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5-01 09:28:14美雪

【 媽啦媽啦 】 47





  有的時候父母過得太幸福,他們的兒女就得過得水深火熱。

  好吧,我很不孝,因為我希望他們苦情一點。苦情等同貧賤夫妻百事哀,一旦天天在在哀叫,他們對彼此叫罵都來不及,哪裡還管得到我。

  「小白,妳動作快一點!」

  「哎呀幹麼催我,時間還早……」

  「早什麼早?妳昨天一定沒訂花對不對?」

  「花?什麼花?」

  「妳這個小孩子就是這樣彆扭,啊啊啊啊,要不是怕閃到腰,妳老媽我真想狠狠痛打妳一頓!」

  「媽,我是妳女兒耶,石敢當又不是妳兒子。」

  「廢話,我當然知道。」

  「那妳對他那麼好幹嘛?」

  「妳、說、呢?」

  我說啊我要躲在房間裡裝死啦。討厭。而且,我現在一點也不想聽什麼大調小調反覆曲式或是自由曲式。

  我聽SMAP怎麼樣?我就是喜歡木村拓哉怎麼樣?哼。

  總有一日,如果有了小孩的話,我也許會對他說「全世界第二喜歡你」。

  對他說有朝一日你也會與某人邂逅,如同我與你媽媽的相遇一般。

  這是Lion Heart的歌詞。

  反覆聽來聽去,怎麼聽都覺得這像是老爸的台詞,不過他只會用英文唱情歌。日文?別為難他了吧。

  「小白,妳還在摸什麼?快點出來!」

  「你們去就好,我不想去。」

  「妳在講什麼笑話?妳不去我們去幹嘛?」

  「去獻花啊。」我扯扯嘴角。

  「那是妳的責任好不好?我叫小七買花回來了,妳記得給我把玫瑰送上去,聽到沒有?」老媽對著我的耳朵大叫。

  「不要逼我啦!」煩死了走開啦!

  「妳愛耍脾氣隨便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今天妳不要想作怪,聽懂沒有?人家阿敢難得一場演奏會,妳敢搞砸它?」

  「不去就不會搞砸。」我咕噥。

  「褚衣白!」老罵氣得想打我又打不下手,害我也不知道該不該閃躲。

  「別緊張,褚媽,我跟小白聊聊好了。」周芯芯跳過來,排開老媽和小七,關上門。「小白小白小白。」

  「媽啦,小白是讓妳叫好玩的啊!」

  「不然叫妳小白痴好了。」周芯芯笑得跟賊一樣。

  「那我叫妳baboon或是gorilla好了。反正猩猩跟狒狒沒什麼差別。」

  「死小白。」

  「臭猩猩。」

  我們兩個互相瞪來瞪去,好半天沒人說話。

  外面走廊來來去去的聲音,說話的聲音,東西碰撞的聲音一直沒停過。我聽見外婆一直在說衣服太小遮不住她的肚子,老媽很敷衍地跟她說不會不會。

  明明就會。

  不過我也沒膽子跟外婆說她的肚圍驚人。

  「妳幹嘛怕阿敢。」周芯芯用手比了比外面。「妳媽跟妳外婆還比他可怕得多多多了。」

  「誰說我怕他?」要說怕,也只怕他的身高。

  我才不怕他的眼神,不怕他要笑不笑的表情,不怕他偷偷伸過來的手,不怕他看穿我的心事,不怕他把我當透明人!

  「妳不怕他幹嘛躲他。」

  「我哪有?」天底下只有他可以跑來指著我的鼻子說:妳在躲我對不對?我會大聲吼回去:不對,鬼才在躲你!

  「妳是不是古典音樂聽多了真的變成白痴?」她兇我。

  「周芯芯,妳是來跟我吵架的啊!」

  「我很好奇妳跟阿敢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妳雞婆。」我瞪她。「妳跟莫非呢?」

  「喂,現在是說妳跟阿敢,關我跟莫非什麼事。」

  「我也很好奇,不行嗎?」哼,想當州官?還早得很!

  「有什麼好好奇的,他要當我師兄,我打死不認他,就這樣。」

  哈!她臉紅了!周芯芯臉紅了!這叫沒事我不如當街表演一頭撞死!唬小狗都不會有狗理她啦!

  「才不信妳。」吐她吐她。

  「不信拉倒,又沒人逼妳。」她開始瀏覽我的書架,假裝很專心。

  我從來沒想過要不要跟周芯芯做朋友這個問題。她厭惡烹飪而且成績爛得可以,沒實驗到第三次她做的東西我才不敢吃。真不知道莫非他們那個師父怎麼會千方百計想拐她去當廚師。怪。

  「那,問妳一個問題。」

  「不要。妳先說妳跟阿敢在搞什麼鬼。」

  「朋友啊,沒有鬼的那一種。」

  「聽起來不像,看起來不像,左看右看都覺得有鬼,而且還好大一隻。」

  「妳夠了。」

  「喲,心虛了。」

  「妳難道沒想過跟男生當朋友就好,其他什麼都不想要?」

  「有啊。」

  「然後呢?」

  「他們都跑光了。」

  「媽啦,搞什麼啊?」

  「我可以過無性生活,他們不行,就是這麼回事。」周芯芯咚一下躺在我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十個男生裡九點九個在有女朋友之後都會消失。不要跟我說妳沒聽說過這回事。」

  「妳今天那麼閒,跑來我家幹嘛?」我的男性朋友不過小貓幾隻,哪有她閱歷豐富啊!哼,與其被恥笑不如換話題。

  「來看看。」

  「看什麼?」看我的臉?一次五百謝謝。

  「長得不太像,但是說話表情還真的八分像。我就說阿敢挑中妳的工作室一定是有原因的,莫非還死不肯信。」

  什麼跟什麼?一點都聽不懂。

  「妳跟一個人很像哦。」

  「誰啊?」我們家的姐妹裡就屬我跟她們最不像,居然還有其他人?

  「我認識阿敢十五年,認識她七年。」

  「咦,不是莫非左左他們才跟他是死黨?」

  周芯芯給了我一個「妳在說哪一國笑話」的眼神,我只好閉嘴。

  「妳要不要聽下去?」

  我點點頭。被吊胃口是很痛苦的耶!尤其說的那個人好像……好像扯到為後還扯到我身上來,我怎麼會不好奇?

  「聽完妳得上台去獻花,不然拉倒。」周芯芯看著我的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