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尋∥終章　。離 ×╳


　　　　　　　　　　　　　　　　　　──浪跡大生日賀文


君問歸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
卻話巴山夜雨時。
──李商隱《夜雨寄北》









太陽的照耀緩緩的透進了窗，從那百葉窗慢慢地照設進來，女子逐漸感受到這陽光，強忍著太陽那刺眼的光芒睜開眼來，她嘴略抿，說真的，雖然『睡到自然醒』是人人的願望，但是陽光還是逼他起來了。

睡眼惺忪的她一起來就馬上下了床，睡意仍然存在的她總覺得腦子昏沉，腳有些站不穩。她走到衣櫃那拿了些衣物，接著便到浴室裡洗澡去。

幾分鐘後，他從浴室內出來，她的櫻髮淋漓，一甩動地板就多了不少深色點點。她拿了條白色毛巾出來，擦著自己的櫻髮，櫻髮因為水的關係顏色變的有些深，她的肩和背的上半部都溼了一大片。

她擦完頭髮後便回到浴室將毛巾放回去，接著她便走到廚房，開始做早飯。稅亦未退去，她不禁打了個哈欠。邊切菜邊打哈欠？她的心似乎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早上剛起來總是這樣，總要隔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清醒。


＊


隔沒多久，飯準備好了。櫻緩緩的將飯菜給端到桌上，今天的飯菜雖然看似跟平常一樣，但她還特別花了些心思，那就是茶。是的，是茶，今天她特別弄了兩個茶柱，那是要給鳴人的，他看到說不定會直呼：Lucky!!呢。

櫻索性的坐下來，拿起筷子吃了起來，白米飯的甜隨即入了口中，她隨即夾了些小菜，為了讓白飯多些味道。

隔沒多久，雖然並不是所有的菜都被他給吃完，但她也吃了不少，總而言之，在那長方形的盤子中的菜，沒有一個是沒被她夾過的。她望著桌子的對面，那是『鳴人』的飯，他到現在都還沒起來，昨天他是不是和藍鳴玩的太累了…

說真的，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她叫他『鳴人』，而不是真名。她也有一個自己的名字，為何要如此，而且在那時他的眉頭緊鎖，好像是心裡掙扎很久後才決定如此的。

真的，她也實在是不敢叫他『里鳴』，她總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她還是覺得鳴人這個名字角的比較順口，也比較熟悉…

『噠噠噠噠噠…』
倏然有個聲音從牆外的傳道，這是腳步聲，而且是相當急促的腳步聲，她知道那是誰。

　　「媽媽～！叔叔跑到哪裡去了～！！」
　　藍鳴慌張的跑進門內隨口叫道，好像有個非找到鳴人的理由似的…是呀…他的確是要找鳴人，他這幾天拼命地找鳴人玩耍，鳴人臉上的表情櫻很明顯的知道他他不願意。


　　『或許到海邊去了…』
　　櫻思索片刻後隨即說道。聽到這句話的藍鳴隨即露出愜意的笑，那笑依然天真，完全發自於內心。接著藍鳴便迫不及待的跑出門外，櫻之後聽到的是大門被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

她很了解藍鳴心裡在想什麼，這幾天鳴人總是不耐煩的陪他玩耍，或許他以為鳴人到了海邊就代表他真的願意跟他玩了吧…也就是他或許認為自己『革命成功』了吧…

不過，她到現在都還沒看見鳴人，怎麼回事。連藍鳴都起來了，照理說，通常此時的鳴人也早該起來了，藍鳴總是家裡最晚起來的那一個。他該不會是因為昨天和藍鳴玩的太累所以才睡那麼久…

雖然鳴人有可能因為昨天和藍鳴玩的很累而睡很久，不過在這樣下去飯菜就要涼了…再怎麼說，儘管飯菜仍殘留餘溫，但那樣也是快冷了…給個客人，給他熱騰騰的飯菜誠意才夠。

櫻隨即起身離開椅子，走到走廊上便走到鳴人的房間前──也就是客房前。她望著那扇門，接著深深的吸了口氣，她總覺得來到這房前心裡總覺得有些緊張卻又有些高興，這特別的感覺雖然對她而言已不是第一次，不過他對這種感覺仍覺得有些生疏。

她確定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後，接著便將右手放上門把，按下，門扉隨即被打開。倏然，此房間的景象全被她望個透徹。

鳴人不在…又跑到哪了…該不會他真的到海邊吹風了吧…

吹風，她的腦裡第一印象就是如此，她總覺得鳴人這副模樣好似在海邊坐在岩上吹著海風的樣子，記憶中的伊人也是如此。

想到這，柳眉一蹙。她其實心裡有點希望『里鳴』就是『鳴人』，因為如此她就可以完全清醒了。這五年來，只是做些女紅或只在夏季開放的小店做些生意來維持收入，但她總覺得這五年好像在做一場夢，好像在進行長眠，沒有人可以使他清醒，即使她的眼睛睜著。

但她心裡也很清楚『里鳴』和『鳴人』是不一樣的人，一定！！但他們兩個好像、真的好像，該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呵～這種想法只不過是在小說裡罷了，哪有可能，不過他的姓氏她是不知道沒有錯。

還是說，他其實就是鳴人，只不過用『里鳴』這個假名來欺騙她而以…

不、不可能的，他才不會欺騙她…

她心裡對謊言感到的是無比的害怕，那伊人已經對她撒過一次謊了，說什麼一年後會回來，到最後還是沒有，是假的，是假的，她了解，好清楚。對她而言那已成為夢魘，不想要再有一次的經驗。

櫻以忐忑不安的腳步緩緩步入房內，被子都折好了，他該不會真的出去了吧…

　　『！！』
　　等等，怎麼回事，鳴人的行李怎麼都不翼而飛了呢！？

他該不會，真的走了…？因為他是個旅人，總有一天必須踏上路途…

櫻柳眉一蹙，接著便迅速離房跑到餐廳、藍鳴的房內，甚至自己的房、浴室都找過了…沒有見到任何人影，唯一的人影就是自己的身影。

櫻不禁嘆了口長氣，感到的是莫名的悲哀，鳴人他…應該是走了，連行李都不見了…自己卻到這時才知道，而他又是默默離開，不讓任何人知道他的計畫，不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目的。

他來這的目的是什麼呢？她不了解，因為他從來沒有跟她說，只是寄人籬下罷了…他為什麼而來這裡，他旅行為了什麼，他是為了寫作，還是為了看透世界，還是為了──

　　　　　　找。

他也是來這裡『找尋』的嗎？他是否也聽過那傳說，他是否和伊人一樣。的確，他和伊人真的很像，有著亮眼的金髮、透藍的眼瞳，連憂愁的表情和笑的時候真的和那個『鳴人』一樣。

但他不是，他已經表明自己的身份過了。

她以沉重的腳步緩緩步入客廳，越想越憂愁。如果她剛剛的假設沒有錯的話，果真『里鳴』是『鳴人』，他是不會原諒他的，因為他又對她撒了一次謊…

她兩眼空洞，不知道自己眼前在看著什麼，索性的做在沙發上，將右腿抬到左腿上，雙手環胸地想著。她還愛著他嗎？那麼多年了，她總是在想自己要不要改嫁他人，和另外一個『他』開始新生活。

但她沒有，因為她總在早晨想：鳴人今天說不定會回來。
但她沒有，因為她總在午時想：鳴人他會在下午回來的。
但她沒有，因為她總在午後想：鳴人今天晚上一定會回來！
但她沒有，因為她總是在就寢前想：鳴人明天一定會回來的！！！一定！！

這幾年來那執著依然存在，她總是這樣想，總是這樣的想，一直徘徊在十字路口，彷彿什麼都很難決定。但那鳴人還是沒有回來，找個東西找了五年多，音訊全無…他，真的好不負責任…對她而言是如此，他拋下那麼多東西只為了個寶藏，若他回來她絕對不會原諒他，就像他初見里鳴一樣，先打個巴掌再說。




她還愛著他…對吧…。

但現在的她仍然無法認清自己對伊人的感情是什麼，對他的感情是否因時間而被淡忘，對他的感情是否早就消失個沒有蹤跡。她從來沒有忘記伊人的樣子，因為那張照片嗎？還是因為腦裡對他的印象實在太深，已深深的烙下痕跡，她永遠無法忘記。

里鳴走了，身邊多了一個人又走了，時間過的真快，他為什麼不說她希望他能住在這呢？若他真的很希望他是『鳴人』的話。

櫻搖了搖頭，為了讓腦子清醒些，為了讓自己心裡的思緒整齊些。方才閉眼搖頭的她，一睜開眼視線就直線望向那桌，上面有封信，此時的她才注意到有個行李在她腳旁不遠處，那是里鳴的，里鳴的行李。

她起身接著要低下身子拿起信，上面寫的是：給　櫻。

她小心翼翼的拆開封口處，接著便拿起裡頭的信紙，隨即攤開，細細地在心裡默著上面的文字。











　　『咦？』


＊


金髮男子坐在巴士上，今天的車上，除了司機外還是只有他一人。他望著高樓林立的城市，熙攘的人群不斷的在流動，幾乎所有人都換上短衫，少數幾人穿著長袖。這裡是市中心，氣氛和那小鎮不大一樣，這裡是喧嘩、熱鬧的地方，反觀小鎮給人的印象就是平靜。

在昧旦時他有去海邊一下，再度去感受海的味道、沙的觸感，輕捻幾些砂接著又讓他像沙漏般緩緩落下，這是他今年『最後一次』去感受沙灘了。

完了，他便走到公車站牌那坐在長椅上等車，即使等久他也不曾覺得煩，因為那是『找尋』的代價。等到公車來，太陽也出來了，接著又是要做好久的公車才能到市中心的火車站。

他不後悔自己毅然決然地離開，因為那是他的選擇，人生是條沒辦法回頭的路，做過了就是做過了，沒辦法再去改變，想去挽回也只能靠這一秒，這一瞬間。唯有時間，才能證明你改變多少；唯有時間，才能證明變化多大。

時間不斷流轉，懂得去把握的人有多少──未知數；時間不斷流轉，懂得去珍惜的有多少──未知數。什麼才叫做用時間去做『有意義的事』呢？什麼舉動又叫做『浪費時間』？這種事對他而言不搞懂比較好，因為這些觀點的定義過於主觀，過於堅持某是有可能會迷失自我。

這五年的光陰，算不算浪費？他很清楚答案，是──不是。因為他在找，也因此體會到某些意義，當他在回來此地時，又是什麼時候呢？再等五年後嗎？等在累積上千萬封的信再回來？好像也不錯…。

　　「喂！到了啦！！」
　　司機叫道，接著他便下了駕駛座。此時的鳴人才在急忙的拿下行李。待他拿下行李後，便趕快下車，接著隨口道：
　　　　　　　　　　　　　　　　　『謝謝。』

又是一趟旅途的開始，對他而言，這裡只不過是個旅行中的休息點罷了…

有些事，就是因為不搞懂才好，因為這樣你才有理由去找。這次會不會找到寶藏，不知道，誰了解？他只知道他在這裡找到了找尋的意義，在這五年總算找到了些東西可以留給櫻了。



他漸漸步入火車站，接著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人海中。


　　〝櫻，我很抱歉。但現在這樣的我是沒辦法待在這的，因為我沒
　　找到寶藏，我也沒有勇氣向你表達事實，所以只好用信跟你說。
　　其實，我總覺得『找尋』這件事並不壞，因為就是為了個目的才
　　去找的，不是嗎？遇到一件事，我不會再逃避，我一定會整件事
　　的結果水落石出後才放手。同樣的，我絕對不會放棄那傳說，更
　　別說那寶藏，我一定會再找到後的那個三月二十八後回來，給你
　　一個驚喜的！！

　　我知道待在這裡並不壞，這裡反而是可以讓我卸下重擔，不在再勞
　　累的地方，但我還沒找到，所以我最後還是選擇離。你或許會說就
　　算你沒達成你要待在這也行，但這樣的我是沒有資格在這和你們生
　　活的，對不起，即使我想你會說這已無法挽回。

　　下次我回來，是什麼時候，我不知道，也不了解，唯一我確定的是
　　我一定會回來的，只不過那日子還不知道罷了…請等到我找到的那
　　一天，請等待我回來的那一天，也請妳多多保重，只要你在我回來
　　那一天你依然健在，我就很滿足了…我希望妳，可以永遠留著這封
　　信，直到我回來的那天。　


　　　　　　　　　　　　　　　　　　　　　　　　漩渦　鳴人上〞




　　　有朝一日，一定會在見到你／妳，但那又是在什麼時候呢？

　　　　今天的天空還是很藍，我也一樣，你也一樣，對吧。


　　　　　　　　　　　╳×找尋‥完×╳

×××

後記：

明天再寫，將移至他篇

完稿時刻：
美國中部時間2006/05/27 14:16