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12.11.2004

They are helpers.

他們第一天駕到和最後離開的一天，是我們最多話的兩天．互相介紹的時候，我對其中一個說，你可偉大了，你的名字跟歷任主教一樣呢！

他們一行有兩人，有一個靠輔助器來分辨聲音，而另一個則聽不見也說不出口．他倆這樣活了二十多年，多少都會看點唇語，故此我們說話必須四目交投，我顯然不是太習慣這種對話方式．每當我別開臉時，他總問我剛才說了什麼，他緊緊的盯著我，要我重複一次．

他們的世界和我們有很多的不同．口頭溝通的語言是複雜多樣的，尤其是廣東話．他們能看得懂書本上用文字表達的意思，卻未必明白我們說的是甚麼．所以我們只能用最簡單，最淺白的句子來交流，稍為抽像和夾雜了其他含義的，任你怎解釋，他們也很難明白．

他們的世界亦由此變得單純．能聽能講的那個男孩子，常常為了小女友的無理取鬧而弄得情緒起起落落，反反覆覆，奇奇怪怪．當然我也明白他擁有個正常聽覺的小女友是得來不易，但我還是覺得他太縱容和遷就了她．

猜想對方年紀應該還很小，一句他朋友不善意的說話(諸如有人不看好他們之類)，她就拿來質問他半天．但見他皺眉苦臉，半哀求半解釋講左幾十分鐘手機也不得要領，講完之後還眼濕濕．我見狀也不敢隨意驚動他，我怕我問甚麼，說甚麼都令他觸景傷情，唔通真係想整喊佢咩？我很怕見到男孩子流淚的．

他倒是很主動的告訴我，他和女朋友分手了．講真，他女朋友咁煩，分手也是遲早的事啦．況且，他還知道她一路一腳踏兩船．這樣不開心的關係，難道支持他繼續下去嗎？

說完這許多，他反過來，饒有興趣的問我：’對了，你男朋友是怎樣的呢？’我說：’我怎麼知道呢？我又沒有預知能力．’

有預知能力的是你，我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是甚麼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