乖乖地回了座,然後眼角望著樓下已經讓人送上幾盤剛才陳茜點來的美食了,看著小二戰戰兢兢地端著幾大盤香味四溢的菜餚上樓來的韓子高在小二端菜上桌要離去後,對他幡然一笑。

「小二哥,剛才真是抱歉了......」韓子高朝小二那正欲踏下樓的背影道,並且看他傻傻地回過頭來,然後又在韓子高的臉上神遊而去,然後露出一抹夢幻般的微笑。

「沒......呃,沒關係......」啊!人美、聲音又好聽到想流淚啊......

陳茜則是一臉烏黑地動手拿起筷子來,忍不住地一個咬牙後隻手射出,接著便正中小二的臀部,臀上突然被木筷夾帶的三成力襲擊的小二忽然回神了,他感覺到後頭有一樣長條的東西刺得他的屁股很痛,於是回頭來......

樓下的眾人忍著悶笑聲忍到有些難受。

一看,小二差點暈厥。

一根粗粗的木筷插入他的屁屁的肉裡拔不出來,而且在木筷四周還沾著一點的血跡,看到忍不住瞪凸了雙眼的小二連忙走帶跑地踏著急又快的步伐往樓下走,兩眼暈花地直呼著他的掌櫃老爹。

「救......救命啊──爹~~~~!嗚嗚嗚......怎麼辦?怎麼辦啦!?我會不會不能娶老婆、生孩子啦!?」

樓上的陳茜笑到快岔氣,韓子高只能一臉『沒救了』地對著陳茜搖頭。

呵呵呵......太有趣了!

「茜少爺......」不用說,『小二的屁屁插木筷』的事件應該又是茜少爺做的了!

拿他沒轍的韓子高猛地搖頭歎息,說實話,他實在難以對陳茜的惡作劇產生什麼好評,這樣戲弄別人有那麼開心嗎!?

就在韓子高忍不住想到蹙眉的時候,陳茜已經夾著幾樣菜到他的碗裡堆著了,而且還換了一張笑容可掬的笑臉同他望來,「來,趁熱快吃吧!要是涼了肯定不好吃的!」殷切地擺了張笑臉的陳茜開口勸著韓子高,並且看他一臉呆愣地朝他瞅來了,表情微帶了抹思考與疑惑。

為什麼陳茜要對他這樣好?

不解的惶惑使得韓子高皺緊了那如柳的細眉,鳳眼微微瞥著陳茜。

陳茜那張微笑隨之頓了頓後,仍然綻出一抹笑意,心想韓子高對他還有什麼疑問產生吧!
這樣微笑地想著的陳茜攤開扇柄、既優雅又緩慢地隻手搖著摺扇,等待韓子高自己開口同他問出他內心的疑問。

不久,韓子高在陳茜的微笑下頗為猶豫地啟口:「為什麼對我好?」

果然!

陳茜但笑不語了一會兒,其實也是韓子高的這個問題他也不甚清楚,他只知道他就是想對子高好!看著他的笑臉綻放得有如嬌柔的花朵般有生氣,那麼,他也會跟著很開心。

搖搖頭的陳茜心底明白這個原因還不能對著子高坦承,他只好對住韓子高那張滿頭疑問的臉色,笑著以一句不是原因的原因來暫時搪塞他:「因為你是我暫時的隨護啊!你負責救我的命,我負責你的生活所需,這很公平嘛!而且,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何況我與李大同的相處模式也是這般大同小異呀!」

「真的?」懵懂的韓子高微微睜大雙眼,秀麗的眉尖卻是一蹙以表示他的質疑。

「真的!快吃吧!」陳茜點頭了,微笑催促道。


皇子的無雙情人/13


第四章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美麗又悠閒的江南風光像幅畫般的深紮在我們的腦海裡。

長江沿岸的碧波萬頃如浪,在耀眼的束束陽光照耀下散發著令人無法逼視的金色光芒,望著那一陣又一陣湧起的水浪花,還可以藉著陽光反射的光影望見飄飄盪盪在水面上的幾葉扁舟正在洶湧的浪花裡頭旋轉,小舟上還有幾位打漁人家正努力地頂著熾熱的陽光漫天撒著漁網。

富庶的長江下游有塊平原,是許多農、漁民發展的繁榮地區,而且還有許多特意聚在一起的漁民們組成了幾個小漁村,團結了所有的漁民不受新來或龐大的其他職業合成的團體的欺負。

某個小漁村內。

長長以木板與粗繩搭成的浮木飄浮在漁村的入口,漁民將自己的船隻當成住家,好幾十艘的漁船特意地聚成了漁村落,而與岸沿的碼頭柱以粗繩索連接上的這幾大塊的浮木就是通過長江的水面所搭成的浮木橋,藉由它,可以讓岸上人民與漁民相連接。

李大同跟著玉兒來到碼頭邊,然後兩人互相地望了望,誰都不確定柳青青是否真的與她的丈夫親居在這裡,望著四處沒有駛船出海補魚的漁民們在陽光下曬著自家的補魚網子,一股集合眾家而混合成的濃厚腥味緩慢鑽入兩人的鼻尖,使得兩人很有默契地把頭一偏,就先打了個噴涕。

「走吧!」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李大同隻手捏著鼻尖對住玉兒那擤紅的巧鼻微微啟口,眼兒一瞇地抵擋下射入眼簾裡過多的陽光光線,他伸出手來牽過玉兒就往前踏了幾步、步上了浮橋,腳步不甚穩定地與玉兒輕緩地以快速踱過。

皇五子交代他必須要把玉兒送到柳青青身邊才能寫信傳書向他稟報該回到他身邊的時間,因此,李大同巴不得快些完成皇五子交付給他的這個任務,好盡速回到皇五子身邊去。

他不是不相信韓子高,只是,陳茜的身份實非平常人那般的普通,他怕皇五子的仇家會派人在他們出宮後要刺客來取陳茜的項上人頭,那些頂尖的殺手不是一名會個幾招的武生就能對付得了的怪客。

玉兒皺眉微微地仰首望著李大同眉尖的憂心忡忡,不解;他們都已經來到青青姐所在的地方了,李大同為何還要皺眉,並且那表情似乎是顯然很擔心呢!?

他到底在怕什麼?

不明白內情的玉兒轉瞬間與李大同來到一艘船隻前,望著一塊阻隔著他們與船內的廉價布帛和袖聞罄裡頭的魚腥味兒,李大同的眼底泛滿不耐,正欲開口的時候,玉兒卻先親切地步上前、彎身:「請問一下......」女子特有的嬌聲於此刻響起,吸引了別船正休憩著的許多漁民們的目光探過來。

船裡探出一隻讓陽光曬勻的纖手撩開了布帛,探出來一張同樣也是曬勻的健康的麥色臉蛋,似乎是個女子,「什麼事情?」那雙眼睛十分有神地滴溜溜打轉著,紮著髮的女子那張面龐上沒有半點岸沿女子的白皙與鋪上面的胭脂水粉,但是在陽光下卻不自覺地發著耀眼光芒,只是那防備的神情似乎在提防什麼的,沒給兩人好面色看。

李大同在宮中混久了,一看便知對方不甚歡迎的厭意,但是礙於玉兒與主子,只好忍下來不作聲。

「打擾了,這位姑娘,我們沒有惡意,......請問這兒有沒有一位叫做『柳青青』的姑娘!?」玉兒滿懷著希望問,卻見那姑娘顰眉來想了想,搖頭。

姑娘這才按下心防,「我沒什麼印象,不過最近是有新面孔進來......妳要不要上村長那兒問問?就在船的左方、掛著玉黍那一艘......」那漁村姑娘替她指路。

玉兒彎身道謝後便轉了個身,「謝謝妳!」得到了指引的玉兒於是就要與李大同往指示的方向走之際卻讓剛才的漁村姑娘給喚住,她隨即訝異地回眸來。

「喂──!妳......」

玉兒滿眼疑惑地與李大同頓住了腳步愣在原地,「妳還有什麼事嗎!?姑娘?」

「其實......」抿著唇,「對不起,我剛對妳的態度有點反應過度了,因為我們這兒岸邊最近有一些看來很陌生的面孔詭異地出出入入,所以我才想......」姑娘咬唇、又抬眸,「我沒有其他意思......」

玉兒明白地知道了她所想要表達的意思,對這姑娘的單純而緩緩微笑了,「我知道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李大同眼底掠過一抹光,聞言後稍微怔愣的他於一會兒後狐疑地走上前,彎身好氣地開口重新詢問起那姑娘:「妳剛剛說......有陌生人在這裡出入?」

姑娘點頭,毫不隱瞞地說:「是啊!」

玉兒措地立在一旁看著李大同繼續問:「敢問姑娘,那些人是什麼樣的打扮,妳還記得嗎?」

姑娘應著詢問仰首、接著便似回想地歪著螓首地轉了轉眼珠,她記得那天傍晚她在水上晾網的時候......

「啊!似乎是一小隊的同伴吧!他們穿一樣的黑色風衣,而且風衣上頭還有一模一樣的紋路......衣服嘛~~我沒看清楚欸!」漁村姑娘按照李大同的要求,細細回想著,「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覺得事情萬分不對勁的李大同忍不住地湊近漁村姑娘的黝黑面龐,神情看來有些的激動。

「......」漁村姑娘回神後便被這樣倏然端近的一張方臉給嚇得一時怔愣,睜大了眼卻沒有接續上一句話,讓李大同不禁又再度問了一次。

「只不過什麼?妳快說呀!」

「......喔,只不過......只不過...我看到他們的腰際都佩有一把長長的劍......」回憶完畢的漁村姑娘訥訥地說著,神情顯得有些古怪地望著一口氣向她打探了這麼多消息的李大同,一個接一個的疑問不禁也隨著冒了出來。

這個男人是誰?他為什麼會問這麼多?

李大同蹙緊眉頭,心情卻不同天氣的這般好,反而聽完漁村姑娘的敘述後,他的心頭瞬間地蓋上一朵濃重的烏雲而無法散去......

那群帶劍的傢伙......會不會是對岸派來襲擊的刺客?


皇子的無雙情人/14


夕落餘暉盡灑於大地上的每一處。

夕陽西斜、天邊的一群倦鳥趕著歸巢,像一道黑線地飛越過天際邊緣,讓彩霞映照得滿是橙紅的雲朵漸漸消散而去,西方早早爬上一抹彎月。

傍晚的大街上已經慢慢愈來愈少人,傍晚的路上只見幾名歸人正邁著從容的步伐準備回家,即將天黑的這一刻,家家戶戶升起了炊煙,忙著炊事;只有那依然於傍晚的晚風中飄搖的旗幟隱然盪搖於夜風裡頭,與緩緩上升的炊煙一較高低。

酒樓、客棧依舊人來人往,直到夕日被吞沒於墨黑的絲絨夜色裡,陳茜這才帶著韓子高準備往返於湖上的畫舫。

走在大路上的兩人默不作聲,各自地悄然無語地望著天邊的一彎新月如鉤地緩緩爬升於天頂,天暗了、野狗叫了、樹梢上頭襯著點點由月光灑落的月芒,恍如樹枝上結了星子般的燦亮。

陳茜緩步走在路上,隻手握緊了韓子高那偶爾掙動的纖手、望著他那雙水眸躍上的一抹不贊同的光點,陳茜微然地笑了,垂下了眼的。
陳茜發現,似乎不論他對著韓子高做了什麼事,韓子高終究是那副不茍同的神情瞥著他許久,然後才在他那雙微帶熾熱的眸底盯上他的那張美麗容顏有一會兒之後才察覺他正大剌大剌地欣賞著他,最後才微赧紅了那張絕色臉孔地撇過頭去不願與他四目相對。

這種特意疏離他的感覺竟然有些使他不悅!

陳茜瞇著深沉雙眸仔細地想著,他究竟是著了什麼魔!?

他的心竟因為一名連隨護都說不上的陌生男子起了一陣波濤洶湧的漣漪,他的全副心神也因為他而高低起伏著,已經不像原來的他自己了!彷彿韓子高才是控制這副胸膛與這顆心的主人一樣。

他從來不信一見鍾情的這種無聊事的,但是他偏偏遇上了韓子高!

陳茜無聲息地歎了一口氣地瞥向身邊給他硬是扯來相貼的韓子高正冷著一張臉,唇角微抿著的不快讓他皺起眉頭來,每當他要同韓子高親近的時候,他總會說他們目前可是主、僕關係,因此要保持適當的距離以免招人閒話什麼的......

真是見鬼的主、僕關係!

這時候的陳茜就會埋怨他幹嘛有事、沒事讓李大同送玉兒去長江沿岸尋那柳青青與她的丈夫,這簡直就是葬送了他一奪美人心的好機會嘛!

抱怨歸抱怨,想了想的陳茜於是忍了下來沒有發作,只餘不悅。

正當陳茜於唇邊暗自喃喃抱怨之時的,大街上突然出現幾名身穿風衣的覆面黑衣人擋住了陳茜與韓子高的去路,沉聲道:「你就是陳茜!?」為首的黑衣人面覆銀面具地以坐騎擋於兩人面前,眼瞳細瞇。

眼見情勢不對的韓子高忍不住地蹙緊細眉、一把推開兀自沉思的陳茜,細細打量著面前幾個來者不善、騎著馬匹的黑衣人,應道:「你們是誰......?」

韓子高瞬間發出的這句疑問讓一旁的黑衣人紛紛將目光移至他的臉上,然後各個怔愣於原地有許久的時間,見他們沒有動作的韓子高於是一把拉過陳茜就要走人,沒想到卻讓為首的黑衣男攔住。

真美......!恍如西施再世的出水芙蓉!

韓子高一臉冷漠地望著眼前男子正無禮地大肆打量他,眉頭愈皺愈深。

陳茜回神了,望著眼前躍下馬來的黑衣人橫擋於韓子高面前的長臂,韓子高僅是將眉一攏,菱唇一噘,一雙靈靈水眸瞥向那男人,「讓開。」

男子僅是於面下笑了笑,「敢問姑娘閨名!?妳身邊的人可是陳茜?」眼神瞄了眼一旁的陳茜已經瞪著一雙陰森眼眸朝自己大剌剌地看來,男人不怕地仰著首。

韓子高攏了攏眉,奇怪......他有這樣像女人嗎!?

把不悅頓時按到心底的韓子高輕啟紅唇:「我名為韓子高,他是陳茜沒錯......」

男人聞言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過微驚的韓子高,然後再快速地抽出腰間佩劍抵住韓子高那白皙又纖長的脖頸,那速度快到讓陳茜無法反應過來,只好望著韓子高被抓入為首的黑衣人懷裡。

陳茜於瞬間睜眼,神情驚怒,「放開他......!」那恍如來自地獄底的復仇之聲以極度冷沉的語氣教所有人不禁都打了個冷顫。

韓子高仰高了螓首,緊蹙著細眉的嬌媚模樣,陡然睜著一雙瑩然大眼,想脫身卻沒有辦法地受制於人,焦慮的眼神望著面前仍舊沒有離開的陳茜正一臉嚴肅地望著他,「別管我,您快走......」

「不!」陳茜定定地注視著韓子高被敵方跩入懷中的無措模樣,眼角瞥見這群人一身黑風衣,背後還有一個很眼熟的皇徽。

是北周?陳茜的眼神隨著一凜,北周怎會知道他這次的微服南下!?

黑衣人冷笑兩聲,「陳茜,想救她的話就自己走過來自刎!」銳眼一瞇,朝背後喊了聲,「副將,把劍扔給他!」

「是!」副將於是站了出來,一手抽出他佩在腰間的劍,然後丟擲到地上、陳茜的面前。

沒時間想清楚的陳茜望著那把正泛著一抹冷芒的劍尖於地上旋了幾旋的,然後於韓子高擔憂的眸子下緩緩彎身拾起,將它擱於自己的面前,「只要我自刎,你便放過他?」游移的目光無神地飄至敵方首領身上。

望著懷中的美人一眼的黑衣男子遲疑地低首瞥了瞥那張近在眼前的仙顏,捲而翹的長眼睫、巧鼻與嫩唇,全身香味的大美人讓他忍不住心猿意馬地猶豫了一下才咬牙道:「當然!」

陳茜直直望著那男人的眼瞳底緊縮了一下,於是心底有譜,望向韓子高那張仙顏半晌,「子高,記得我死了之後,你盡速離開這兒去找我的護衛......」彷彿似在交代遺言的陳茜微揚起唇角,表情誓死如歸地將劍尖一抵在自己的脖子間,「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如果有來世......來世......要記得我......」微然一笑的陳茜顯得十分瀟灑,眼睫一垂。

韓子高滿心震盪,一個睜眼卻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一抹不知名的情緒於心頭大勢而起,「不......茜少......爺......」


皇子的無雙情人/15


韓子高萬分震愕,聲音卻是困難的沙啞,他想阻止陳茜那自殺似的行為,但是他在此刻卻像是一株柔弱的兔蕬花般的綿軟無力,只能以一雙帶著驚詫又愕然的瞳眸望著陳茜自地上拾起那把敵人的劍,就這樣擱上自己的脖頸。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他韓子高與他非親非故的,雖然可以勉強說是才剛認識不久的朋友,但是他對他的義氣可說像是對待一般要好的友人那樣,為他兩肋插刀。

不,不行!

韓子高睜著一雙盈滿焦慮與關切的大眼,看著陳茜那張視死如歸的神情還略微帶著一抹極度從容的微笑瞅住他看、那彷彿如星的眼眸底沒有半分的畏懼,韓子高略微回頭望了望一眼那挾持他來威脅陳茜的男子,望進他眼底的那抹貪婪與勝利、帶著噬血的微笑,他怔了怔,然後再度回頭咬著下唇,眼下似乎已經決定了什麼。

「等等!」韓子高打破沉默出聲,望著挾持他的男子訝然地低頭望著他、陳茜也暫時止住了手上的動作,正朝他看來。

「怎麼?你跟他的話別還沒說完!?」男子好像心情不錯地攏起眉。

「不是!」韓子高微微回首,那句輕輕柔柔的問句皆教在場的眾人於心下又是一訝,沒想到人漂亮,就連聲音也不差;隨著眾人那個個射來的一雙雙愛慕之眼神,韓子高可沒時間注意那麼多了,他淡淡地試著回眸,但是他僅能以眼角覷著身後把劍尖抵在他的下頷的男子的銀面的一角,「我想問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男子似乎有意繼續聽韓子高說話。

「你們為何要殺陳茜?」皺眉的韓子高輕聲一問。

眾人沉默,決定由銀面男子代答:「不為什麼。」男子顯得有些猶豫,卻還是以這樣的公式回答來替韓子高解答了,於是望著韓子高那張在聞言之後的絕麗面龐為之一怔。

因為,他們為何而來、又受命於誰的秘密必須保密,不然,他們就得滅口那個知情的人!

這下子換成韓子高沉默無言。

殺人與被殺,難道就只是如此嗎!?殺人可以有很多理由,但是被殺者卻是不能與暗殺者和死神說理由的。

即便是陳茜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那也不能由誰來決定他的生與死,因為所有的人都沒有那個資格可以評斷一個人的對與錯,因為不論是誰都會犯錯的。

所以說,他絕對不會這樣輕易讓陳茜犧牲的!

韓子高沉默地略略低著首,反而緊緊地握緊了那擱於身側的纖手,然後垂著長長的眼睫乖順地待在男子的懷中,讓男子解除他對自己的防心,再悄悄地把手探進自己的衣袖底下──

「好了,廢話少說,自刎吧!」銀面男子與韓子高站在陳茜的對面相望著,命令道。

韓子高握緊了手心,即將看著陳茜倒臥於血泊之際......

一陣冷風颯颯吹來,吹翻了眾人的黑色風衣的衣角,隨著衣浪翻飛和夾帶沙子的風捲過耳邊與眼角,韓子高以隻手掩擋住漫天襲來的風沙拭淚,他快速地取出衣袖底下的懷劍,接著旋了幾旋地奔出銀面男子的懷中,然後將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架上銀面男子的頸部。

當大風驟止的剎那間,形勢為之逆轉開了,現在由韓子高挾持了對方的首領,並且已經站在陳茜的身邊與那群龍無首的敵方對立。

「不准動......」沉聲的韓子高仍舊是那種柔得可以擠出水來的嗓音,但是現下聽來卻可以聽得幾許夾帶在話裡的真實性,於是,銀面男子只好照命令地一個仰頭,眼角睨著韓子高持著一把匕首、那泛著光亮的刀尖正隱約地威脅著他的一舉一動,男子暗暗地吞了口唾沫。

「姑娘......請妳別亂來......」銀面男子終究還是屈服在性命堪虞的威脅下了。

「如果你以人頭保證你絕對不輕舉妄動的話......」韓子高抿唇,示意地揚揚劍尖。

男子小心翼翼地點頭。

陳茜露出一抹勝利在握的微笑,對著敵方開始動搖的每一張臉孔自在地搖著白折扇,笑得非常快意,有如風中的落花般的詩意,心情似乎好得很。
「嘿!真是抱歉得很,我的親親娘子比你們這群老愛『大意失荊州』的人還行哎!看來我的腦袋可以不用掉、也不需和你們的刀劍聯絡一下感情囉!」

「大哥......」眾人一臉猶豫地看著韓子高制住銀面男子,誰都不敢誤觸雷池一步地待在原地,個個不知如何是好。

銀面男子沒有說話,僅是以眼神與韓子高溝通,兩人以眼神交談了許久,韓子高才略微點頭。

”要怎麼樣,你們才肯放了我?”

韓子高猶豫,”這個......”

”這樣好了......我們以物易物吧!”韓子高微笑。
反正他的目的只是要陳茜沒有性命之憂罷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他並不做多想。

”只要你們放我們一馬......”

”這......我這樣不能向主上交代!”銀面男子的一雙墨黑眼瞳底有抹遲疑。

”那就罷了!我們一樣可以挾持你而順利離開......”

銀面男子的眼底泛起一抹風暴。

望著談判破裂的男子正以他那雙烏黑的深沉眸光瞪住自己的韓子高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卑鄙、也很小人,但是他咬咬唇,他這樣做只是想在陳茜的隨護回來前還見得著自己的自己的主人依舊完好如初的,也為了實現他對那名男人的約定而不得不這樣做,「把馬牽過來......」

韓子高神色緊張地抬起手來,眼見劍尖離銀面男子的喉嚨只有幾吋,眾人見他拿著危險東東指住自己的大哥,個個神色焦慮起來,於是終於有人把一匹馬兒牽了過去。

「少爺,你快上馬!」韓子高朝陳茜噘嘴,「你先騎上馬......」

陳茜當然照做了,然後回眸望著韓子高仍舊站在原地繼續與眾人僵持著,在過了許久之後的韓子高並沒有聽見馬蹄聲音,忍不住抬腿往身後的馬兒狠狠一踹,馬兒受驚之下便一個撒腿快速衝離原地,「嘶──嘶──噠──噠──」

韓子高接著把懷中的人質一推,接著便一個看也不看地就撒腿往後方拔足狂奔,前方的陳茜騎馬的速度隨著回頭望向韓子高一慢,「快把手給我──!」

銀面男子被推到眾人伸出的雙臂間,然後他一個回頭一放聲、怒火滿腹地嘶吼:「給我活捉他們──!」

就在眾人紛紛上馬緊追而去的時候,沒有跑遠的韓子高聞言焦急地回頭一望,腳步隨著蹎躓之時,馬上的陳茜一扯韁繩、勒馬,然後朝韓子高伸出手來──

「快點!」

沒想到陳茜會有救他的打算,滿是微訝的韓子高忍不住地一個仰起小小的螓首與臉蛋,那雙水靈靈的大眼載滿詫異,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怔之後才瞬間轉為微笑,心頭迅速爬上一抹溫暖,信任的絕美笑顏隨之躍上姣美的唇角邊。

陳茜沒有半點遲疑地將韓子高的纖臂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順利上了馬的韓子高被安然地安置在陳茜溫暖的懷裡,那雙水眸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後方是一陣的煙塵滾滾......


皇子的無雙情人/16


與陳茜同騎的韓子高兩手在一上馬時候便被陳茜一個拉著環住自己的腰身,讓韓子高想鬆手都沒有時間。

「抓緊些!」微微回眸過來的陳茜瞇著眼覷向坐在自己身後的人兒一眼,於呼嘯著的風聲中大聲開口呼喊,深怕坐在馬兒背後的韓子高沒有聽見。

韓子高愣了一會兒才自斷斷續續地因騎乘著高壯的馬匹又在一時間狂猛策馬奔馳的一道吹颳不停的冷風中聽得一點陳茜的語意,一抹瞬間明白的笑顏在韓子高那張絕美的面龐上漾起,好比正美麗盛開的花朵般的清雅秀麗。

「謝謝......」韓子高低首,露出一抹惑人的淺笑,丹唇微揚起的風情是那般撩人心弦,只可惜背對著他的陳茜並沒有看見,當然,他也沒有聽見韓子高那刻意說得很小聲的感謝心情。

他對陳茜來說,充其量應該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在順利地挾持了那敵方首領的他原本想要自己留下來解決那些人、然後讓陳茜趕緊逃離追殺他的那隊人馬,沒想到陳茜卻是回頭來......

他即時救了他一命!

自他伸出手來露出一抹再自然不過的微笑而拉著他上馬之時,那種神態彷彿他救他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而,就在這一刻內,陳茜的這個舉動也讓他徹底地卸下了心防,或許他們可以如陳茜希望的那樣,成為知心好友......

韓子高微笑。

陳茜一路踢著馬腹,與韓子高同騎著一匹馬地直直奔馳到城外,回到洞庭湖邊,這時已經是月上樹梢、正式爬升於天頂過了的時候。

當陳茜在銀白色的月光下快速地在岸沿邊上躍下了馬匹、隨著伸出手來接過韓子高遞上的軟嫩纖手握在手中,然後仰首一把扶住韓子高纖細的腰身地一個拉下他,待站定之後便衝著韓子高笑了笑。

「你等等......」陳茜順手替韓子高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後,便逕自地繞過韓子高轉身走向那匹帶他們回到岸邊的馬兒,然後隻手拉扯住馬的韁繩用地一扯,聽著馬兒仰著馬首、嘶鳴一聲後的陳茜笑著沉聲安撫著馬匹的情緒。

「你乖乖......我這就放你走喔!」陳茜伸手撫著馬兒的馬鬃,好笑地看著馬兒正以一雙大眼睜著瞅住他臉上那抹燦爛的笑顏,自鼻尖噴出了一大口氣;就在這時刻沉默沒有出聲的陳茜忽然朝著馬臀猛然一拍擊,只見那匹馬兒在受驚之後便朝半空揚起馬蹄來、高聲嘶叫,於是在瞬間一溜煙地跑了開去。

韓子高定定地望著沐浴在月光下、轉頭而去的馬兒與陳茜那背過身去的背影發著愣。

月光灑落在兩人的身上,映照在韓子高那半張的秀麗臉孔的柔和光線閃爍著淡淡星芒,襯出他於此時微微露出的一朵柔美笑顏如花般的嬌柔,恍如月下女神。

陳茜是個不可思議的人。

看著他將馬兒趕遠,然後再回過頭來的陳茜笑得一臉的優雅地對他說:「走吧!我們回到船上去吧!」

「嗯......」唇角微微上揚,韓子高微瞇著水眸點頭應和。

◎◎◎

船上的燭火皆被人點亮了,小小的花廳裡坐了三個人,三個男人。

殿下,幾張紫檀圈椅遍佈在廳裡四處;殿上,一張座上座的一旁的小几上擱著一盞茶水,座上的人是這一艘畫舫的主人,陳茜。

另外兩個人是才剛與陳茜歷險回來的韓子高,還有已經完成陳茜的交付之任務的李大同,他們兩人正坐在同一排的椅子上,兩人的左、右手邊擱著一杯正冒著熱氣的熱茶。

陳茜轉了轉眼珠,「怎麼?將玉兒姑娘送到故人柳青青姑娘那兒了吧!?」殿上的陳茜滿臉似笑非笑地揚著唇角,詢問的眼神對著李大同正欲端起几沿的杯子的動作拋去,一手仍舊安然地搖著扇子。

李大同抬眼放下杯子,「是的......但是......」皺著眉頭的李大同正在猶豫著他是否要將漁村姑娘所提到的那連日來一直徘徊在洞庭湖岸的”那群人”的行蹤順便告知主子。

要說嘛,不禁擔憂起會不會在說了這消息後給主子帶來煩惱;不說嘛,卻又害怕那群傢伙會來個突襲,而令他們措手不及,要是被主子怪罪他『知情不報』,這罪名是可大可小的啊......

「怎麼了嗎!?...」陳茜不明白地以眼角瞥向殿下有話藏著沒有說完的自家屬下,眉頭先行打了個結。

李大同在主子訝異的目光下低頭,緩聲:「是這樣的......少爺......」於是,李大同便將那一日送玉兒姑娘到了漁村尋人所發生的事情皆告訴了陳茜,而一邊的韓子高只是默不作聲地凝神聽著,偶爾蹙眉。

在李大同去漁村的那時間來說,剛好是他們上飯館用膳的時刻;當然,李大同口中說的那群神秘客便是他們剛才在傍晚遇上的那群怪客。

陳茜知曉地微笑,搖著折扇的一派輕鬆讓李大同很是費解,難道說主子並不在意那群傢伙是否真的是衝著出宮的他們來的嗎!?
依主子的這種好奇又愛管事的個性來看,他應當會問些什麼的啊......

只不過......主人似乎沒有開口繼續詳問的打算嘛!

忍不住抬眼覷了一眼主子那張俊臉上全是輕鬆、自在的神態,李大同懷疑自己難道是猜錯了主子的反應或是他眼花看錯了表情;不過,說巧不巧地,正當李大同以那雙滿盛著狐疑的眼神瞄向陳茜之時,陳茜終於在抬手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杯裡的茶定下心神之後才正式啟口準備解答他的疑惑。

「其實我們剛剛自城裡回來,不湊巧的,他們的打扮就跟你所說的那群神秘客一樣......」雲淡風輕地說著的陳茜臉上隨著未降的話尾而漾出一抹淺淡笑意,隻手把玩著一旁擱著的茶盞蓋子,於纖長的指中旋了幾旋。

李大同萬分震撼,那隻手端捧起的茶盞的手指隨著一鬆,就這樣打翻了手中的那杯茶水,只見數道透明的茶液四濺而出成為水花噴出,遍灑了桌沿與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