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7-11 01:22:02席爾

鵲巢之鳩 <07>

  

  我們……算是一見鍾情的吧?

  一場意想不到的聚餐,開啟我倆命運的開端,妳如雪般的潔顏、靈氣泊泊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怔了、卻又像是醒了,彷彿我二十多年的人生,第一次清醒過來……

  這是一篇不含標點符號,一共2136個字的文章,叭啦叭啦,述描他去他國中死黨剛裝潢好的新家吃一頓晚飯,那死黨的太太正巧是她的表姐,這次地中海式晚餐的初次碰面,兩人第一次眼神如何交會?他如何緊張的和她攀談,之後兩人約定下次見面的種種,初次看到一個男人描寫如何和她天雷勾動地火,當晚我一躺在床上,就不希望隔天再醒過來,然而之後再看個兩次、三次,我開始幻想他文裡的那個“我”,其實就是指我,有人說打不過他就加入他,看了二、三十遍後,有些段落我甚至背頌得出來,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她問我們當初怎麼交往,我是要背出來?還是要自己想出來?

  「你也想不起來噢?」她有些失望的望著我問。

  「呃……」其實最大的問題是,我不知道她的記憶狀態,萬一我瞎掰的情節,正好衝突到她還記得的部份,那麼……不就糗了?
  
  「妳……妳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嗎?」我反問著她,還用一種很悲涼的口吻問。

  她抿了下嘴唇,儘管已是少婦的身份,她側臉那絕美的弧度,仍讓我看傻了眼,她又抬眼望著幽紅的天空,想了想說:「好像……記憶就停在剛考完大學聯考的時候,那年暑假跟同學去玩的事,我都還記得,可是後來我考上哪裡……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好像……我的記憶到那年的夏天,就斷了……」

  那年夏天啊……

  那是一個我忘不掉的暑假,在暗戀了她三年以後,我知道從那個夏天開始,我就將永遠的失去她了,明明那是一個沒有作業、沒有負擔與責任的夏天,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當榜單上她的名字列在另一個學校,我幾乎可以感覺到老天爺很強硬的用一個大包袱、將我一生的幸福整個打包帶走,應該是很精采的夏天,但我卻是空盪盪的,事實上……從她離開我的生命之後,我的人生就再也沒有一天更好過,沒有……從來沒有。

  「有沒有人記得剛才發生什麼事的……」
 
  帶著鄉音的老伯這次沒透過大聲公,直接從不遠的後方傳來,旁邊的人都轉過頭去,看著那穿著灰色中山裝的身影,他戴著一付老花眼鏡、身材不高,手中拿著一疊厚厚的單子,一付公家單位老公務員的模樣,邊走邊吆和似的問著:

  「有沒有人記得……這十年內發生的事的?」

  聽到這句,我心頭不覺震了一下,半舉起手正想回應,卻見他低著頭看著資料走了過去,好像他問是問,卻不指望有人能夠回應他似的。

  一會他又走回到我身邊時,仍直盯著資料隨口喊著:「有沒有人記得的杭?」

  「我……」我張開口時,他已走離了我三、四步,我卻顯得有些傻氣的抬手應著:「我還記、」

  儘管我覺得他不可能聽見,卻見那厚實的背影停了下來,他慢慢轉過身子,雙眼從厚框的老花眼鏡上方,皺著眉直盯著我:

  「你記得?」那口氣就是渾然不信似的。
  
  「嗯。」我不是故意要學他,但我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對啊。」

  「今天是幾月幾號?」「今天是欸……七月十七號禮拜四。」

  「那是西元幾年?」「2008年吧。」

  「現在的總統是誰?」「那個……馬英九啊。」

  那老公務員愣了一下:

  「喔……你說的是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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