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爛的愛情故事1.0
N年沒有打開這個檔案。打開才發現,咦已經算寫完了。當初一定是還想寫什麼吧 (大概是想寫到兩萬字吧) 。算了就這樣吧,青春紀念品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01.
小強走上樓梯。
他剛看完一個叫做《尋死》的故事(某個白目鬼高中生寫的(至少當時是))。故事內容是說有一個要自殺的男孩在學校陽台上看到另一個也要跳樓的女孩(根據劇情需要,她當然長得很好看。)然後他竟然勸她不要跳樓自殺(世界很美好有更多其他不幸的人)狗屁的,結果他們都決定不要死了;他們眼汪汪看著對方都決定不要死了。可是這個時候陽台的欄杆竟然斷了那個女的就不小心從陽台邊掉了下去那個男的就用單手沒錯是單手,一手抓住欄杆一手抓住那女的(他在一剎那間反應衝過去一手抓住腐朽斷裂的欄杆一手抓住那女的),不知從哪裡生來的力氣(靠我聽你在放屁)單手把那女的拉上來他們都得救了。原來人生還是充滿……
「媽的什麼鬼故事啦!」小強伸手把那對狗男女推下樓去,他們就爛在地上死成兩坨被踩過的臭狗屎。
小強從樓梯走上陽台(根據劇情需要,是高中校園的陽台。)——這回輪到他自己了。大概吧。其實他還沒完全確定。嗯,最後再說。陽台上有一個女孩(當然不是爛成狗屎那個),她靠著欄杆,轉過頭來看了小強一眼。幹。
媽的這個女的長的還真醜!小強想著。雖然他自己的龜臉長得也實在不怎麼樣。他走回樓梯口。他可不想在自殺的時候讓什麼醜(或鳥)人看到。
「喂,」小強差點挫屎。剛剛那女的什麼鬼什麼時候走到他旁邊的?小強楞看著女孩,覺得這個她突然變得漂亮許多,臉蛋變得潔淨水嫩彷彿初放的白玫瑰。(女孩是一個魔術師。她不是那種弄些戲法哄騙觀眾的人,而是真的有某些魔力。她可以把一座城市折進手帕只要她高興,一條藍色小溪流在她的雙眼。)
「幹麻啊?」小強想這女的怎麼神出鬼沒不過看在你長的還不錯的份上理你一下好了。(可是之前不還是個醜女嗎?)
「你是來『尋死』的吧?」女孩笑了,臉紅紅像剛喝了Qoo或者每日C果汁,像紅薔薇。小強又差點挫屎臉色發青。太詭異了他覺得,好像從他的衣服到他汗垢的表皮到富函蛋白質的骨髓似乎一切都被看透了一樣。然後小強很快發現到一個事實:他還知道要恐懼(這似乎說明他還不太想葛屁),他說:「不對。」。
女孩又笑了;只是這次比較像耶誕紅。她有一件柿子皮作的薄夾克,很輕很適合春秋兩季甚至夏天,拉鍊是海濱公路;她還有一瓶阿爾卑斯礦泉水,她在裡面飼養金魚和水怪等等。總之她有很多奇怪的收藏品和奇怪的嗜好。她把死亡收在眼鏡盒裡;顯然她自己並不戴眼鏡。
小強又轉身欲離去。他感覺像一個裸奔的瘋子突然感到冷;更強烈的他好像一隻被人用顯微鏡觀察得一清二楚三明四晰的單細胞生物,他只是一個樣品。「別急著走嘛!」女孩說他就轉過回來臉還是青的,站在階梯上。她拿出眼鏡盒。「要看嗎?」小強接過眼鏡盒打開,也就是一副很普通的眼鏡;還不就是鏡片境架嘛。
「你到底要我幹麻……」小強的臉色稍微舒緩了點,但還是充滿黑線。「戴上它。」
我寫完這一段的初稿時還不懂得死亡。雖說現在也未必就知道。
小強戴起眼鏡。接著,
我在一間灰白水泥的建築外,那是一間車站。我的祖父穿著風衣提著行李從車站中走出來,我立刻上前抱住他。我的身高像個小男孩,頂多只到我祖父的胸口,而現在我已經比他高半個頭了。我的祖父的胸口是厚實的;雖然現在他的身子鬆腫不少,尤其是肚子,但我相信仍然看得出他較年輕時的健朗。我抱著我的祖父,我的祖父用他的大手牽住我。我聞到一股臭味,那是屍臭。我知道我的祖父已經死了,我有點害怕。我抬頭看他,他牽著我的手。他是我祖父,我繼續抱住他。
小強感到一陣暈眩並騙自己說那是幸福的。他似乎在發抖,顫抖。樓梯口的兩人都在顫抖,顫抖變得更強大彷彿全世界都在震動。其實幹汝娘是地震——小強的蠢腦好不容易意識到這件事時樓頂劇烈的搖晃搖晃小強從階梯上摔了下去。天花板牆壁撕扯出裂縫塵屑落入空氣。
小強想自己死定了。
故事進行到這裡。還沒結束。我要說的是很爛的愛情故事。
02.
那時我高中剛畢業。
「你不鳥她了。」阿介對我說。那時我們在公園裡人手一罐台啤——是颱風來的前一天,稍早時風很大,很大;天氣晴朗,雖然雲是緩緩的漫上來了,當然擋不住初夏的陽光,和漸悶的空氣共謀著要把人熱死。
「你不鳥她了。」這句話決斷有力,以致它根本不該是個疑問句。
「對,不鳥她了。」我說,或者用更精確一點的說法:我從來沒鳥過她。
但這樣講又好像不夠誠實什麼的……那這麼說吧:她從來沒鳥過我。
停課(校方說法稱之為溫書假)前幾天我打了一通電話給她。嗯,應該說是兩通;第一通——真的是我採取行動要打給她的第一通——她沒接到。第二通,也是目前為止,大概也就如此的最後一通。她接了。「喂,」「喂,好久不見…」我說。
為了打這通電話我想了很久你知道嗎。要撥給她之前我還call給阿介小倫和一個姓朱的人渣——那時他死了般的找都找不著就是手機不會接——要他們給我信心;並且和阿介、小倫討論作戰計劃:要怎麼聊,聊些什麼,怎麼開場,如何才不會冷場…「冷場是一定不能要的。」阿介說。
「好久不見。」這個開場白是我自己想的。其實昨天才碰到過啊。我本來以為她至少會笑一下;甚且,如我幻想的!「咦?不是昨天才見過嗎?」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她只有「嗯。」了一聲而已。我自以為是的幽默根本沒有作用。
接著我照預定的從補習班的事開始扯;扯了沒一下子我就立刻失敗了——「你為什麼打電話給我?」我應該掰個胡扯懶淡的理由的——我先前怎麼忘了會有此一問?或者我可以問她:「你為什麼想知道?」這個問句有很大的風險,但似乎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沒那麼好大概也能轉移話題。總之我沒有。為什麼我跟她說不出來?總之我吱吱嗚嗚,停擺了十幾秒,然後問她推甄的事。
……「你為什麼沒參加推甄呀?」
小強沒有死。眼鏡從他的臉上滑落,他甚至沒有撞傷腦袋脊椎骨盆,他的右手緊緊抓住扶手,屁股和背很痛,右手更痛,骨骼在剛才一瞬間似乎拆散,又重新合體;整條手臂的肌肉幾乎被拉扯爆裂跟骨頭分家一般。「你看到什麼東西?」那個女的還站在樓梯口一副沒事樣,小強雖然沒撞到頭但他整個人還是昏昏的,他無法判斷女孩的問句是真的充滿疑慮還是某種質問,他只知道他聽見「你看到什麼東西?」;他看不清楚女孩的臉是困惑的還是沒表情,也許在笑跟之前一樣。
「因為我不知道要推甄什麼系呀。」「咦?你沒有什麼比較有興趣的系嗎?」「沒有耶……」「是喔…我以為你去推甄一定會上的……」其實我一直在想,她(一個喜歡打撞球的女生)果真對自己沒什麼打算?…
於是我們開始半禮貌性的聊…我問她功課準備的如何……天阿這是比那些奇怪的深海魚還要生冷的話題。「如果,我是說如果啦,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雖然我很爛啦…」這時她才真的,笑了一下;半禮貌性的說:「不會呀,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謝謝喔…」跟著我們的談話很快就結束了。我覺得我那時真像隻深海魚。
後來聽說她就搬到外面住了,理由當然是一個人清靜好讀書。但我知道的也僅止於此。後來我沒再打過電話。停課後某天我終於確定她早有了男朋友。這件事在學校幾乎沒人知道,保密防諜相當徹底。我是被我爸半夜叫出去和他的朋友及同事喝酒時知道的。她父母都是我爸公司同事,這我早就知道。那時他們當然不在場。
我和阿介喝完啤酒不久就因為無聊各自回家了。第二天下了大雨。
「我不知道…媽的這是怎麼回事…」「你白痴啊?沒近視還要亂戴眼鏡還要走樓梯,跌慘了吧。」女孩真的又笑了。小強聽見她咯咯呵呵的笑聲,小強愣住了,眼前的女孩子穿著跟他同個學校的制服,看起來就是很普通的女孩子,長相也很普通。
小強愣住的原因還有一個:他發現他挫屎了。
03.
已經是高三生了。雖然放著暑假,但還是得來學校。學校,並不是什麼好地方,而且夏天熱的要死誰想上課;但高三總算有點好處,教室裡頭裝了兩台冷氣,學生也不致於熱到瘋掉;話說回來,來學校呆在冷氣房裡耗掉這個暑假,暑假也不算什麼暑假了。
我們終於上完今天的什麼暑期輔導,三點多一點;下了課,接著便來個考試,今天是歷史;我看考卷看的眼睛酸痛,寫了好久好久才寫完;考卷上密密麻麻大概都是些難讀拗口的文字,模稜兩可的鳥問題;有一題還問啥中國文字有啥特色……想像著那堆陶文甲骨文金文篆書隸書還有些什麼書什麼文的,我奇怪怎麼沒有歪七扭八或是畸畸歪歪這兩個答案?
當我走出校門時,竟然已經快五點了。雖然考完試我又去晃了一下,做了些雜七雜八的事,可是想不到會這麼久。太熱讓人失去時間的感覺嗎?
先暫停一下。我忘了我看完《尋死》這個故事後是快要笑翻還是很不爽。這個故事太爛了,媽的,比我可歌可泣慘澹悲情的經歷更沒有書寫價值(雖然我知道現在要說的公車上的故事真是蹩腳到爆),比幻覺還幻覺,後來我才發現作者一定很有搞笑的天份。我從頭開始就沒想寫些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或者說我沒辦法寫。故事繼續。
公車朝我迎面而來。雖然我還沒走到站牌那兒,他還是給我上去。投錢,「謝謝!」我的聲音是稍疲倦,的男中音,現在。就在門口第二張座椅,本來應該是博愛座,坐下。
又有一票人走來了;一堆女生,我們學校的。我看到她的臉(似乎多了點豆子,是嗎?)。她們理所當然的上了車,便坐在我隔壁那張座椅;可是位子不夠,她們四個人,只兩個有位子,她跟另一個朋友互相推讓著,誰坐我旁邊;為什麼?聊天當然要坐一起嘛,但後面沒位子。
但我從來沒想過會發生這件事。我記得她不是坐另外的交通車嗎?怎麼會在這呢?而且我前幾天也沒看過她跟她們……但她坐在我旁邊,現在。她朋友站著。我跟她只有幾公分的距離。
我現在跟她坐在一起。我們都有近視,都穿著同一所學校的制服,坐著同一班公車;我現在跟她坐在一起。
「你不是早就說要放棄了嗎?」原來脆弱的我也只有對自己說謊的本事,甚至連謊話都這樣脆弱。我對自己說我放棄了一個從未開始的戀情。從未開始的戀愛怎能算是戀愛呢?我未曾有過任何東西,好像稱不上放棄。而現在,我們的距離,我們的距離就是這樣。
小強有時會想,如果世界上沒有《尋死》這個充滿唬譋性的故事他肯定會活的比較好。那麼他就不會出現在陽台上了:如果這樣他就不會碰上女魔術師的話,那我可以肯定他所想的。可是這種故事太多了,我說真的。
她顯然一上車就看到了我。我,並不帥,戴著不很乾淨的眼鏡,頂著不很乾淨也不很整齊的頭髮,抱著不很乾淨的書包,踩著不很乾淨的鞋子,穿著一件很鳥不知打那兒來的AB褲——因為學校褲子太爛拉鍊壞掉了(拉鍊壞掉了,多麼可笑);掛著一個不太習慣的微笑——你知道我有一張多可憐的臉。她跟朋友們說說笑笑,可能偶爾會看我一眼?我隨後覺得這樣實在可笑,但還是勉力撐著似笑非笑的嘴角。是的,她確實是有瞄我一眼的(多麼可笑)。配著隱形眼鏡,反射空氣中的光線,綁著馬尾。
我在半路就要下車了。我不知道她的馬尾和五線譜、琴弦、彩虹乃至於夢想有什麼關聯(多麼可笑)。我只是隨便想想。她跟朋友們說說笑笑。
「拜拜!」「拜拜…」我的聲音是有點軟弱,有點軟弱的男中音。「謝謝…」我跟對司機說著。
下了車,我瞄一眼青藍色的天空(多麼可笑)。
在我敘述前面關於電話與公車的故事之後我發覺它們是如此膚淺卻又牢不可破。也許牢不可破是一種很怪的形容…我應當這麼說,膚淺的牢不可破:它們彷彿就只能這樣,此外什麼也沒有了。它們像粗糙笨拙而又不美觀實用的失敗劣質陶製品,硬生生的存在。它們本身已不可能再塑成更好的質地了,它們…頑固的醜陋。我只好拆解它們。
04.
我在一個耶誕節的早晨也看了青藍色的天空。那時我剛送了一張耶誕卡給她。前一天的耶誕夜,我和幾個朋友溜進一間小學在操場旁邊喝酒,市中心放起了煙火。「幹,今晚真是『炮聲』隆隆。」阿介說。然後他們問我有什麼打算,畢竟我已經龜很久了,而送卡片似乎是正合時宜節氣具暗示不會過於直截顯著也不會太尷尬的方法。張狗就問我有沒有種,不要再龜了,「一句話!」他就幫我,在大清早她搭上校車以前把卡片送到她手裡。酒喝完了阿介陪我到書店去,書店裡都是俗稱的狗男女,和各型各狀多彩繽紛的一堆耶誕卡片。我挑了一張上面有個立體雪人的,結帳時還碰到我國中同學跟他男友一起,還小聊了一下。
午夜我在家寫卡片,當然避免了直截顯著的東西,好像也沒寫幾個字。內容我忘記了。我在早上五點半爬起,六點鐘趕到和張狗碰頭,他摧起機車油門把我載到她將搭校車的地方(忘了說,我那時還沒有車)。
「也許只有你可以拯救世界喲。」小強被這麼問的時候並不吃驚,但他還是面容痛苦的回了一句:「為什麼?」
已經六點半了,天空還是灰矇的。我和張狗在一間便利商店門口站著,旁邊就是站牌。很冷,我和張狗走進便利商店,我站在門旁的書報架,來回晃著向窗外看。我又走到外面。張狗買了飲料出來,他圍著圍巾拿出煙來抽。我們兩人就站在那裡,我們總覺得今天校車來的似乎特別慢,而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彷彿我們才是要搭校車的人。彷彿我們才是要搭校車的人。「ㄟ…狠怪ㄟ。」張狗踩熄煙蒂時說。……「不會今天校車停開吧。」隔了很久我才冒出這句話。「沒可能啊…」六點四十多分了,除了幾台汽車經過之外,什麼都沒有。隨後我們看到零星幾個穿著跟我們穿著一樣制服的人騎機車過去。
你看見每一個人都希望他/她就是那個人。你費盡心思要尋找/賦予那個人應有的特質。你一再默念那個人的名字希望他/她就是那個人他/她就出現在你的週遭某處。
「喂,也該來了吧…。」我又看了看錶。我們就決定只等到七點。
那一夜,像他也曾讀過的詩,魔術師女孩對小強說。「所有的魔術都是真實的……」
然後就在我們打定主意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便利店旁邊的巷子口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穿著學校制服的人。
我用一種觀看卡通英雄,或者電影英雄,或者漫畫英雄,或者……總之是英雄的方式看著小強。如果所有的魔術都是真實的,那「我們」應該可以期待,雖然我還不確定該是怎樣的一種態度來期待……。
張狗和我一起發楞的看著那個人,那個人——那個男的,那個男人,對,他是個男的表情怪異的走向我們身後一公尺的站牌。我們的視線鬆掉眼光向旁邊一掃發現,哇靠什麼時候斜對面巷口有那一ㄊㄨㄚ人?而且還一個接一個增加聚集起來……我們張望了一下發現附近全都是一樣的狀況,人們簡直是一起約好了躲起來在某個時刻發出暗號集體出現(我們像中了某種伏兵……)。
而我就看到她了。
我看到她在斜對面的巷口。
就在這時候張狗對我說了一句話,我沒有聽清楚(我一直懷疑我的聽力可能有某方面的問題致使有時聽不清楚別人說些什麼),然後他就騎機車向前跑了。那時候我很慌張而她正在過馬路。我從書包裡拿出寫好的卡片用左手拿著藏在書包後面,校車已經來了,一個一個人經過我身邊搭車,她跟我打招呼她沒有驚訝的表情,我把卡片掏出來對她說聖誕快樂,她微笑說謝謝走過去我遲疑了半秒,開始跑。開始跑向張狗騎車消失的前面轉角。很快我到了轉角處,張狗停在那裡轉頭看到我嚇一跳。「你幹麻用跑的?我車才停沒兩秒轉過來就看到你。」「靠……你剛剛跟我說什麼,我還以為你消失了。」「我跟你說我在前面轉角等你啊,幹你跑超快的咧。」
小強說:「你為什麼不去找超人?」(你應該認識他的呀)……
接著張狗就極力的嘲笑我(而且他一直笑),說這是他看我跑步姿勢最標準,模樣最神勇,速度最快的一次,叫我什麼「百米神速」的。
我跨上機車後座,張狗發動車子,這時已經不會冷了,風即使還帶著涼意。我抬頭看見天空是青藍色的,雲不多,雲是白色的;我們騎上了橋,我看的更清楚了,陽光在右邊,天空是青藍色的,雲不多,雲是白色的,我看得更清楚了;陽光在右邊,天空是青藍色的,雲是白色的,枯水期的河川在橋下(我看得更清楚了,陽光在右邊,天空是青藍色的,雲是白色的,枯水期的河川在橋下……)。就在這個早晨我開始有些改變了(即使我後來仍然努力為她寫了一首詩),用一個比喻,也許會清楚點:像解除了一個魔法,卻還存在另一層更巨大、更困難的魔法。到了學校,張狗忙著在班上宣揚「百米神速」的事蹟。
05.
「可是誤認,以及誤解,是容易的。」
在繼續下一個,以及下下一個故事之前,我想先簡略述說一個網路上流傳的故事。朱,對,就是之前說的姓朱的人渣,可以叫他朱屁德(Jupiter),或直接簡稱朱屁,給我看他的一封e-mail,一篇網路小說。劇情梗概如下:女醫師主角要求總是和她鬥嘴不曾說喜歡她工作很忙(她也很忙)很少見面(兩人都很忙)的SOHO族男友在情人節趁午休時用e-mail寄情人卡給她,而她(也是趁休息時間收信)沒有收到非常不爽,打電話給上班中的男主角,男主角堅稱寄過了但女主角仍然很不爽,於是男主角說好啦我寄一百封給你總行了吧?但女主角還是不爽的掛了電話。然後男主角急著跑出公司在快到女主角工作的那間醫院的時候過馬路被大卡車給撞了,就送進去結果死在女主角面前。過了一年的情人節女主角聽到護士們談起這個話題,回到家打開電腦,收信,這時候她跑去餵了一下貓(在他死後養的),然後她發現有一百零一封未讀信件。她正生氣的想是哪個白目這麼無聊寄這麼多垃圾給她卻發現信箱Sever(她總是抱怨的爛Server)給了她一個訊息:非常抱歉,親愛的使用者,因為一些作業失誤的緣故,這些信件在經過一年之後才收入您的信箱之中,若造成您任何的困擾與不便……。(對,大家都猜得到)那是一百又零一封的情人節卡片。(而且很無法避免的,她流淚了。)
06.
我翻開筆記本,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我翻開紀念冊,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我翻開集郵冊,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我翻開通訊錄,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我翻開報紙,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我翻開電視,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我翻開地圖,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我翻開床,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我翻開衣櫃,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我翻開眼睫毛,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把我不要的部分,撕毀。
07.
小強走向學校門口,他的臉比他挫的屎還臭。他不久前躲在幾乎沒人用的頂樓廁所清理他的褲子,還有他的屁股,還有發呆,還抽了根煙。「一切都是幻覺啊……」(對!我欣賞這句話。)他自言自語。時間已經很晚了,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廁所裡待了多久;總之一定是相當久了吧。他一直坐在廁所的地板上直到褲子差不多都乾了。
「你看見什麼東西?」小強獃住,暫停,雙腳凝結在地面上。
「我的狗死了……」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又轉過頭,那個魔術師女孩就站在他身後,十公尺。「我好像夢到我阿公。」然後他聽到轟的一聲。校舍垮了,女孩的背後校舍整間垮掉了,鬆鬆的垮掉,像一件直接在半空放掉的衣服,直接癱在地上。已經黑色的天空揚起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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