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01 10:50:54凰 / Beth
影子/3
我是影子，他的影子。
但是......為何我滿腦子裡都是那一日炯華仰著首、邪麗豔媚與他求歡的模樣？
那雙深深凝視著他的潭水讓他瞬間產生了錯覺，把炯華與他小時候遇見的那名女孩的天真大眼重疊了一起，難道他是『她』嗎！？
不可能的......因為，這只是他的奢望而已......
第三卷 重疊
這一日，他被主子派去暗殺一個他急欲除去的眼中釘，而炯華則是因為身子不適，向主子請了一日假，待在屋裡養傷，誰都不見。
那一日的有關炯華的狂放仍舊使他的心底罩上一抹陰影，難道炯華只要是誰都可以做那種事嗎！？
朱頹然這麼想著，忽然覺得有點生氣，所以一早他讓炯華召去傳達主子下達的命令之後便自炯華的身前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就霍地消失了，留下炯華與他的侍女在側。
那一個急瞥而過的炯華臉上那樣表情似乎有些失落，有些悲哀的瞳眸緊鎖住他的，但是他沒讓炯華有時間開口留住他。
想著炯華，他胸膛裡的那顆心卻是心跳忒快地蹦跳著，腦子裡頭卻是一片的空白，找不到任何的字彙可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就這樣，他離開了炯華的居處之後，順利地完成了任務。
只是......
睇了眼那蜿蜒在自己手臂上的長長血痕，朱面無表情地想著。
只是他在執行任務中有些略微失神了，大意到帶了點傷回來......
嘖！想必主子又會問東問西的了。
踏著徐緩不急的步伐的朱彎過幾個曲廊、繞過人工池子與假山水，來到滿是種植櫻樹的美麗園子裡頭，這時候的時刻才剛過了中午，想必炯華已經用過了午膳了吧！
或者他正在小憩著。
每次當炯華小憩的時候都要鎖門，不讓誰進門打擾，而且還要不時地觀察他的動態，在他醒來之前讓人為他燒好一桶水淨身沐浴，接著便讓人端上幾樣點心供炯華填填小嘴，偶爾上了幾瓶酒，炯華會在廊道上旁弱無人地飲起酒來，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最後，他會靠在廊柱下睡著。
這時候他又得出現了，把炯華抱到屋裡的床上、替他蓋上衾被，等到天黑的時候，炯華會自己醒過來，侍女會端捧上晚膳，看著炯華有一搭、沒一搭地動箸吃著。
當夜來臨之時，就是炯華一天最累的時候，他有時要替主子『招待』客人，有時候難得一閒時還會喚他來與他下幾盤棋子......
但是，大多時候，炯華很忙。
踏著遲緩又滯留的腳步來到房門前的朱停在房前約有幾步的距離，門板是大敞的，這樣子就顯示炯華已經用完午膳了，正待在屋子裡發閒，朱怯怯踱近，臉色滿是猶豫。
昨日的炯華那麼不尋常......今日的炯華不知道會是如何的一樣面貌......？
他突然發現他並不了解讓自己日、夜跟隨的主人─炯華！
他看過生氣的炯華、微怒的炯華、不開心的炯華、痛苦的炯華、震駭的炯華、美麗的炯華、媚人的炯華......
他沒有見過露出真正微笑的炯華！
思及此的朱隱約察覺了自己的心跳再度失序，為了炯華；但是，隨著心跳過快而來的是滿腹的疑問，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這樣在意炯華？難道是因為昨日的炯華對他......？
朱抿著薄唇，像是在否認什麼地搖著頭；不，不可能的，就算炯華昨日還是與平常一樣，他在那天之前就已經注意他了......
炯華有雙似水的瞳眸，和『她』一樣。
想起當他還年幼之時，挨著滿臉的傷痕替父親上市集打酒的自己，在某一家門口見到兩個男人正挾持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孩，那女孩有著超齡的神情，即使她自知自己即將被親生的親爹因為窮困而轉賣到煙花地，她卻仍舊不哭不鬧，只是睜著大大的水瞳怔然地望著她的娘親正哭著要索回她，卻因為她的兩手被爹爹架住了而不得動彈。
「孩子──不，放開我──我要我的孩子啊......」嘶聲高叫的哭聲似乎進不了女童的耳，她跪倒在地地望著自己的親女兒被花樓的保鑣們帶走，聲聲斷腸。
他站在巷子口，與她擦身而過；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她終於回過神來地睜著一雙水漾大眼瞅了他一眼，烏黑又深沉的瞳眸底帶點悲哀的自憐，那抹獨自抑忍的傷心在他的心頭隱隱地發酵著。
直到現在。
那雙藏有深深悲傷的瞳眸令他至現在都難以忘懷；每當夢迴午夜之時都會看見那雙眼對他的投訴。
多年後，他不堪老父的毒打，轉而逃出了原本的家，到王府做工的他無意間習得一些拳腳功夫，王爺便替他請來師父教授更深的武藝，將他好好地訓練成一名武人後，以供己用；沒想到他竟在無意間被培植為影武者，專門待在炯華的身邊。
「......美嗎？」
炯華的聲音猶在耳際，朱沒有察覺他早已不知不覺地踩進了炯華的房，正站在炯華的身前；而炯華則是拿著一件華美的衣衫在自己身上比劃著，腳步隨著踩了幾旋、在原地轉起身來，長長的衣裾和長髮隨之輕飄之際，偶爾抬頭問問朱的意見。
如仙子降落凡塵那般的飄逸絕美。
朱撇著頭、回神來，眼眸細細打量起手帶華衣旋身的炯華，望著他的臉上微綻的淺淺笑容、那垂睫露出少許的羞怯，身姿一時縹緲如仙，暫時又忘了要呼吸，愣了半晌才知道炯華那移到他身上的眸光是種探問。
他傻愣地點頭。
隨即地，炯華竟將笑顏瞬間斂起，面無表情地瞟了朱一眼，走近他的時候也順手將他手裡的華衣遞過給朱，啟唇緩聲：「拿著......」
朱怔愣地照做，但是猶疑的雙目抬起之後卻看到炯華伸手抽出掛於床邊的那把長劍，一身清雅地持劍朝他緩踱而來，面色沉凝。
「主人？」朱不解地蹙緊雙眉疑問，孰料炯華竟嬝娜地繼續向他走來，他微微擱下手，卻讓炯華喝制。
「拿高！」
沒敢抗命的朱雖然滿腹疑竇，卻也不解炯華真正的意思，然而就在他的這個怔忡間，炯華持劍瘋狂地揮砍著他要朱拿高的那件華衣，纖弱的手腕不停地朝著半空揮扭，劍尖撕裂了衣服的每一處。
朱愕然地自衣服的破洞間望見了炯華那張在罷手之後，滿帶淚痕的小臉仰著看他，一如多年前那張小臉、那雙烏黑又深藏著萬般悲哀的眼瞳。
朱震懾於兩人的相像，因而愣在原地不動。
「這是......主子送我的獎賞物，說是讚揚我昨天替他解了一個大難題；人言，美人該配華衣美服，但是像我這樣......」淚水滾落芙頰邊，炯華顫著唇瓣、抖著聲，自貝齒裡擠出一句話，「我......根本......就不配！」語畢，手中的劍『鏗鏘』一聲落地，炯華也隨著坐倒於地。
將臉掩埋在雙手間的炯華低聲抽泣著；朱無言地望著炯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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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何我滿腦子裡都是那一日炯華仰著首、邪麗豔媚與他求歡的模樣？
那雙深深凝視著他的潭水讓他瞬間產生了錯覺，把炯華與他小時候遇見的那名女孩的天真大眼重疊了一起，難道他是『她』嗎！？
不可能的......因為，這只是他的奢望而已......
第三卷 重疊
這一日，他被主子派去暗殺一個他急欲除去的眼中釘，而炯華則是因為身子不適，向主子請了一日假，待在屋裡養傷，誰都不見。
那一日的有關炯華的狂放仍舊使他的心底罩上一抹陰影，難道炯華只要是誰都可以做那種事嗎！？
朱頹然這麼想著，忽然覺得有點生氣，所以一早他讓炯華召去傳達主子下達的命令之後便自炯華的身前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就霍地消失了，留下炯華與他的侍女在側。
那一個急瞥而過的炯華臉上那樣表情似乎有些失落，有些悲哀的瞳眸緊鎖住他的，但是他沒讓炯華有時間開口留住他。
想著炯華，他胸膛裡的那顆心卻是心跳忒快地蹦跳著，腦子裡頭卻是一片的空白，找不到任何的字彙可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就這樣，他離開了炯華的居處之後，順利地完成了任務。
只是......
睇了眼那蜿蜒在自己手臂上的長長血痕，朱面無表情地想著。
只是他在執行任務中有些略微失神了，大意到帶了點傷回來......
嘖！想必主子又會問東問西的了。
踏著徐緩不急的步伐的朱彎過幾個曲廊、繞過人工池子與假山水，來到滿是種植櫻樹的美麗園子裡頭，這時候的時刻才剛過了中午，想必炯華已經用過了午膳了吧！
或者他正在小憩著。
每次當炯華小憩的時候都要鎖門，不讓誰進門打擾，而且還要不時地觀察他的動態，在他醒來之前讓人為他燒好一桶水淨身沐浴，接著便讓人端上幾樣點心供炯華填填小嘴，偶爾上了幾瓶酒，炯華會在廊道上旁弱無人地飲起酒來，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最後，他會靠在廊柱下睡著。
這時候他又得出現了，把炯華抱到屋裡的床上、替他蓋上衾被，等到天黑的時候，炯華會自己醒過來，侍女會端捧上晚膳，看著炯華有一搭、沒一搭地動箸吃著。
當夜來臨之時，就是炯華一天最累的時候，他有時要替主子『招待』客人，有時候難得一閒時還會喚他來與他下幾盤棋子......
但是，大多時候，炯華很忙。
踏著遲緩又滯留的腳步來到房門前的朱停在房前約有幾步的距離，門板是大敞的，這樣子就顯示炯華已經用完午膳了，正待在屋子裡發閒，朱怯怯踱近，臉色滿是猶豫。
昨日的炯華那麼不尋常......今日的炯華不知道會是如何的一樣面貌......？
他突然發現他並不了解讓自己日、夜跟隨的主人─炯華！
他看過生氣的炯華、微怒的炯華、不開心的炯華、痛苦的炯華、震駭的炯華、美麗的炯華、媚人的炯華......
他沒有見過露出真正微笑的炯華！
思及此的朱隱約察覺了自己的心跳再度失序，為了炯華；但是，隨著心跳過快而來的是滿腹的疑問，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這樣在意炯華？難道是因為昨日的炯華對他......？
朱抿著薄唇，像是在否認什麼地搖著頭；不，不可能的，就算炯華昨日還是與平常一樣，他在那天之前就已經注意他了......
炯華有雙似水的瞳眸，和『她』一樣。
想起當他還年幼之時，挨著滿臉的傷痕替父親上市集打酒的自己，在某一家門口見到兩個男人正挾持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孩，那女孩有著超齡的神情，即使她自知自己即將被親生的親爹因為窮困而轉賣到煙花地，她卻仍舊不哭不鬧，只是睜著大大的水瞳怔然地望著她的娘親正哭著要索回她，卻因為她的兩手被爹爹架住了而不得動彈。
「孩子──不，放開我──我要我的孩子啊......」嘶聲高叫的哭聲似乎進不了女童的耳，她跪倒在地地望著自己的親女兒被花樓的保鑣們帶走，聲聲斷腸。
他站在巷子口，與她擦身而過；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她終於回過神來地睜著一雙水漾大眼瞅了他一眼，烏黑又深沉的瞳眸底帶點悲哀的自憐，那抹獨自抑忍的傷心在他的心頭隱隱地發酵著。
直到現在。
那雙藏有深深悲傷的瞳眸令他至現在都難以忘懷；每當夢迴午夜之時都會看見那雙眼對他的投訴。
多年後，他不堪老父的毒打，轉而逃出了原本的家，到王府做工的他無意間習得一些拳腳功夫，王爺便替他請來師父教授更深的武藝，將他好好地訓練成一名武人後，以供己用；沒想到他竟在無意間被培植為影武者，專門待在炯華的身邊。
「......美嗎？」
炯華的聲音猶在耳際，朱沒有察覺他早已不知不覺地踩進了炯華的房，正站在炯華的身前；而炯華則是拿著一件華美的衣衫在自己身上比劃著，腳步隨著踩了幾旋、在原地轉起身來，長長的衣裾和長髮隨之輕飄之際，偶爾抬頭問問朱的意見。
如仙子降落凡塵那般的飄逸絕美。
朱撇著頭、回神來，眼眸細細打量起手帶華衣旋身的炯華，望著他的臉上微綻的淺淺笑容、那垂睫露出少許的羞怯，身姿一時縹緲如仙，暫時又忘了要呼吸，愣了半晌才知道炯華那移到他身上的眸光是種探問。
他傻愣地點頭。
隨即地，炯華竟將笑顏瞬間斂起，面無表情地瞟了朱一眼，走近他的時候也順手將他手裡的華衣遞過給朱，啟唇緩聲：「拿著......」
朱怔愣地照做，但是猶疑的雙目抬起之後卻看到炯華伸手抽出掛於床邊的那把長劍，一身清雅地持劍朝他緩踱而來，面色沉凝。
「主人？」朱不解地蹙緊雙眉疑問，孰料炯華竟嬝娜地繼續向他走來，他微微擱下手，卻讓炯華喝制。
「拿高！」
沒敢抗命的朱雖然滿腹疑竇，卻也不解炯華真正的意思，然而就在他的這個怔忡間，炯華持劍瘋狂地揮砍著他要朱拿高的那件華衣，纖弱的手腕不停地朝著半空揮扭，劍尖撕裂了衣服的每一處。
朱愕然地自衣服的破洞間望見了炯華那張在罷手之後，滿帶淚痕的小臉仰著看他，一如多年前那張小臉、那雙烏黑又深藏著萬般悲哀的眼瞳。
朱震懾於兩人的相像，因而愣在原地不動。
「這是......主子送我的獎賞物，說是讚揚我昨天替他解了一個大難題；人言，美人該配華衣美服，但是像我這樣......」淚水滾落芙頰邊，炯華顫著唇瓣、抖著聲，自貝齒裡擠出一句話，「我......根本......就不配！」語畢，手中的劍『鏗鏘』一聲落地，炯華也隨著坐倒於地。
將臉掩埋在雙手間的炯華低聲抽泣著；朱無言地望著炯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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