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茶坊/第七章/第十回<最終>




修一臉同情地望著葵抱緊了撫面大慟的蓮，那哀聲慘叫聽了就教人同情心起，但是......

修咬著唇、眸光溫潤，他知道他無法救回蓮了，即便是情她、想要替她思索如何再度使她變回人的模樣的方法也已經太遲了而無法辦到。

變成”般若”的人是無法再度恢復的，這就是憎恨的可怕其一。

「對不起......對不起，蓮！」葵失聲大哭著，雙手攬住妹妹漸漸失溫的身軀，急道。

「......我不要......不要對不起！」蓮的聲音一出口之時卻不如先前的清脆動人，反而變成了如男子那般粗嗄的嗓音，哽咽著，雙目的血淚繼續滾下，尖長的獠牙上下咬合。

「......嗚、嗚......」葵沒有說話。

「好......恨妳！我恨妳啊！為什麼...為什麼妳能輕易地得到一切！？而我......而我......我卻是得到這種不健康的身體茍延殘喘......」

葵繼續掉著不捨的淚，「妳......妳到底在說什麼......？我才是羨慕妳！妳那麼開心地活著......活著在陽光下奔跑啊！而我卻只能一直待在教室裡頭唸書......」

「......是嗎？」蓮張著血紅的大唇問，「我有什麼好羨慕的！？妳知不知道我已經得了癌症！？我不能再跑了......也不能到學校唸書......」眸光渙散。

愕然的葵怒瞠著眼而不敢相信，輕喃：「怎麼......可能！」

蓮把那雙帶著腥紅的眼回眸瞪住葵，「那是我故意不告訴妳的！我不想再承認自己又輸給妳了......所以我更加怨恨妳了......」忿忿不平的眸光夾著血絲，吐著鬼氣的蓮，輕聲道出自己的倔強，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蓮的痛楚也愈來愈深。

葵微微鬆手，神情失落，「我......從沒想過要與妳比較啊！」

「......」蓮無言地瞪住葵，想怒斥反駁之時，額上的角卻愈長愈高了，那鑽出她額上血肉的長角使得她一個掩面痛嚎，「嗚啊啊啊──好痛啊！救我......救我......」蓮因忍不住疼痛地在地上打滾，衣物與面龐都已經沾染了灰塵的狼狽不堪。

見狀的葵的眼淚落得更兇，她焦急地吼著蓮的名字，想抱住她安撫卻被蓮的手肘狠狠地撞開，沒轍的她只好急忙地以求助的眼神望向一旁的修，「求求你......修先生！請你救救蓮！」

蓮孤立無援地在地上連連打著滾，一頭亂髮地慘聲痛叫，如火燒的痛感馬上襲擊著全身，葵見修對著她搖搖頭的模樣而一個揪心。

「求求你......修先生！請你救救蓮！」跪爬至修的面前的葵一邊哭一邊呼喚。

修撇首，卻是仍然搖首，面容一片哀淒，「抱歉，我真的沒辦法......何況，她在施行冥法之時就已經應該知道若是法術失敗了會有什麼的後果了。」

葵聽聞蓮的哀叫愈來愈大，在顧不得之下只有趕緊奔到蓮的身畔緊緊地擁住發狂的她，「蓮......蓮啊！......」

「嗚啊啊啊──葵......葵......姐姐，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他騙我......他騙了我啊啊啊──」蓮焦急呼喊著葵的名字，怨很不已的她將牙一張，咬上葵的手臂，而感覺到一陣痛感襲身的葵昂起首來、硬是咬牙忍住了，並以右手輕撫蓮的頰畔，淚水滑落。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傾身抱住蓮的葵一邊哭與哽咽著，無助的抽泣使得蓮不捨地將她緊緊抱住。

「......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如野獸的低鳴咺泣迴盪在葵的耳邊。

「我知道......」葵急急地落淚，「蓮，是我不好......」

「姐......姐......」蓮那張可怕的臉龐竟因葵的這句話而停止了流下血淚，那露出如曙光的微笑正慢慢地於空氣中消失，眼見此景的葵禁不住地仰首嘶聲高叫。

「蓮──！」葵發出淒厲的尖呼。

修望著就此陰陽相隔的兩姐妹，眸底的水光閃爍地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