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師異聞錄》/賀茂保憲傳說/筑姬的情人 11




保憲先行斥退了下女，待她走遠之後便連忙踱到臥室裡頭，可憐的筑姬正奄奄一息地躺在板條上頭，身上蓋著一件雪白的外衣，與那張半刷白的麗顏幾乎重疊了，保憲微微蹙眉，輕輕地攏袖、彎下身來。

黑衣襬拖垂於廊板上，保憲伸出手來緩慢地往筑姬那張如雪的容顏撫去，微冷的頰泛著冰涼的觸感，手中的如冰雪般寒涼的感覺使得他將頭一垂，幾綹長髮便隨著他的動作而垂於肩，烏黑的髮絲與筑姬的雪顏相對比。

輕輕皺著眉、嚴肅地一個抿唇的保憲任大掌游移於筑姬那明顯消瘦的小臉上頭，流連不去的眷戀使得他垂下眼睫地輕輕一歎。

(欸...筑姬...)稍一頓言的保憲輕聲沉吟著，待他再度睜眼時也已然不見他眼底的愛憐情緒，(妳一定是被逼的，是不是？)語畢，保憲頓了許久，還存於自己手掌中的那抹溫暖也隨著筑姬在下一秒自眼眶泛出的晶淚而消失無蹤。

那樣冰冷的淚滴差些使保憲整個人也為之凍結。

(看來的確是如我猜測的那般...)喃喃間，保憲的雙眼眨都不眨地直盯著閉眼睡去的筑姬於突然間輕吟了聲，然後無意識地潤了潤唇瓣，接著的，瑰唇正慢慢蠕動著，似在說些什麼。

訝然的保憲趕忙將頭垂得更低，側耳傾聽筑姬的夢囈。

(...保...憲大人，對不起...對...不起...)

震驚地瞪著眼的保憲再抬頭時，筑姬已經悄然落淚，看著淚水蜿蜒地滑至頰邊、落上他撫著她的臉的手上，保憲抿著唇，突然一股無名火竄上，怒不可遏地冷下臉來。

他知道是誰逼迫筑姬變成這個模樣的。

保憲思考著，再低頭側耳地到筑姬的耳邊輕聲：(不用抱歉...錯的人不是妳，筑姬呀！請為我保重...)柔聲軟語地，保憲在此刻又溫回了眼神、揚著笑，像是一把被水澆熄的火般的。

筑姬似乎於夢中聽見了般的，淚水瞬間止住了，而下一句含在唇邊的話很是朦朧，但是終究讓保憲一字不漏地聽見了。

(...喜歡...你...)

保憲微笑，閉眼地一個傾身，輕吻如羽地落至筑姬的雪額上。

揚著如水般深不可測的淺淡笑意的保憲接著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冠後便踏出筑姬的房，他要去找橘少將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