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11 07:46:39Scarface

中年危機

最新的一種說法把四十三歲作為中年的分界線。自打一過四十歲,不知為何,突然就喪失了對許多問題的準確把握。於是就開始任由回憶替代了憧憬,對於越來越短暫的將來,少了嚮往,多了無奈。各種無謂的雜事讓每天的混日子也變得煩亂,只不過記錄到日記本的,除了扯淡,還是扯淡。

無論如何也擋不住悄然爬上眼角的絲絲痕紋。記得當年這四個字,正逐漸成為和朋友品茗談心時最常選用的開場辭,而且習慣了對某一個偶然從記憶庫裏跳出的小事件最無邊無際的追思。

四十以後自知已經平淡到什麼也不必去想的地步,一點掙扎的念頭都不敢再有。四十之前自視年輕,將愛情看做世間情感中短命無常之最;四十以後才猛然發現,能夠執子之手並與之偕老,未嘗不是一件極其符合自然法則的美事。

四十以後認為生命中的大小過失,無論錯到何等驚人程度,我都會選擇絕對的不悔。

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四十以後,想不明白或者正需要想明白的東西,會比四十之前多這麼多!還是就此打住吧——畢竟四十之前的全部種種,並不都是為了留給四十以後來盡性調侃和玩命洗刷的。

等待男人的決不只是蒼老。更多的似乎是責任。十八歲以前,天空一片藍。二十歲了,開始嚮往戀愛,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重新戀愛的機會,我會泡到一百個我曾經失去的女孩。二十五歲,戀愛是人生的精華,但婚姻是戀愛的昇華。三十歲,每天在尿不濕那種騷鹹的空氣中渡過,雖然孩子的降臨有些晚,但初為人父,肩上的擔開始重了起來,開始為這個新的生命憧憬他的未來,什麼都開始想給這個新生命,卻實在拿不出來什麼。

四十歲,從前的下屬晚輩已經變成了同僚,而創業的艱辛讓自己感覺自己的棱角已經不再突現。五十歲,尷尬的年齡,感慨只有一點,就是現在的年輕人有點怪。六十歲,心中有一點感覺就是這世界的擔子還在沉沉地擔著。只是過了更年期。未來是屬於什麼樣的男人一直是心中那抹不去的一絲憂慮。

七十歲,看著自己的朋友,親人都走了,參加的葬禮比婚禮多,回想起人生的爭執,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總看著日出日落,想與自己曾經未曾經的女人說一說心中那未了的情懷。

男人,未來該怎樣?

現實就是,成功的男人算男人,不成功的男人還不如死人。

幾天以前我很大膽地杜撰了一個自己的理論:妥協是歷史發展的主線。很無聊的時候我算過一筆帳,一個人一天要妥協多少次。

我是以自己為例。冬天一大早睜開眼,想想八點鐘有個會,起床吧。可是又怕冷,想到蹺班。但轉念一想,不行,會壞事。權衡一下,我起床了。早上吃什麼呢?冰箱裡沒東西,我就得在超商的熱狗或早餐店的豆漿油條之間權衡一下。在會議中,對方很機車,權衡一下,繼續忍受。中午吃飯又在排骨飯與小火鍋之間權衡了一下。而下午我向一位愛在上班時間發短信的美眉妥協了。晚上在朋友邀約下妥協。回家的路上又禮讓了一部左轉不打燈的車。一天之中,我一直在妥協。

也許這麼算,有點以點蓋面。那就換一個演算法。秦始皇為什麼要修長城來抵禦匈奴呢?他要是夠厲害就應該出擊打跑匈奴讓他們再不敢來犯!這也是妥協,是在他人力、才力、物力、精力不濟的情況下的一種妥協,也是對安定的妥協。

人這一生,承受的原本就多過接受的。
網就那麼存在著,你消極,它在;你積極,它還是在。
生活在網中,總得給找個合適的位置,掌握一個合適的速度。

人生是什麼?
是舞臺還是客棧,是拼搏還是旅行,是享樂還是苦役,是泡影還是永恆?
多年來我過著機械化的生活。
我照常吃東西、呼吸、購物、或工作,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然而,我卻不知為甚麼而活?
通常,我所做的決定都是依照自己當時的感覺而定。

我為什麼在這裡?我是誰?我要往哪裡去?我又要怎樣做才能到達那個地方?

每一個人都是獨特的個體。因此,每個人的存在,理當有其目的性。資產、榮譽、感官快樂。這三件東西縈繞我們的心思,使我們不能想到別的幸福。

我問香煙,人生的意義為何?香煙沈默,沈默,一點一滴淡淡飄渺的煙霧仿佛在告訴我,香煙的意義在於燃燒,生命的意義呢?一個人很難知道他自己的生涯中什麼是有意義的,魚對於它終生都在其中游泳的水又知道些什麼呢?

想像自己擺脫自身,站在一個小行星的某個地方,驚奇地凝視著永恆的、深不可測的東西,那種冷色的、意味深長地運動著的美;生和死川流不息地合為一體,既沒有進化,也沒有天數,有的只是存在。

不要問生命的意義是什麼,而要問生命對我們的求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