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21 18:20:03清宇
讀[永遠的愛人]有感

路維凡貝多芬
他的一生 只有音樂
生命的荊棘刺得他遍體鱗傷
因此他更致力於藝術創作
當通往藝術之門緊閉時
音樂依舊通過聾了的耳朵
向聽不見的人訴說
他讓音樂流蕩在心中
因他與世隔絕
人們嫌他孤僻
說他無情 道他冷酷
然而他絕非鐵石心腸
其心如刀 如最纖細的刀
最易變鈍 彎曲 折損
他奉獻出一切
繼之飄然遠引
未獲得任何回報
他活得寂寞 因他堅持自我
生時如此 死時亦然
將永垂於千秋萬代
他的一生 只有音樂
生命的荊棘刺得他遍體鱗傷
因此他更致力於藝術創作
當通往藝術之門緊閉時
音樂依舊通過聾了的耳朵
向聽不見的人訴說
他讓音樂流蕩在心中
因他與世隔絕
人們嫌他孤僻
說他無情 道他冷酷
然而他絕非鐵石心腸
其心如刀 如最纖細的刀
最易變鈍 彎曲 折損
他奉獻出一切
繼之飄然遠引
未獲得任何回報
他活得寂寞 因他堅持自我
生時如此 死時亦然
將永垂於千秋萬代
悲、歡、離、合的表象背後,究竟是什麼呢?
穿越…
像烏漆麻黑電影裡的對號入座?
或者,融入一鍋隔水加溫的巧克力,無盡的黑,原來如此的甜?
根據貝多芬傳記所改編的《永遠的愛人》(Immortal Beloved)裡,有一幕是他在宮廷裡演奏,卻發生樂師不聽從指揮,任他當眾一遍遍大喊重來,卻換來更多的孤立與聽眾惡意訕笑,大家都知道貝多芬耳聾了。
這一幕,電影刻意將貝多芬失去聽力,將背景聲音模擬出漸行漸遠的惶恐,讓觀眾可以略為窺知貝多芬的痛苦於萬一。
當下,我哭了出來。
對比著觀眾被消音的醜陋嘴臉與惡意嬉笑,我只是覺得這樣的世間,與生物界的弱肉強食無異。
心想,人類會因為觀看猛獸掠食的血腥畫面而感到噁心、憤恨,竟不知道自己的行為與禽獸無異,廝殺掠奪、茹毛飲血,沒有自覺、缺乏反省,而我們正是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裡,吃人也被吃。
行走於人世,貝多芬心中吶喊著,世人多批評他冷漠、無情與狂傲,卻沒人能體會聽不見的無助與不安。
聽覺之於音樂家,猶如賽跑選手的腳、鳥兒的翅膀與文學家的靈魂想思,一旦失落了,他必然是跌跌撞撞地彷彿在幽冥路上無依。
如此巨大的痛苦鬼魅地籠罩著一個敏感善動的天才,情何以堪?!
隨著電影情節,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天才的降生於世,面對身心靈的無邊浩劫,那必然是無始以來的折磨,為什麼他們得走這一遭的風雨淒苦呢?而絕大多數人的平凡無知,擁有的即便是庸俗、表淺,但也是無擾的幸福,為何天才就得如此悲劇呢?
這不公、不義的表象裡,究竟還有什麼公理呢?
但我始終相信,這天才的靈魂,必定不是這一世的偶合,而是累劫數世的乘願而來。
在世間痛苦的當下,或許還是困頓了天才的心志,消磨了靈的意向,但是天才與凡人的不同在於,天才到最後終能穿越那表象悲苦,憶起自己來世的悲願,原來是為了示現眾生一個開悟的因緣,生有涯而死卻無盡,蜉蝣於世不僅為了最表淺的歡樂,而是一種靜定的相信,相信眼見的一切不過假合,穿越了,自然有一份虛空的開闊。
我的眼淚,持續在貝多芬的悲苦裡,漫溢。
穿越不過是一線之間的覺察與勇氣,但,一世的難得人身,究竟有幾個人能做到呢?
天才,在穿越表象的人間煉獄過後,終究回到那片他曾經發心而來的開闊,微笑、了然,就像劇中最後一幕,年幼的貝多芬逃離父親的毒打,來到靜謐月光下的小河流裡,仰著漂浮,與天上星宿同眠,得到那曠遠的輕安。
貝多芬在歷經磨難之後的死,不是一種解脫,而是一份憶起。就在穿越表象的背後,他還是會回首人間,悲憫地看望著那些曾經對他施以酷刑的眾生,仍在無間的地獄裡無明造作,也許,他還會再來的。
只是,仍舊蒙昧、無知如我們,究竟是如何殘暴地對待這些善良的靈魂呢?
我們以粗礫割傷他們的纖細,即便穿越表象之後的他們是無傷的,但,我們何忍一再地出乖露醜卻毫無覺察與悔意呢?
行走於世我學習張望著,一縷縷良善靈魂的負重,即便我無法分擔,但我能學會不傷害嗎?
不傷害,並非壓抑著自己的劣根與暴力,而是讓自己試著去理解有一份善意,取覺察一個靈魂的悲心,於是在理解與覺察裡,我們就能學會不殘忍,雖然這離善良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我們至少開始了一種生命的向度。
這是我在貝多芬的悲裡,看見自己的有漏與未竟。
愚痴如我,即便要學習不殘忍,都是以生命實踐的漫長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