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影子，我是『那個人』的影子。
像是個黑暗的存在的我，被叫成『影武者』，而他卻總是以那身驚人的優雅風華和永不褪色的微笑、不以為意地叫我......

小朱！


第一卷 厭倦


颯颯風聲呼地吹過廣闊無比的庭園裡，使得庭院裡的樹梢紛紛地隨風輕晃、搖擺，就連泥地上那些自樹枝上枯萎、掉落的枯黃葉片也給捲起，隨著夜裡的冷風起舞，有的飛到一半就被風無情地拋落、有的則是在原地像是個被遺棄的可憐小孩般地拖迤著。

敲梆聲音已經漸漸遠去，深夜裡，萬籟俱寂。

天際邊，偶爾過速掠過的幾片雲遮月，星子稀稀疏疏滿佈在夜空裡，微弱的光忽明忽滅地閃爍著。

門裡映出光與影的屋內，燭火通明地燃燒著，那格子窗上的人影是一男一女，男在上、女在下，並且不時地自屋內傳出細細又幾不可聞的誘人呻吟聲音。

「唔......啊......啊......炯......」女聲氣喘呼呼，胸口不禁因為快感而上下起伏著，她滿身香汗淋漓，豐滿的身材教男子更為留戀地與她一次又一次地共享雲雨。

男子輕輕地皺起細眉地伸手撩開落於他頰面邊的幾綹髮絲，上身光裸的白皙在微暗的燭火下隱隱泛著滴滴晶瑩的汗珠，健美的胸膛和那張貌美的臉蛋都讓他看來像個女子般美麗，只不過他現在正忍不住滿頭沁出的大汗、吐氣如蘭地壓在女子身上，隱皺著眉尖的他甩甩長髮，下身律動地更快了。

纖腰加上美好的窄臀，男子垂眼地望著身下女子聲聲嬌叫，呼喊著他的名時，唇角便隱然泛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笑了。

「啊......炯......炯華......呼......呼呼......」忍不住想要更多的女子瘋狂地擺扭她的腰枝，眼泛晶淚地說：「你是愛我的吧？......呼......炯華......」探出手來的她凝視著男子那張美麗如朱堇花的絕色容顏與那雙深遂幽暗的眸底，得到的答案卻是令她心碎。

愛？

那是什麼？

難道她貪婪地在得到了他與錢財之後，卻還是一心奢望著他能夠一併給予她那種名叫『愛』的毒藥？

呵呵呵......

名叫炯華的男人似笑非笑地沒有回應，僅是睜著那雙黑暗的眸子瞪著身下那奪了所有卻還是不滿足的女人一眼，絲絲令人震懾的冷意自他的眸光底下流洩了出來。

女人似察覺了的地抖抖身軀，望著男子那張堪稱為姣美的臉龐顫聲：「你......你是個沒有感情的惡魔......」瞅望著身上那正揚起唇角來暗地取笑於她的男子微微地移開了自己那身過於白皙的身軀，然後光著身子走到一旁的屏風裡隨意地套了件內衣就走了出來。

女人不敢置信地趴在床沿上瞪著他正朝她輕緩地踱來，接著彎下身來與她對視一會兒才緩慢露出微笑，雙眼無情地蔑視著她、對她說：「妳真是個不知足的蕩婦......妳以為我會有妳說的那種東西嗎？」

微微諷笑地望著女人正呆若木雞地玉體橫陳於床上的男子微抬起腳朝她輕踢，口出惡言：「我既然已經滿足妳了，妳就該識趣點自己離開吧......？」唇角那樣邪邪一勾，瞇著眼的炯華馬上就下了逐客令。

「你......你......」瞠目結舌的女人忍住打顫的軀體，眼神帶著控訴地退到一旁的床柱邊，抓起了她扔在身後方的衣服、抖著手地匆匆要套上了，沒想到衣服的衣結硬是不配合地打不好，男子在望了她的狼狽樣子輕笑之後便走向前，彎身替她輕柔打好了衣結，然後笑著輕拍她的頰。

「妳最好別洩露了我們今夜的秘密......嗯？」仰起頭來在燈下望著女人不甘咬唇的模樣，炯華呵笑出聲，「別瞪我......我也只是別人的傀儡，妳若不是權貴的女兒，我也不需讓主人對我下了要去引誘妳的命令......」炯華驀然地瞪了她一眼，然後瞬間再綻出一抹令花都為之失色的微笑。

「妳也明白，這是一種變相的威脅......」

女人忿忿不平地咬著牙，怒瞠著眼眸瞪向笑得燦爛萬分的炯華，詛咒：「我詛咒你......你永遠都得不到誰的真心！」

炯華聞言便瞠大了眼，盯住她微愕了半秒之後便突然笑了出來，笑到連眼角都飆出了眼淚的那般好笑，待他伸手點去眼角的淚珠時，他也跟著啟口，笑著諷刺道：「二夫人，您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既然是別人見不得日光的臠童，我當然沒辦法真正接受誰......」語畢，隨即在女人面前似天神般的緩然站了起來，冷言冷色。

女人露出了一抹受辱的表情後便抓起衣襟就推門奔走，連鞋子都沒穿的就要衝到前廊，誰知，竟迎面撞上一堵堅硬的肉牆，那人全身黑，雙手伸出地微微推開她，看見她的眼角有淚。

黑衣男子的平素無波的眼瞳隨著女人的抽噎閃了那麼一下。

遠處的炯華瞥見了，眼神閃爍、聲音平靜地叫聲：「朱，讓她走。」

黑影點頭後便淡淡放開女人，女人再回眸瞥了炯華一眼後便咬牙邁開步伐，往後門而去的身影漸漸融於夜色裡，朱望著她絕然而去的身影愣了一下，無言。

主人的屋子裡向來老是有男人出入，偶爾也有女人。

「進來，朱。」仍舊那般優雅地倚在門口的炯華微笑著，伸手把玩著自己的一綹髮，那微敞、汗溼的胸口正閃爍著銀芒引他接近，一張美麗臉孔配上那頭如緞長髮，如果不是天仙絕色就是吞噬人心的惡魔......

朱微想著，腳步遲疑地進了門，然後看著炯華將門拉上、轉身面對他，「受傷了？」疑問句起、如貓的腳步也起地踱到櫃子邊取出一瓶藥罐，擲到朱的面前，「給你。」

豔魅無雙的炯華發覺朱的呆愣，接著彎身蹲下到他的面前，笑容與適才交歡的淫靡混合散逸地飄至朱的鼻端；而炯華那大開的衣襟與那張絕美的臉龐都橫在自己面前，卻只能看而碰不得。

「怎麼？要我脫你的衣幫你嗎？」炯華無心地取笑著朱，然後站起，眼角睨著朱那雙黑潭，撥撥長髮，「這樣你是會被主人誤解的喔？」瞇眼輕笑的炯華低眼對住朱的，看他撇過頭去了，眉心微蹙，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以為朱是嫌棄他的骯髒而不願被扯在一起的炯華轉身悲涼一笑，眼睫垂下覆住了眼地洩出的赤裸思緒，唇角微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試圖掩飾心情地平靜了聲音，說：「主人交代的事辦得如何了？」

朱明顯地鬆了口氣地回頭來，道：「一切都已經解決了......」

「那就好。」炯華淡道，「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但是主人說我是您的影武者，不能離開您半步。」

炯華煩亂地伸手撩髮，「我叫你下去就下去！」

「......」朱望著炯華的背影沉默了好一會兒，「是，主人！」身形頓時消失在屋裡。

炯華得知朱的氣息消失了，便心情躁亂地走到屏風後解衣，想要偷空淨身，沒料見上空突傳一道聲音道：「......小史，謝謝你的藥。」然後，聲、息便再度失蹤。

炯華聞言愣了好半天後才回神，然後一抹微笑隨著話語的結束而漾起。

西晉聞名的周小史，化名『炯華』，周旋在眾位達官權貴群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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